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布,保衛涼子聯盟正式成立,你們誰贊同誰反對?”
警視廳搜查一課電梯口。
長澤瑛海深吸了口氣,目光深沉地環顧身邊十六位搜查一課刑警。
見到有人想要反駁,她當即瞪著眾多刑警:
“中國有句古話,攘內必先安外,我們之間的矛盾暫時放下,現在一致對外!”
接著不給眾人反對的機會,她一揮手,自顧自說道:
“很好,既然沒人反對,那么聯盟第一次行動正式啟動——偵查出那個混蛋的身份!”
匆匆匆!一行人來到懸掛有“天野”姓氏木牌的辦公室房門前。
長澤瑛海從皮衣口袋里掏出一副形狀奇怪的商用助聽器,貼在房門上仔細聽著里面的動靜。
她的神色時而復雜,時而掙扎,握緊的拳頭有那么一刻因為房間里的聲音握得更緊了。
“長澤前輩,辦公室里有沒有奇怪動靜?”有人擔憂問道,很怕對方來一句“有貓叫”。
“安靜!”長澤瑛海皺起眉頭,胸口緊貼門板,試圖聽得更真切一些。
“有人來了,是不會抓羊的暴躁老狼。”
聽見提醒聲,一眾刑警頓時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四十五度角仰頭看著天花板,同時各自用身體擋住房門前正專心偷聽的長澤瑛海。
過了十幾秒,一個面容老成,額頭川字紋明顯,但實際年齡不到三十歲的大叔型警官領著幾名心腹經過。
瞧見十幾名刑警無所事事地站在這里,這位政治世家出身的警部補額頭皺紋愈發深重,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煩躁,冷喝一聲道:
“都站在這里做什么!趕緊給我回去工作,搜查一課什么時候成了你們玩鬧的地方!”
剛剛結成聯盟的刑警們默默散開身位。
于是這位在搜查一課三系業績墊底的警部補看清楚領頭人,脾氣一下子無處發泄,氣哼一聲走到長澤瑛海身旁,冷笑著問道:
“怎么,長澤大小姐這么閑?要不今天早上的案子你來看看?”
自從上午宮野警部將案子交給他負責后,一連調查了幾個小時都沒偵破這起看似困難,實則一點都不簡單的案件,隨著調查深入,發現案件當事人的身份很不簡單。
本來準備白撿一份功勞,現在卻成了案件的第一責任人!
長澤瑛海懶得看這無能二代,神色不耐煩道:
“上午東京大學的案子?你該不會連這么簡單的案子都沒調查清楚吧?”
一語中的。
麻生勇也怒氣瞬間堵上了心頭。
自從進入搜查一課強行犯三系工作,因為業績始終在同一級別警官中墊底,被刑警們取笑稱為“不會抓羊”,又因為出身政治世家,長相偏于成熟,所以常被人喊成“老狼”。
這個外號一直都是他的心頭病,現在當眾被長澤瑛海羞辱,真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啪!
麻生勇也大步向前,握住辦公室房門把手,怒笑道:“簡單?我倒要看看你們這群復雜的人,都趴在這里做——”
話音戛然而止。
麻生勇也憤怒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間呈現出極為復雜的情緒。
最終定格在他臉上的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房間里的兩個人,都疊在一塊了……
辦公室外,十幾名刑警一臉呆滯地沒有其他動作。
還保持著翹屁股偷聽姿勢的長澤瑛海心臟倏地被無形大手抓緊,她瞪大了眼睛,滿腦子飄過大大的問號。
辦公室里面,天野涼子瞥了眼衣衫不整的愚蠢歐豆豆,面無表情跳下座椅。
她緊了緊胸前的暗紫色領帶,開口問道:“什么事?”
麻生勇也心情非常復雜,就像上午面對東京大學的案子一樣手足無措,面對女神的責問,他下意識甩鍋道:
“長澤君,不解釋下你為什么要趴在辦公室門上偷聽?”
長澤瑛海嘴角抽了抽,立刻又把鍋給甩了過去:
“還不是因為你無能!
“涼子,上午東京大學的案子遇見新問題了,接下來就由麻生君你來說。”
天野涼子如蔥白皙手指后梳黑發,左臀斜靠著辦公桌,側擋住身后的遠山真葉道:
“你們兩人留下,其他人請先出去吧。”
吩咐的同時,她回頭掃了眼已經整理好衣服的弟弟,不再保持這個擠壓臀部的姿勢。
辦公室房門重新關緊,室內氣氛略有些奇怪。
“嗯,事情是這樣的。”麻生勇也被長澤瑛海踢了下,在獨吞功勞和共同承擔責任之間猶豫一秒鐘,果斷選擇了后者:
“你們收隊離開后,我重新整理了遍案發經過……”
“說重點,遇上什么問題。”長澤瑛海發泄似的,又踢了他一腳。
“問題就是我發現這起案子很不對勁!”麻生勇也瞪了這男人婆一眼,然后看向在過去三個月內連破數起大案命案的天野涼子,希望得到這位美女名刑警的指點:
“先前我們勘察案發現場時得出的結論是,受害者山崎健太是頭部撞擊地面才導致他昏迷過去,但是我二次勘察現場的時候發現,地面上的血液除了受害者,還有另外一個人的。”
麻生勇也壓低嗓音道:“根據醫生診斷信息,受害者脖子前側方,靠近身體鎖骨處,有一小塊燙傷痕跡。”
“高壓電擊槍?”天野涼子問道。
“有可能,鑒識科還在確認中。”麻生勇也心情稍稍好轉,果然和名刑警一塊辦案就輕松多了,他繼續道:
“目前存在的問題有兩個,第一是案發現場血液問題,為什么會有另外一人的血液。第二是受害者昏迷問題,如果受害者是被電擊槍擊暈,那么A座教學樓里女學生聽見的男性慘叫聲,來源于誰?”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嫌疑人擊暈受害者的時候,被受害者反擊重創,不小心受傷流了血,激斗的過程中嫌疑人與受害者都發出了喊罵聲音,引來教學樓內其他學生,所以嫌疑人沒有殺死受害者的時間,只能用兇器捶打受害者的頭部,然后逃離案發現場?”長澤瑛海隨意給出個猜測。
“不可能!案發現場沒有打斗痕跡,鑒識科也沒發現可疑人員的腳印和毛發。”麻生勇也否定了這個猜測。
案發現場水泥地面被近10千克的清水侵濕,如果發生打斗,嫌疑人短時間內是無法清除腳印等痕跡。
“所以,案發經過目前還不清楚?”長澤瑛海冷笑問道。
案件負責人是宮野警部和麻生勇也,偵破案件的功勞全歸他們。
而一旦限期內沒能破案,被上級警官問責,強行犯搜查三系全體警官都要承擔一定的責任。
日本職場升遷很困難,但是掉下去就容易多了。
麻生勇也臉色一黑,爭辯道:
“受害者走出A座教學樓時,被6樓窗臺外掉落的水球驚嚇到,在第二個水球掉落前,被迫朝著空地跳去。但是空地上被人潑灑了潤滑清油,受害者沒能穩住身體,腳步一滑,額頭撞到了水泥路面。再然后,潛藏在某處的嫌疑人用某種方法接近受害者,雖然用電擊槍擊暈受害者,但因為某些未知原因,嫌疑人或是受害者喊叫了一聲,同時有兩人的血液留在了現場,這就是全部案發經過。”
見到兩人又要開撕起來,天野涼子半轉過身,晶晶閃亮的眸子看向遠山真葉:
“嫌疑人,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報警的女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