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誰人作的詩(求追讀)
- 我大唐盛產(chǎn)逆子
- 余鳧
- 2253字
- 2024-12-05 08:00:00
兩儀殿。
“陛下,御史大夫馬周求見。”
“不見。”
“陛下,諫議大夫褚遂良求見。”
“不見。”
“陛下,大理卿孫伏伽求見。”
“陛下,一眾臺諫官員共同求見。”
“朕說了......統(tǒng)統(tǒng)不見。”
“陛下,侍中,特進(jìn),太子太師魏征,于病中上書。”
“......”別人可以不見,魏征上書卻不能不納,李世民沉默道:“呈上來。”
放在了案頭,李世民卻沒有翻閱。
“司徒可曾上書?”李世民問道。
“陛下,未曾,司徒告病,兩日未進(jìn)宮了。”
聞言,李世民起身,皺著眉頭踱來踱去,頗為無奈。
心中明白這是無忌在表明置身事外,不愿參與其中。
李世民雖然無奈,卻也理解,都是觀音婢所生,對無忌來說,掌心掌背都是肉。
取舍兩難,置身事外才是最好選擇。
可是,一想到自從命太子入崇文館讀書,罷廢東宮屬官的旨意下發(fā)后。朝臣便跟瘋了一樣屢屢上書勸諫,欲圖讓自己收回旨意。
自己不同意,朝臣便也不客氣,當(dāng)即駁回。
如今圣旨三下中書,又三次被門下封駁。
已是君臣僵持不下的局面。
雖然其中有著自己的考量,有與朝臣博弈的意味在其中。
但朝堂一片反對聲,還是讓李世民心中煩躁。
這也是貞觀一朝十幾年,從未有過之事。
“都是這個(gè)逆子。”李世民罵了一聲李承乾。
然后想到這一切都是李象引發(fā)的,又罵了一句:“逆孫。”
“小小年紀(jì),便捅下如此婁子,當(dāng)真是不讓朕省心。”
李世民氣憤之余,鬼使神差的,突然有了一探這小兒內(nèi)心的念頭。
想看看他每天都在看些什么書,想些什么,又做些什么。
為何能如此惹禍。
“東宮所收證物中,可有李象的?”李世民詢問。
“找來,朕要看。”
一聲令下,一冊薄薄的書稿呈上了御案。
“字還真是差。”李世民第一時(shí)間便是去看字,可是一看之下,頓時(shí)嫌棄壞了,差點(diǎn)想丟出去。
他善書一手飛白體,平生引以為傲,這是上下內(nèi)外眾所周知之事。
且最得臣下追捧,劉洎更曾為了搶他的手跡,爬上了御座。
這本是僭越之事,但李世民只覺得是雅事。
“這李象不練書的嗎?”李世民皺眉,心生不悅。眾臣再如何哄搶,可是自己的孫子卻書法如此差,且看樣子,平時(shí)是練也不練飛白體。
這是看不上他的書法嗎?
李世民膈應(yīng)壞了。
“怎如此少?”然后才注意到只有很薄的一冊。
“一看就是個(gè)不讀書的。”李世民冷哼。
皺著眉頭才翻開了第一頁。
首先便是一句李象自言。
“貞觀十三年,遵太子令入崇文館讀書。日夜讀書有感,嘆光陰之易逝,以詩悼之。”
李世民一怔,感覺被打臉了。
自己剛說了不讀書,沒想到第一句便是入崇文館讀書。
李世民納悶:“竟是三年前了,似乎是一首詩。”
“小小年紀(jì),便會作詩?”
心中卻是不信。
向下看去。
詩曰《明日歌》。
“明日復(fù)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
世人皆被明日累,春去秋來老將至。
朝看水東流,暮看日西墜。
百年明日能幾何?請君聽我明日歌。”
李世民一怔,竟意外的朗朗上口,言簡意賅。
更不乏微言大義。
他心中有一絲疑惑,這是李象所做?
