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血裔有被稱作‘言靈’的超自然能力，在龍裔的‘領(lǐng)域’內(nèi)，他以龍文說出的話將成為一種規(guī)則。因此‘語言’是龍族發(fā)揮能力的工具，在《龍與地下城》的設(shè)定中，世界誕生的第一個魔法就來自巨龍的吟誦。

“也就是說，這是‘囚禁亡靈’的言靈。”愷撒總結(jié)。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一個原因是楚子涵的表現(xiàn)遠(yuǎn)超他預(yù)期，他很不喜歡被人比下去的感覺。第二個原因是言靈，他曾經(jīng)翻閱《言靈學(xué)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言靈居然在上冊就出現(xiàn)了，很不拉風(fēng)讓他很不爽。

“嗯，豢龍氏存在斬首和驅(qū)使亡靈的傳說，”沒察覺到愷撒的不爽，楚子涵繼續(xù)解釋，“我覺得很可能跟他們的社會形態(tài)有關(guān)，豢龍氏直到滅族，都處于某種程度的奴隸制社會里，《九州要紀(jì)》里記載，豢龍氏認(rèn)為，自己對奴隸有絕對的支配權(quán)，生死不論。所以死去的奴隸會被斬首，頭顱送到山頂?shù)募缐ㄟ^言靈把他們的靈魂永遠(yuǎn)地囚禁起來，死后也為自己服務(wù)。”

愷撒問：“頭埋在山頂有特殊意義嗎？”

加圖索家的少爺屈尊降貴聽一個女解說員巴拉半天還不A上去嘴唇堵嘴，通常是不可能忍住的事。但愷撒清楚自己在這方面的知識積累有多淺薄，他又特別不甘心決定做的事情失敗，所以才不恥下問。

“有，豢龍氏曾經(jīng)與很多民族聚居，雖然不通婚，但也不可避免地受了其他民族的宗教影響。豢龍氏流傳下來的東西里，有一小部分傳承了臧傳本教的思想體系，當(dāng)然核心不同。

他們顯然不認(rèn)為萬物有靈，但或許是靠山而居的緣故、見識過雪崩天災(zāi)，他們承認(rèn)山有山魂，并且認(rèn)為山魂非常強(qiáng)大，能鎮(zhèn)壓住亡靈，所以選在‘山魂口’——也就是山巔的背光處建造祭壇，而又受佛教中輪回說的影響，《九州·術(shù)譜》中指出，三角為一體，可圍成一圈，成為世界上最深的井，佛經(jīng)中稱為“那落珈”，無論是什么都爬不出它的桎梏。”

愷撒聽到這里，立刻跟上了她的思路：“也就是說，同樣的祭祀地應(yīng)該有三個，而且相隔不遠(yuǎn)，海拔接近，且構(gòu)成的三角形是對稱的。”

楚子涵點點頭，地圖上被她畫出來的三個點連成了幾乎等邊的三角形，然后她在三角形的中心圈了個點：“我想，這里才應(yīng)該是豢龍氏的祖墳。”

“給我看看。”愷撒的空間感和方向感極佳，他甚至能僅靠地圖就分辨立體方位。他將地圖轉(zhuǎn)了個角度，研究了一陣，篤定道：“確實，這個點是昨晚有火光的山谷。”

“那就說明我的判斷正確，”楚子涵收起地圖，往旅行包里塞了幾根牛肉條，“最好能在入夜前解決。”

愷撒不緊不慢地咀嚼著肉干，這是他十八年來吃過最難吃的東西，且自我估計這個記錄會持續(xù)很久。他看了看一邊熟睡著的唐威，斟酌再三，最后一次告誡：“楚女士你可以現(xiàn)在帶著他離開，不再摻和此事。懸賞的傭金我將以我個人名義補(bǔ)償給你。”

楚子涵戴著圍巾看不清臉，只是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著他。同樣的臺詞，差不多的語境，她只在蘇小妍看的狗血瑪麗蘇短劇里見過，通常這個時候答應(yīng)了的都是炮灰。

“相信我，即使最優(yōu)厚的賞金，也只不過能打平我私人飛機(jī)的油錢。”

“哦。”楚子涵無語到冒了個擬聲詞出來，表情放空——愷撒腦門上貼著的‘傻逼’標(biāo)簽預(yù)計將在她這持續(xù)很久很久。

而愷撒從她的眼神里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毫無誠意的侮辱！騎士道愛女青年愷撒，此時對楚子涵的性別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

十五分鐘后，兩人留了足夠的物資給唐威后便啟程了。各背各的包，彼此不搭話，不過帶路的人成了方向感更好的愷撒。

早晨的氣候剛緩和一點，這會兒又飄起了小雪。兩人體質(zhì)都很好，這時沒了拖累，一路向西，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下了山，就在這時，愷撒忽然看見雪地上有一個……頗為眼熟的東西。

他快走兩步過去，隔著厚厚的手套扒開上面薄薄的一層積雪，看清之后不由得皺起眉毛——那是一條凍到發(fā)紫的胳膊。

楚子涵還是很佩服愷撒的抗凍能力的，至少她絕對接受不了下面就穿個沙灘褲圍條保暖衣就出門。

“林奇的胳膊，而且是被咬斷的，奇怪，九鬼玄憑也攻擊了他？他人呢？”愷撒發(fā)出疑問。

這點小雪不可能覆蓋住林奇的腳印，哪怕他是個死人。楚子涵在四下尋找了一番，而后想到了什么，猛地仰起頭——如果周圍都沒有腳印，他沒有走過這條路，說不定意味著這條胳膊是從高處掉下來的。

愷撒順著她的視線一瞥，又低頭看了一眼地圖，心里就有數(shù)了。他剛想像以往對漂亮女孩子那樣親昵地?fù)ёΨ降难滟潈删洌桶l(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下不了手。

不是那種看見丑女的反胃感，貴公子是尊重美的人，只要是女性，他們就一概尊重。楚子涵給他的感覺像是——小時候偷完P(guān)s2不小心打開了脫衣麻將，人生第一次認(rèn)識到女性美的時候，隔壁種馬老爹在玩SM并傳來了殺豬般的吼叫，吼叫來自于種馬老爹……

他最終只是點了點楚子涵的肩膀，往上一指：“你看那。”

只見距離他們直線距離三米左右一個斜坡上面，有一個被荒草和白雪蓋住了大半的山洞，原本十分隱蔽，然而洞口的積雪有輕微的被踩下來過的痕跡，多少影響了隱蔽感，這當(dāng)然逃不過愷撒的眼睛。

楚子涵皺著眉，頓了頓，偏頭看向愷撒：“你有沒有聽見……”

“殺豬聲？”

說到這，耳畔忽然哭嚎聲大作，雪塵混著灰塵，“愷撒哥！楚姐！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啊！”

背著大包的唐威，連滾帶爬地滾到二人身前。還有什么比一睜眼就自己一個人，且屋外一堆沒收拾的骷髏腦袋更可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