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民科的驚世發現
- 誰還在造謠我不是人類
- 午夜我夢見月光
- 3095字
- 2024-11-19 10:28:31
花到底代表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秦鴉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除了生命科學科室,他的右眼能看到花的地方就只有他身上了。
而這,或許恰好和所長打的那通電話對上了。
引發了那場科研事故的人,就是他——或者說,以前的他,另一個“秦鴉”。
所以科研大樓才會長滿花。
我嘞個花美男啊。
不對。
花美男可不會去哪兒哪兒長花。
得是童話里的公主,還得是迪士尼款的。
可秦鴉既沒有魔法長發,也沒有魔法雙手,不能跟動物說話,沒被下毒,更沒被詛咒、綁架和奴役過。
他當不了公主。
不過他倒確實認識個“公主”。
——是之前網上認識的。
頭像是個白毛小女仆,一臉消極,沒精打采,簡直像是在朝人喊“救救我我不要工作”。
秦鴉輕車熟路地雙擊小女仆,進入會話窗口,打字:
“在?”
他看了眼時間。
上午十點。
公主那現在應該是凌晨四點。
要是別人的話,秦鴉會放下手機。
但那是公主。
果然,秦鴉剛把信息發過去,那邊就立馬回了信息:
“1”
“有事?”
“說”
公主的回應過分簡潔。
秦鴉想了想,問:
“在忙?”
“嗯”
“那你先忙?”
“其實也不是特別忙,你說唄。”
“那我說了?”
“說。”
秦鴉頓了頓,打字:
“我有個朋友……”
公主秒懂:
“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你?”
然后她又隨便發了個表情包:
“開玩笑的,你說。”
公主讓秦鴉說。
秦鴉可不敢亂說。
他現在懷疑自己手機、電腦,以及所有能和外界通訊的設備里都被裝了竊聽設備。
所以,他省略了前因后果,直接問:
“你聽說過一個人會莫名其妙看到很多花這種事嗎?”
過了會兒——公主似乎在努力回憶——回憶完她才回答:
“還真沒有。”
“怎么,你突然看到了很多花?”
“是我的一個朋友。”秦鴉糾正。
“哦,對,你朋友,我懂我懂。”
又停頓了會兒,公主再度發來信息:
“我沒聽說過類似的事,如果你……”
“如果你朋友碰上了類似的事,那他可能是被卷進到了某個神秘事件里。”
“神秘事件?”
“對,神秘事件,不過各個神秘事件之間大相徑庭,幾乎沒什么共同點。”
“而且,”她又說,“花和花是不一樣的,每種花在神秘學中的指向幾乎都不同,”
“想要我幫你解讀的話,你得告訴我具體是什么花。”
秦鴉回想了一下,答道:
“很多種花,種類多得我完全數不清,我只認識里面的少數幾種。”
他舉例:
“滿天星、百合、石蒜、鳶尾……”
“這么多?”
“比你想象的恐怕還要多。”
“……”
短暫的沉默過后,公主果斷回答:
“對不起喵,做不到喵,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喵。”
“別說做不到這種話!”秦鴉隨口回了一句,“那我該怎么辦?”
“等死。”
“我還年輕,”秦鴉有點無奈,“還不想死呢。”
“那你要不要考慮雇傭我?”
冷不丁的,公主問。
“雇傭?”
“對哦,雇傭,”公主像來了興致,“只要你雇傭我,我就可以幫你解決所有麻煩。”
“我倒是想,可我沒錢。”
“那就沒辦法咯,誰讓你沒錢呢。”
兩人間的對話忽然中斷至此。
直到公主似乎察覺到什么不對了,于是突兀轉移話題道:
“說起來,你現在還在切爾諾利研究所?”
“對……突然問這個做什么?”
“沒事。”
“真沒事假沒事。”
“真的。”
“有多真?”
“哎呀,我突然有點事,先不聊了,手里沒油了,拜拜!”
“公主”按下了掛斷鍵。
她終于騰出手來。
而狼人還在嘶吼。
這恢復能力極強的污穢之獸正發出瀕死的咆哮,它揮動利爪,化作一陣腥風,血紅雙目在極速下拉出彗星尾跡般的弧線,向少女撲去。
少女比它更快。
即便身穿會妨礙行動的女仆長裙,她依舊快得驚人。
就像在跳舞。
少女動作優雅而靈巧地躲過了狼人的撲擊,同時揮動手中的巨鐮。
時機恰好。
就像撲火的飛蛾,狼人撲向了鐮刃。
鐮刃與狼人的脖頸親密接觸,久久不愿分離,狼人強大的恢復能力抗拒著鐮刃的深入,它竭力控制肌肉和骨骼,想要鉗制住鐮刃。
少女卻像片落葉,小皮鞋悄無聲息地踩在了它的脊背上。
借助狼人撲擊的力量,她用巨鐮勾住狼人的脖頸,旋轉一周。
咚。
有什么重物墜在了地上。
于是狩獵結束。
少女將巨鐮插在腳邊,把手機收回到了圍裙的口袋里。
等候已久的同伴立刻上前來,開始料理獵物。
少女卻對獵物再提不起一絲興趣。
她有了新的目標。
“小紅帽!”她呼喚身邊的同伴,“咱們下一站是哪兒?”
