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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究竟誰在騙人

秦鴉重新坐直身體。

試驗品小伙立正了。

他繃緊臉,就像每個面對精神病人的醫生那樣,若有所思,神情嚴肅。

“民科,”秦鴉得出結論,“你病情又加重了。”

說完他就從白大褂口袋里抽出根圓珠筆:

“看來得給你加大劑量了,我想想,該怎么給你開藥……”

零號觀察室的精神病一個賽一個重量級。

就算放研究所外面,普通精神病院里,他們也幾乎都是鎮院之寶級別的。

所以秦鴉給他們開藥也幾乎都遵循一個標準——

只要吃不死,就往死里吃。

別人的標準是適量,他的標準是給這群精神病喂到有飽腹感。

尤其是在得知這群精神病都不是正經精神病之后。

他開起藥來就更沒心理負擔,更得心應手了。

可這次,還沒等他動筆,民科就急忙攔住了他。

“領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有、有辦法證明給你看!我的理論是正確的!那群人才是錯的!”

這句話他沒再壓低聲音。

他激情澎湃。

就跟每個飽受懷疑,試圖證明自己是對的的民科一樣。

他似乎要對抗整個世界。

于是秦鴉放下了筆。

“你要怎么證明?”

精神病人歡樂多。

有時候,為了深入了解病人的病情,尋找成因,醫生往往會在與病人的對話中扮演傾聽者的角色。

更甚者,他們會假裝認同,支持病人的某些觀點。

這很合理。

秦鴉想著,他頭頂的攝像頭則依舊一言不發,只默默將目光投向診療室里的二人。

它沒意見。

秦鴉沒意見,民科也沒意見。

大家都沒意見。

于是談話繼續。

民科再度壓低聲音:

“零號觀察室的本質是監獄!研究所想用這里把咱們全都關起來!”

秦鴉一邊轉圓珠筆,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一邊快速而小聲地問:

“為什么?”

為什么研究所要將這些來自生命科學科室的研究員關起來?

是他們犯了什么罪?

還是有什么不能讓他們離開研究所的理由?

很快,民科給出解釋:

“因為我們的研究有了不得了的成果,我們……”

他欲言又止。

懊悔、憤怒、迷茫,繁雜的情緒出現在了他臉上。

“研究所抹除了我們關于那場實驗的記憶,”民科咬牙切齒,“我不記得那樣成果究竟是什么了,但我能肯定,那樣成果和你有關!”

“和我有關?”

“對!我記得,你是那場實驗的核心!”

“……”

從所長那兒偷聽來的情報似乎和民科的話串上了。

秦鴉——以前的那個秦鴉,似乎是生命科學科室某一場實驗的主導者……當然,最有可能是試驗品,所以,他親手破壞了這場實驗,造成了一場重大科研事故。

而他本人也死在了這場事故里。

事故結束后,穿越者秦鴉鳩占鵲巢,而出于保密目的,或者其他原因,生命科學科室的所有研究員都被關進了零號觀察室。

在這里,研究員們變成了精神病。

秦鴉忽然想到了什么。

“是研究所把你們弄瘋的?”他問。

讓他意外的是,民科搖了搖頭:

“不,在被關進零號觀察室之前,我們中的絕大多數人就已經瘋了,這是參與了那場實驗的后遺癥。”

“那你呢?你怎么沒瘋?”

民科聞言用很奇怪的表情看了秦鴉一眼:

“你不也沒瘋嗎?”

秦鴉心說我確實沒瘋,可“我”死了呀。

表面上他當然不會這么講,表面上他若有所思,低聲說:

“看來你和我一樣幸運。”

“或許是吧,”民科語氣略帶苦澀,“總之,我們的希望就只有你了,秦鴉,只有你才能讓我們重獲自由……”

秦鴉卻打斷了民科: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又為什么要幫你們?”

民科卻并未感到意外,他似乎早就猜到秦鴉會這么說了,也準備好了相應的回答:

“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研究所想要從你身上得到那場實驗的成果,所以利用了我們這些研究員監視你,但三個月以來,他們一無所獲。”

“他們的耐心已經要消耗光了,再不能從你身上得到成果,他們恐怕就要銷毀你這個試驗品了!”

這也和秦鴉偷聽來的情報對上了。

如果民科沒提前和所長對過口供的話,這是否意味著,他倆提供的情報都是對的?

不對。

有一點沒對上。

所長說他和零號觀察室的精神病們一樣,都曾是生命科學科室的研究員。

而在民科口中,他扮演的角色更像是試驗品。

所以,是誰在騙他?

