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納盒到手，洛里安深吸口氣，“瞄準，開火！”

他命令保鏢射擊螃蟹剩余的幾只腳，確認螃蟹失去行動能力后，左手攥著一管藥水，右手持一柄鐵鉗小心靠近。

直到此時，這只螃蟹仍未氣絕，右側螯鉗無力地揮動，似乎仍沒有放棄殺戮念頭。

下一刻，洛里安用鐵鉗夾住黑色短刀往上一拔，螃蟹猶如失去動力的機械傀儡，徹底垮了下來。

“效果詭異，這柄短刀應該能換到不少錢。”

極力抑制住興奮情緒，他松開鐵鉗，短刀掉入收納盒，這起突如其來的尋寶活動宣告結束。

下午。

為了確保沒有受到污染，洛里安乘坐馬車前往翡冷翠區的沃森公立女校，根據這段時間的交流，他得知白雀在此地擔任老師，對于這個流落異鄉的女性而言，是一份難得的體面工作。

眼下正值放學，一大群女孩鶯鶯燕燕涌出大門，外面街道被馬車堵得水泄不通，其中不乏由四匹馬拖拽的豪華車輛，兩側鯨油路燈的光束明亮耀眼，與圣跡區昏黃發暗的煤油路燈宛如云泥之別。

寶馬雕車香滿路，好一番富貴景象。

許久，頭戴白色寬邊軟帽，身穿淺黃印花絲綿連衣裙的伊薇特·戴佛斯走出校門，看見路邊倚著車廂打哈欠的洛里安，明白麻煩降臨，懷抱書本發出嘆息：

“索托斯先生，真希望您是來應聘我們學校的教職，緩解授課壓力，而不是找我處理神秘學上的破事。”

“當老師？我最初的想法確實是找個教職混日子，可惜造化弄人。”回想這大半年遭遇的困難與驚嚇，洛里安感慨良多：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的生活也不錯，廣闊天地，大有可為，生意伙伴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比在學校授課刺激多了。”

他邀請伊薇特前往一家高檔餐廳的二樓包廂吃晚飯，酒足飯飽，待到窗外明月高懸，洛里安說明來意，請求對方施展月光療愈。

“原來如此，大名鼎鼎的午夜屠夫只是一柄黑色短刀，還和暗刃這個白癡有關？”

回想前段時間自己和同事下班后不敢回家，被迫擠在學校集體宿舍過夜的窘況，伊薇特內心瘋狂咒罵暗刃的愚蠢，

“真不知道這人的腦子有什么大病，竟然在舉行蛻皮儀式時念誦舊日神祇的名號！幸好他已經死了，感謝暗月女士。”

喝掉這杯甜美濃郁的雪莉酒，伊薇特舒緩心情，拾起餐巾抹掉嘴角油漬，旋即抬起左手，念誦一小段盧恩語咒文。

幾秒鐘后，一道淺紫色的月華自窗外流淌而入，圍繞著洛里安往來盤旋，讓人感到冰涼、柔和的同時，心底不由得泛起一絲靜謐，仿佛一切煩雜思緒盡數消弭無形。

不久，伊薇特結束治療，“多慮了，您身上沒有污染。”

當初醫治少校這群倒霉家伙的時候，他們渾身會逸散出許多細碎黑氣，而眼前男人沒出現這種異象，也沒有任何不良反應，僅僅只是在閉目養神。

“沒事最好，平安是福。”洛里安遞出五十鎊紙鈔作為診金，沒流露出半點不舍。

看著這副冤大頭模樣，伊薇特心生好奇，相識多年，她記得這位鄰居的生活一貫窘迫，為何短時間內變得如此闊綽？

“您真的不缺錢？”

“當然。”

得到肯定回復，伊薇特從手提包拿出一柄黃銅鑰匙，“今天上午，某位女性長輩找過來，說一年一度的浮金堡拍賣會即將召開，讓我見識一下大場面。這柄黃銅鑰匙相當于請柬，可以額外攜帶一名同伴，既然您不缺錢，不如一同前往，采購一些用得著的超凡物品。”

“我該付出什么？”洛里安從少校、菲利克斯口中聽過這個高端聚會，只是一直找不到門路，想不到伊薇特居然有這柄鑰匙。

“不用了，”她嫣然一笑，收好診金起身告辭，“算是回報這頓豐盛精美的晚餐，8月8日，記得準時參加。”

約好時間地點，洛里安與對方友好道別，發現這趟竟然是自己賺了，如果非得出錢購買，三四百鎊都不一定能到手。

......

拍賣會當天傍晚，洛里安抵達塔橋區的一處僻靜公園，在此見到身穿黑色風衣，打扮得如同一名守夜人的伊薇特。

巧了，他自己也差不多，渾身捂得嚴嚴實實，仿佛要去做賊。

“這里是隱蔽集會的入口？”一公里外就是塔橋區治安局分部，未免有些太招搖了。

“準確來說，整個沃森市，包括西郊在內的一百多平方公里區域都是入口。”伊薇特從手提袋掏出鑰匙，對著空氣做了個開鎖的動作。

下一刻，眼前憑空出現一道樣式古樸的大門，門上雕刻著一副青銅人臉，眼神頗為靈動，見兩人愣在原地，催促他們趕緊入內，

“別磨蹭，兩個菜鳥，進去后記得從墻壁取一副面具戴上，記得全程別動手，否則沒人救得了你！”

洛里安照做，跨過大門的瞬間，大腦沒來由的一陣暈眩，和暈船的感受類似。

恢復理智，他發現自己身處一條磚石甬道，右側亮著火把，左側零散掛著二十來張面具，取下一張戴在臉上，連嗓音也變得沙啞低沉。

“好手段，保證了賓客們的隱私，大家花錢也會爽快許多。”

走出甬道，視野豁然開朗，眼前大廳裝飾華麗，穹頂描繪著蛇發女士與白銀之子在云端共舞的巨幅油畫，下方懸掛著巨大的水晶吊燈，散發出光芒璀璨到令人目眩神迷，四周石柱、墻壁的浮雕亦是美輪美奐，看得洛里安漸漸有些癡了，

“百聞不如一見，高端圈子的玩法就是不一樣。白雀女士，如果缺錢，記得找我借。”

“不必了，我們這類可憐的工薪階層沒這么大福氣，隨意逛逛便好。”

兩人分開，洛里安徑直走向陳列在大廳中央的玻璃展柜，形狀大小不一，數量大致有一百個。

“奴隸項圈，底價一千四百鎊。

效果：蘊含微弱規則之力，能夠驅使位階三以下的生物。

副作用：降低周邊人對使用者的好感度。”

他看著最前方的展柜，發現右側貼著一張紙條，上邊書寫著好幾個數字，“1400、1520、1580”，應該是在競價，展柜頂端還擺放著一個沙漏，似乎沙子漏完意味著停止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