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斯喝了口酒，翻開答案之書。

在回來的路上，他就用了兩萬七千金幣，兌換了艾德里安所擁有的奇物信息。如果說事情還有變數，只可能出在這種東西上。反正是艾德里安給的錢，維斯也沒那么心疼。

結果顯示艾德里安手中一共有三件奇物。

除了已知的心事筆記，余下兩件分別是‘威嚴手杖’和‘蒙多手鏈’。

威嚴手杖的使用方法是，連續以‘嘟，嘟嘟，嘟’為節奏跺幾次地面。效果是會震懾身旁的人，令這些人進入恐懼，懷疑和降智的狀態。

真，降智光環。

而‘蒙多手鏈’的使用方法是，大喊出‘蒙多，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效果是會被傳送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距離跨度有限制，但已經夠穿越半個加西西亞了。使用次數6次，現在還剩5次。

實話實說，艾德里安手中的奇物并未表現出特別強力的效果來，維斯對此多少有點意外。

不過好像也的確沒規定站的高的人一定是依靠了奇物。

對維斯眼下來說，后一件奇物蒙多手鏈的威脅明顯要大很多。維斯手里沒有，也不可能有‘沉默’，‘屏蔽’，‘隔絕’之類的奇物和手段。這意味著艾德里安哪怕被逼入絕境，只要使用這件奇物，也能夠從維斯手中逃脫。

維斯為此準備了后手，但他也不知道最終能不能生效，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這時，儒略·阿斯凡特敲響了門。維斯說了進來后。儒略抱著一個盒子走進來。

“那些會長到了嗎？”維斯問。

“桑德斯到了。”

儒略把盒子放到維斯面前，“剛才門外有人給我的，指名道姓要給您。”

維斯目光落到面前的木盒上，困惑又疑慮地眨了眨眼。熟悉的包裝方式，不用打開看，維斯也知道這里面裝的是頭顱了。但他一時想不出會是誰的腦袋，被此刻送來的目的又是什么？

總不能是馬爾特吧？除此之外，其他人的死可能不那么容易影響維斯心神。

維斯遲疑了半晌，最后長舒一口氣還是坐起來。是福不是禍，無論多悲慘的境地，維斯也只能去面對。

盒子在兩人面前展開。

呈現在維斯面前的是一顆瘦削，干癟的腦袋。

有那么幾秒，或許是完全沒朝這個方向想，維斯沒有認出這顆腦袋的主人。而儒略·阿斯凡特則是單純沒見過。

這顆腦袋的主人，是斯賓塞勛爵！

意識到這一點時，饒是維斯也不禁失色，不自覺地歪了歪腦袋。他感覺比確認對方身份前更困惑了。一來，斯賓塞勛爵在嚴密保護下，又怎么可能被人斬首。二來，這顆頭顱被送來的目的更是成了一個謎。

“送盒子來的是什么人？”維斯問。

“那是個一身禮服的紳士，”儒略如此形容，“他放下東西就離開了。我們還沒來得及攔住他，他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其實，維斯想問的是，那是艾德里安的人嗎。但仔細一想，艾德里安根本不可能有斬殺斯賓塞勛爵的能力。

儒略模糊的回答根本無從判斷，維斯只得翻開答案之書進行詢問。答復再次令維斯愕然，送斯賓塞勛爵來提蘭的人，竟是他忠心耿耿的管家，阿爾弗雷德。而殺死斯賓塞勛爵的人，則是阿爾比恩海軍的羅杰斯海軍上校。

維斯一時有種難以呼吸的感覺。

一時間太多信息和可能性涌入腦海，快要擠炸他的腦子。

這是什么情況？

阿爾比恩海軍殺死斯賓塞勛爵的理由倒不離奇。后者一直在與前者作對，斯賓塞勛爵絕對不止找了維斯一個人去惡心海軍。而且，按照時間來算，恐怕那次海上相遇，羅杰斯上校與同盟船隊擦肩而過，就是奔著斯賓塞勛爵去的。

這也就意味著，羅杰斯斬殺斯賓塞，在維斯覆滅兩艘五級艦之前。

……‘海妖塞壬號’。

維斯眉目緩緩收緊，能夠驅動一艘三級艦的利益，恐怕只有這東西。如果所料不差，羅杰斯是去逼問海妖塞壬號的信息。也許是下落，也許是契約方法。維斯可以獲知斯賓塞勛爵是否透露了內容，但這不改變結局，不太重要。因為鑰匙在維斯手中，其他人掌握再多的信息也不可能得到海妖塞壬號。

維斯忽而明白為什么這顆頭顱會出現在自己的桌上了。

他掏出匕首，撬開斯賓塞緊閉的嘴，從中一陣摸索，摳出一張殘缺的紙。

在生命最后時刻，斯賓塞勛爵選擇做的事情，是寫下了承諾給維斯的海妖塞壬號下落，并委托忠心的仆人，阿爾弗雷德將頭顱送來了提蘭。

很難想象，是什么樣的原因驅使勛爵這么做。

紙上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對旁人來說可能麻煩，對維斯來說不是什么大事兒。

“羅德角海岸?！?

紙上只寫了兩個詞。

羅德角海岸在加西西亞之外的北部，靠近兩座大陸夾口的位置。那里以風暴和海況復雜多變聞名。

維斯提溜著殘紙，打開煤油提燈，將之緩緩點燃，毀滅。

到了這時，維斯也明白艾德里安的“底牌”是什么了。

但所謂陽謀就是，哪怕知道，維斯也不會告訴其他人。如果錯過了今夜，維斯想要捕殺艾德里安的難度就會十倍百倍的增加。因此，就算維斯知道了艾德里安要做什么，目的是什么，也不會將之說出來。

事實上，維斯也想要借著艾德里安最后的一搏，為自己清除部分障礙。

…………

“維斯人呢？！他現在在哪兒？！”

莫頓商會的會議室。

燈火照得整個房間亮堂堂的。

路德維希環抱雙手，莊重肅然地端坐著。幾個小商會會長抱團，圍在一起，聲音不小的嘀嘀咕咕。

“我們人都來了，他這個主人卻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維斯解決阿爾杰的問題了嗎，這就回提蘭了？”

“我聽說艾德里安襲擊了維斯。這是真的嗎？接下來維斯打算怎么做？”

…………

絮絮叨叨的話語不絕于耳，色厲內荏的面容沒有讓這些人顯得威嚴，反而暴露了他們心中的恐懼。

路德維希不打算理會他們，但桑德斯可不慣著。

剛回到商會不久就聞訊趕來的桑德斯猛地一錘砸在桌上，咆哮：

“你們他媽都是住在烏龜殼里嗎？連我們已經干死阿爾杰海盜，順便弄沉了兩艘阿爾比恩海軍戰船的事情都不知道？！

接下來，你們最好給老子搞清楚情況。艾德里安老家伙屢次阻礙同盟行動，早就該死了！如果有要和他一起的人，自己早點站出來等死，別讓老子一個個去抓你們！都明白嗎？”

突然的爆發令一張張看向桑德斯的臉慘白如紙。

路德維希緩緩看向桑德斯，有些好奇這家伙離開不過兩三個月，什么時候變得對維斯這么‘忠誠’了？

桑德斯還想罵幾句人，維斯已經從門外走進來。桑德斯頓時偃旗息鼓，收回踩在椅子上的腿。幾個小商會會長也和耗子見了貓一樣，縮回自己的位置，眼觀鼻鼻觀口，估摸在暗自想著維斯有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