“玻平。”
“玻平?離切爾諾利研究所遠嗎?”
“不、不遠吧。”
“好!”
嘎嘣。
少女咬碎了嘴里青蘋果味的棒棒糖。
“那就這樣決定了——我們去切爾諾利研究所!”
她舉起胳膊,指向遠方。
“不是那邊,仙度瑞拉,是另一邊……”
她旁邊,小紅帽小聲提醒。
仙度瑞拉卻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相反,她滿不在乎地擺擺手:
“哎呀沒事!反正咱們的星球是圓的!”
……
在仙度瑞拉眼里,地球可能是圓的。
但在民科眼里,地球是圓的不太可能。
半天假期結束,秦鴉重新回到了零號觀察室,繼續陪精神病們載歌載舞。
手機在桌上擱著,界面還停留在和“公主”的聊天上。
秦鴉盯著那個小女仆頭像,在心里盤算“公主”究竟是真人還是被人扮演出來的。
如果他所處的真的是《楚門的世界》,那么公主的存在就很值得令人深思了。
不會是所長的小號吧?
他甚至產生了這樣荒謬的想法。
不過,在想象了一下所長對著聊天框抓耳撓腮想臺詞的畫面后,秦鴉忽然覺得這可能性有點小。
管他呢。
不管公主是不是研究所的人假扮的,他都已經完成了自己的目的——
讓研究所的人知道,他能看到“花”。
正因無法從他身上收獲成果,研究所才會決定要銷毀他這個試驗品。
所以,只要讓研究所意識到他的存在還有價值,那么按理來說,研究所就暫時不會想要銷毀他。
這是暫時的妥協之舉。
想要一勞永逸地解決隱患,秦鴉必須得搞明白他究竟是個什么東西,還有不久前那場科研事故的真相。
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那個真正的“秦鴉”又為什么要引發那場科研事故?
難道說,他發現了什么?
這一切的原因,或許就藏在被封鎖起來的科研大樓里。
那么,他該怎么潛入到大樓里呢?
回來之前,他還專門繞著大樓轉了一圈。
大樓周遭的監控十分密集,連只蒼蠅飛過去都得留下錄像。
很遺憾,秦鴉沒能找到任何監控死角。
為今之計只有像保安大哥說的那樣,去找所長去要授權了。
可所長真的會給他授權嗎?
秦鴉胡思亂想著。
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至關重要的事。
就像面前的手機、鼻梁上的眼鏡、兜里的鑰匙,那件事的存在感十分強烈,強烈到令人無法忽略,可偏偏他又想不到那究竟是什么。
我究竟忽略了什么?
秦鴉有些困惑。
可還沒等他困惑多久,他就在眼角余光里看到了個賊兮兮的人影。
在診療室門口。
那個瘦小的人影兩步一停,慢慢摸了過來,像過街的老鼠,時刻都在陰暗地爬行。
最終,他爬行到了診療室里。
“領、領導!我來了!”
他對秦鴉露出一貫的討好笑容。
秦鴉這才想起來,昨天下班之前,他跟民科約好了,要和民科討論他的驚世智慧。
民科的發現總是如此。
別管智不智慧,你就說它夠不夠驚世吧!
就是不知道這次民科又發現了什么。
“坐吧,”秦鴉對民科說,“你想和我聊些什么?”
世界是平的?世界是方的?還是說,世界既不平更不方——
世界是頭驢?
一頭驢屹立于虛空,背負大地,山川河流遍布其身……
這是秦鴉上網沖浪時偶然看到的“地驢說”。
然而民科似乎并不是以上任何一種學說的擁躉,他落座后并未著急發表高見,而是先賊眉鼠眼地觀察了一圈四周。
秦鴉注意到,民科看到頭頂的攝像頭之后,表情明顯變得鬼祟起來。
“領導,”他彎腰俯身,竭力壓低了聲音,像蒼蠅在嗡嗡,“您再湊過來點行嗎?”
秦鴉很配合地表達出了疑惑:
“為什么?”
民科豎起根手指,指了指頭頂的攝像頭,不無憤慨:
“我、我的發現可不能讓他們知道!沒有人能、能偷走我的成果!”
這是民科普遍的毛病,幾乎每個民科都或多或少地有被害妄想癥。
秦鴉只好學著民科的樣子,彎腰俯身。
像在聽悄悄話,他把耳朵湊了過去。
民科則用手掌掩嘴,認認真真地把他的驚世發現告訴了秦鴉:
“這個世界對你來說是假的,你不是醫生,你是研究所的試驗品——
快跑,秦鴉!
他們要殺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