秦鴉更傾向于民科說的是真話。

這樣的話,邏輯鏈也串上了。

想到這兒,秦鴉搖搖頭。

還是那句話——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所長嘴里幾乎就沒一句真話……

秦鴉忽然心頭一動。

他下意識問民科:

“你知道所長有孩子嗎?”

民科愣了愣,有點不明白秦鴉為什么突然要問這種問題,但還是低聲回答:

“沒有,她單身很久了,哪兒來的孩子?”

“……”

秦鴉徹底沒話說了。

他萬萬沒想到,在這方面所長都要騙他。

是有什么好處嗎?還是單純以戲弄他為樂?

雖然他也從來沒相信過所長。

秦鴉默默記下了這個仇,轉而抬起頭,朝民科微笑。

像是在對民科噓寒問暖,雖然他說的完全不是噓寒問暖的話:

“我該怎么做?”

“搞清楚那場實驗的具體情況,還有得到的成果究竟是什么,然后我們再……”

民科說到后半句話聲音忽然低了下去,變成了含混不清的嘟噥。

秦鴉沒聽清,正想讓他重復一遍,卻聽見民科繼續說:

“我知道你還是不肯完全相信我,不過沒關系,你可以自己去找證據——去科研樓,我們當初進行實驗的實驗室里,那里應該還保存著部分實驗記錄。”

“實驗記錄?它們還沒有被銷毀?”

“不是沒有被銷毀,而是研究所沒辦法銷毀它們。”

“為什么?”

“因為那里還殘留著那次實驗帶來的污染,研究所沒辦法清除污染,只能暫時放任它們留存在實驗室里。”

秦鴉立刻想到了科研樓附近的警戒帶,還有遍布科研樓整棟樓體的花。

花是污染?

那生命科學科室當初搞的那場實驗難道是什么人體綠化工程?

只要被那些花寄生了就從此不用吃飯,只用喝點水曬曬太陽就能進行光合作用自給自足?

那敢情好。

可似乎并不是。

他都變成花美男了,該吃飯還是要吃飯的,一頓都不能少。

而且,除了能通過右眼看到那些花以外,他什么都感覺不到。

那些花簡直就像不存在,它們不能對他的生活產生任何影響,無論是好是壞。

它們究竟象征著什么?

老實說,秦鴉不懂。

如果它們象征的是遭到了污染,那么……

秦鴉不動聲色地抬起手,裝作扶額,實則偷偷把蒙住右眼的繃帶擴開了些縫隙。

透過縫隙,他用右眼看向面前的民科。

在他右眼的視野里,民科的一切都很正常。

沒有多余的肢體和器官,沒有花,什么都沒有。就像在玩大家來找茬,經過一番詳細的比較,秦鴉最終不得不承認,他左眼中的民科和右眼中的民科完全一致。

民科沒問題。

秦鴉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進入科研樓,進入當初我們做那次實驗的實驗室,我就能找到證據,還能查明那場實驗的真相?”

民科卻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我沒辦法跟你保證這個,那場實驗造成的污染很嚴重,我不確定實驗室里還保留了多少有用的信息……但用來證明我沒騙你應該足夠了。”

他很坦誠。

秦鴉想了想,又說:

“問題不是這個,問題是,我該怎么才能進到科研樓里?你應該知道,科研樓被封鎖之后,監控攝像頭已經把那兒布置成天羅地網了,幾乎時刻還都有保安和警衛巡邏……”

“我有辦法,”民科回答得很快,“到時候你跟著我就行。”

“到時候?什么時候?”

“今晚,等你下班之后,我們到科研樓前集合。”

“……好。”

秦鴉同意了。

“其他事到時候再說,”民科語速越來越快,“我不能跟你單獨待太長時間,不然會被他們發現。”

說完,他瞬間變臉了。

他再度變回了秦鴉所熟知的那個民科。

卑微,怯懦,只有討論起他那套理論才會提高聲音說話。

“領導!這就是我的理論!您覺得怎么樣!”

他像換了個人,簡直讓秦鴉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秦鴉知道怎么配合他:

“我覺得是很有道理,可我說了不算啊,得和其他人研究討論之后才能給你結果。這樣吧,你先去休息,等過段時間我就告訴你結果。”

民科便恰到好處地激動起來,一邊抓住秦鴉的手猛晃,一邊嘴里說著“謝謝領導哎謝謝領導,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像打了勝仗的將軍,民科昂首挺胸離開了。

或許是為了表示對他的重視,秦鴉特地離開了診療室來給他送行。

站在診療室門前,秦鴉朝著民科揮手。

可他繃帶之下的右眼并未鎖定在民科身上。

他的目光在診療室外的其他病人身上跳躍,很快,掃視過大部分病人的他終于得出了結論——

在場的病人里,除了民科以外,其他病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花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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