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瘋了！”杜勒得到維斯的肯定回答，心神反而安定了幾分。對方這般虛張聲勢，故弄玄虛，很可能說明，維斯只是想裝神弄鬼糊弄過去。

“我從不說我做不到的事情，杜勒先生。你似乎還不夠了解我。”

對杜勒說了他三次瘋了這事兒，維斯心底微怒。他不打算再和杜勒多說廢話，索性直接揭曉了謎底，道：

“你似乎忘了，我們還有一件非常強大的奇物沒有使用，杜勒先生！”

這句話就像一個錘子，猛地從后方砸向杜勒的腦袋，讓杜勒的腦子眩暈又空白。他本能地驟然扭頭看向厄運雕塑。

這不可能……

杜勒想說，但維斯已經(jīng)快他一步，跨步上前，摸刀割斷了他的脖子。

杜勒瞪大了眼睛看著維斯，他不敢相信，維斯真的會在身處敵陣的情況下，悍然動手。他更不明白，為什么他都不知道厄運雕塑的使用方法，維斯竟會知道。

但杜勒注定要帶著這些困惑下地獄了。

“這世上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杜勒先生。”維斯隨后用匕首抹開自己的手掌，按在塞壬王冠上。

船首下方的海盜見維斯竟動手殺了杜勒，紛紛拔槍射擊。

這一溜煙的彈丸射到維斯身上，但好像沒有任何作用。

下一刻，維斯的身軀向外散發(fā)陣陣黑暗中不可見的黑色煙氣。形若銘文的圖案快速在他的身軀上生長，布滿皮膚。與之同時，本來一米七多的維斯，身軀陡然拔高到兩米出頭。就連他的眼睛，也不知不覺轉(zhuǎn)為黑瞳，向外散發(fā)死亡的黑煙。

“這就是塞壬王冠的力量嗎？”維斯欣賞著自己生出利爪的雙手，“實在有趣……”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任由海盜們射空了身上的槍支，隨后乏味地嘆了口氣。

維斯沒有去看那些目瞪口呆，嚇傻了的海盜，提著杜勒的尸體來到船頭斜桅處，一用力將之丟在厄運雕塑上。

鮮血順著桅桿流到雕塑之上，轉(zhuǎn)瞬便被吸收不見。

維斯隨后輕聲低語啟動雕塑的咒語：

“但愿死亡把我們與一切傳奇相連；或者領(lǐng)悟，傳奇實乃罪惡與命運的交織。”

隨著咒語吟誦，厄運雕塑沾染的鮮血逐漸順著身體的紋路亮起。

塞壬女妖隨后緩緩睜開眼睛，望向漆黑無邊的海洋。并隨后逐漸張開它的翅膀。

看到這一幕的海盜們一個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沒人能夠理解一尊雕塑，怎么可能可以張開翅膀。他們一個個后退，跌倒，轉(zhuǎn)身逃跑。膽小的甚至直接跳入水中逃生。塞壬女妖沒有理睬這些凡人，自顧自地開始歌唱那遠古，魅惑的歌聲。

這聲波如浪，橫掃整片戰(zhàn)場。就是后方那些未曾介入戰(zhàn)斗的海盜船，上方的海盜也瞬間雙目赤紅，如食尸鬼一般和身旁的人生死相搏。

這便是厄運雕塑的超凡特性——塞壬之歌。

獻祭一百名亡者的靈魂，以鮮血為引，吟誦咒語觸發(fā)。使聽到歌聲的人陷入混亂，恐懼，魅惑的狀態(tài)，進而互相殘殺，乃至自尋死路。

維斯是吟誦咒語之前用蜜蠟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外加上凝神項鏈，才能在離這雕塑如此之近的距離穩(wěn)住自己的心神。

而君臨號上的人也早聽從吩咐用蠟堵住了耳朵，但仍不免受到影響。站在船頭的馬爾特便同樣感覺自己心潮澎湃。

這是維斯眼下所見過的最強大的超凡，而它，還只是海妖塞壬號的一部分！

一時間戰(zhàn)場整體陷入混亂之中。無論是燃燒中試圖滅火的海軍，還是整暇以待想要摘桃子的海盜，都在混亂中走向滅亡。

整片海洋上，只能看到一艘艘燃燒的船只，如一團團不滅的山火燃燒不息。

維斯沒再多看船上混戰(zhàn)成一團的海盜一眼。等待了許久，查拉梅駕駛著一艘小船，來到船頭。維斯割斷了綁著厄運雕塑的種種束縛，任由它落到船上，隨后輕身一躍，也落到甲板上。

小船和君臨號隨后退出戰(zhàn)場，遠離此地。

及至天明，羅杰斯海軍上校才乘著他的三級艦安娜公主號抵達已經(jīng)如同廢墟的海域。兩艘五級艦已經(jīng)沉入海中，消失不見。余下的海盜船上，或有海盜幸存，但他們大概也逃不脫羅杰斯的殘酷手段了。

…………

如果維斯所料不差，羅杰斯趕到戰(zhàn)場后，會幫他料理剩余的海盜。就算有些偏差，剩下的海盜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了。

一夜之間，兩艘五級艦沉沒，阿爾杰海盜團覆滅，維斯已經(jīng)完成了自己此行的目標。

維斯派出一艘船，前往阿魯帕向斯賓塞勛爵索要地址。自己則帶著船隊前往了巴勒島。

上一次來這里時，被巴勒島人攔在了外邊。這次也不例外。維斯用斯賓塞勛爵的授函才得以入內(nèi)。

名為天鵝旅店的二樓房門外，維斯禮貌地輕敲了三下門。

大概以為是服務(wù)生，屋內(nèi)的麥昆沒有過多防備，高聲喊了句進來。

維斯隨后推門而入。

幾秒鐘后，麥昆·加拉德的視線余光才瞟到進屋的維斯。驚慌失措間，麥昆胡亂地在枕頭下一陣摸索，等手觸碰到手銃的金屬槍管，冰冷的觸感才讓他冷靜下來，停下動作回過身來。

查拉梅關(guān)了門守在門邊，維斯走到靠墻的桌旁坐下，道：“你好像很害怕見到我，麥昆先生？”

麥昆整了整衣服，卷曲的小胡須顫抖著，道：“怎么會。我只是沒想到您會突然出現(xiàn)，有些被嚇到了。”

維斯思索著點頭，好像認可了麥昆的解釋，卻忽而話鋒一轉(zhuǎn)，道：

“那我也就不多說廢話，直接進入主題了。麥昆先生，雖然你和艾德里安曖昧不清，但目前來看，你沒有做什么傷害我利益的事情。相反，你還幫了我一次！因此，我并不打算責(zé)怪您的愚蠢行為。只要您再為我提供一次幫助，我可以當做什么都不知道，讓你自由地離開。”

麥昆的眼睛在黑暗中不時閃爍。他大概在消化維斯知道他和艾德里安關(guān)系這件事兒，又在思索自己眼下的處境。麥昆看了眼站在門邊的查拉梅，不動聲色地捻動胡須，問：

“你需要我做什么？”

維斯微笑，道：“事情很簡單。我需要你作為人證，證明艾德里安聯(lián)合阿爾比恩海軍，試圖顛覆提蘭同盟就行了。”

這的確很簡單，只是需要與艾德里安為敵。

至于維斯不需要羅根的證詞，卻需要麥昆是因為，指責(zé)艾德里安攻擊他個人，是小事；指責(zé)黑金商會背叛同盟，是大事。

足以讓艾德里安走向死亡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