維斯并不理會，徑直走到桌子末尾坐下，攤開身子橫在椅子上，道：“不是選舉新會長嗎，繼續啊。雖然我沒被選舉權，難道旁觀當個觀眾還不行？”

特里爾眼眸微瞇，這才明白維斯是故意找麻煩來了。他冷聲道：“請現在離開這里，維斯！你不聽，我就只能找護衛來了！”

維斯一副好笑地表情看著特里斯。他揚了揚手，示意你隨意。隨后將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中指順勢按著太陽穴，面對著在場所有人，問：

“在場的各位有誰不同意我在這兒的嗎。我們按規矩來，舉手表決。我先投自己一票！”

維斯隨意地揚了揚手指。

特里爾矗立著，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當然沒有人舉手，無論是覺得維斯的舉動是在無理取鬧，還是出于對維斯的畏懼，其他幾人都是不會應和的。特里爾憋了口氣，道：“既然你不肯聽，維斯，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凱爾！凱爾，來人，把他給我帶出去！”

特里爾的聲音嘹亮高亢，但很遺憾無人響應。維斯像看猴戲一樣，饒有興致地看著特里爾。特里爾目瞪口呆，震驚地看著完全沒有反應的其他人，終于是有些回過味兒來，一時只覺如墜冰窟。

“你們……”他不敢相信地掃過在場眾人，“你們都知道？你們竟然容忍一個外人，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

一群人噤若寒蟬，低下頭不與特里爾對視。

維斯輕聲笑了笑，道：“好了，特里爾，別廢話了，我們還是給大家節約時間吧?，F在，有愿意支持瑪麗小姐接任會長之職的人，舉手！還是我先！”

倉庫管事約翰·勞埃德是老莫頓心腹，當然緊隨其后舉起手。

沃倫和戈林一臉不情愿，但還是緩慢地抬起手來。剩下兩個一看這局勢，就算沒有他們，也會四對三表決通過，只得苦笑著附和了。唯有特里爾一臉不可置信地向后跌坐回椅子，這才明白大勢已去，有種從云端墜落的失重感。

突然。

特里爾下一刻又一下跳了起來。他瘋狂地一把抓住身旁戈林的脖子，不顧一切地咆哮道：“你這個混蛋，戈林。你說過會支持我的！你說過的！我給了你足足一千金幣！你說過會支持我的，混蛋！”

戈林不耐煩地一把推開特里爾，輕描淡寫道：“我什么時候拿過你錢了，特里爾？莫頓商會是莫頓家的，瑪麗小姐繼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難道你不同意？”

特里爾這下徹底絕望，面色頹然，無力地癱軟在地。會議室的門開了，走進來幾個護衛，像拖死狗一樣，把特里爾拖了出去。

維斯拉拉衣領站起身來，大步走到原本屬于特里爾的位置坐下。幾個管事互相看了一眼，沒有人愿意出頭說話。

瑪麗·莫頓這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她和特里爾一樣如在云端，飄飄然不知所以。但多年來的生活經驗和素養，還是迫使她打起精神站起來。

瑪麗看了一圈在場的人，道：“我先宣布莫頓商會接下來的打算。首先，從今天開始，所有管事名下的市場，上繳總部額度比例降低百分之五。其次，維斯先生將會接替特里爾，成為提蘭管事……”

百分之五看上去不多，一個市場一年下來可能就有五千金幣，都夠在某些島上買一套高級住宅了。一年平白無故多出一套房子，誰不高興？在場的管事雖然心里對瑪麗今天的行動多少有些不滿，但此刻都選擇了默認這個結果。

等所有人離開后，維斯起身來到瑪麗身后，雙手搭在對方肩頭?，旣惿碜颖灸艿仡澏读艘幌拢珱]有抗拒。

“你今天表現很好，瑪麗。”維斯道，“這樣自信的氣魄，讓我仿佛看到了莫頓先生。”

瑪麗露出一絲苦笑，道：“還是要感謝您，維斯先生。如果不是您，我肯定無法壓制住這些老家伙！”

“不，你可以的。”

維斯安慰，“你只是還沒準備好應對這一切。不過我也得提醒你一下，眼下的一切，不過才剛剛開始。真正的麻煩，永遠在你的想象之外。我希望你能明白這點！”

…………

夜色，海灘。

寂靜號。

煤油燈照亮狹窄的船艙。完成了工作的妓女莉莉坐在床邊，重新穿上絲襪，套上外套。她手一抹便取走床頭放著的銀幣，同時問：“你和我的時候，心不在焉地想些什么呢？”

維斯一手撐著身子側躺，淡淡地回答：“未來?！?

莉莉不可思議地嗤笑一聲站起來，一撩撥頭發，朝維斯招招手，便開門逐漸遠去。

片刻后，維斯披著一件外套也起床，懶洋洋地走出房間。馬爾特手握著一杯酒，靠在欄桿上，眺望著海洋。

“那女孩好像愛上你了?！瘪R爾特道。

“莉莉？”

維斯詫異地揉揉額頭，沒明白同伴的話。

“瑪麗·莫頓?！?

聽到這個名字，維斯表情因意外愕然呆滯了幾秒。他站在馬爾特身旁，目光堅定微冷，望著遠方的黑暗，道：

“情？愛？不，馬爾特，瑪麗·莫頓對我的情感是欲望。你不明白嗎。索取安全感的欲望。雖然我不明白你口中的愛是什么，但瑪麗·莫頓對我的態度絕不是！”

大概是維斯的話，讓馬爾特又想到那位親手所殺的蜜蠟色長發的女孩。她的欲望又是什么呢，馬爾特的神情不覺添了幾分黯然。

“薩寧最近在做什么？”維斯岔開話題，問。

“他最近和一個叫瑟琳娜的妓女纏在一起?！瘪R爾特道。

“瑟琳娜？”

維斯挑眉，“真有這么個女人，一直等著薩寧·賽特？”

馬爾特道：“薩寧給了一個妓女一百金幣，讓她改名成了瑟琳娜?！?

維斯有被震驚無語到。一百金幣??！他媽放外面都能夠一家五口人一年的開銷了，這莎比是不是沒有任何金錢概念？

維斯壓抑著憤怒，問：“我的錢？”

“你的?！?

“操！”

維斯氣急敗壞，大步回了房間，重新穿戴好衣服帽子，朝船下走。經過馬爾特身旁時，維斯咬牙切齒地道：“三天后，把薩寧帶到莫頓商會來，馬爾特！”

“好！”

馬爾特一口喝了三分之一的酒，高聲對著維斯遠去的背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