“貞觀十四年,入崇文館讀書滿一年之期。觀世人多不喜讀書,作《勸學(xué)詩》。”
“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shí)。
黑發(fā)不知勤學(xué)早,白首方悔讀書遲。”
李世民又是一怔,此詩果真應(yīng)和勸學(xué)之意,且言語深入淺出,自然流暢,富含哲理。
當(dāng)真是佳作。
李世民心思一下跑偏了,忽略了作者問題,滿腦子都是此詩有益于天下。當(dāng)頒布州縣,督導(dǎo)天下學(xué)子銘記于心,刻苦于學(xué)問,莫虛度年華。
“貞觀十五年,覓食于外,游長安有感,以詩記之。”
竟又是一首詩,李世民向下看去。
“《長安古意》
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
玉輦縱橫過主第,金鞭絡(luò)繹向侯家。
......
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
比目鴛鴦?wù)婵闪w,雙去雙來君不見。
......
御史府中烏夜啼,廷尉門前雀欲棲。
隱隱朱城臨玉道,遙遙翠幰沒金堤。
......
自言歌舞長千載,自謂驕奢凌五公。
節(jié)物風(fēng)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須臾改。
昔時(shí)金階白玉堂,即今惟見青松在。
寂寂寥寥揚(yáng)子居,年年歲歲一床書。
獨(dú)有南山桂花發(fā),飛來飛去襲人裾。”
李世民豁然而起,滿臉驚色,一連讀了數(shù)遍,已是完全怔住了。實(shí)際上在看到第一句時(shí),他心神就已完全提起。
良久,怔忪放下。
心中已是掀起驚濤駭浪。
他如何也想不到,如何也想不通,如何也不肯信,這首七言歌體詩......是李象那逆孫做的?
這不同于前兩首朗口之作。
文學(xué)底蘊(yùn)極深的李世民深知,沒有數(shù)十年積累,是斷然做不出此等華麗之作的。
可李象自言,其從貞觀十三年入崇文館讀書,到貞觀十五年,也不過兩年時(shí)間而已。
難道,當(dāng)真有人能兩年當(dāng)他人二十年之功?
懷疑,質(zhì)疑,迷茫,疑惑,不解,各種表情依次在李世民臉上閃現(xiàn)。
可是最終匯聚成一個(gè)念頭——不信。
他斷然不信這是李象所做。
雖然這詩記述的長安見聞,頗合那句李象自言“游長安有感,以詩記之”游記之意。但詩中在諷刺王侯權(quán)宦之荒淫,歌揚(yáng)清貧是如何也隱瞞不了的。
這無論如何也不符合李象堂堂一個(gè)郡王的身份。
可是李世民回憶良久,確認(rèn)自己不曾聽聞過這首《長安古意》。那就是說這首詩以前不曾出現(xiàn)過,不然以此詩之絕倫,早已傳揚(yáng)天下。
不光這首,前面兩首也是如此,且更易于傳播。
李世民相信一經(jīng)出世,必定傳揚(yáng)四海。
斷不會不為人所知。
可是如今卻出現(xiàn)在李象的文稿中,這如何解釋?
懷著濃濃的疑惑,李世民翻開下一頁。
不由又是一怔,這竟然又是一首長詩。
名《行路難》。
李世民打起精神,向下看去。
“君不見長安城北渭橋邊,枯木橫槎臥古田。
昔日含紅復(fù)含紫,常時(shí)留霧亦留煙。
......
倡家寶襪蛟龍帔,公子銀鞍千萬騎。
......
一朝零落無人問,萬古摧殘君詎知。
人生貴賤無終始,倏忽須臾難久恃。
......
自昔公卿二千石,咸擬榮華一萬年。
不見朱唇將白貌,惟聞素棘與黃泉。
......
寄言坐客神仙署,一生一死交情處。
蒼龍闕下君不來,白鶴山前我應(yīng)去。
......
但愿堯年一百萬,長作巢由也不辭。”
李世民眉頭皺成了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