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日王等人大呼酣戰,奈何云若那柄劍神出鬼沒,竟是抵敵不住。那夜月王當胸中了云若一掌,氣息散亂,若非內穿寶甲,又得向將軍等人舍命來救,早被云若追上斬殺了。其聯陣之八名麗人,已是身首異處,周遭秦兵,頃刻間已被云若連斬數十余人。寒泉子飛劍旋舞,被云若一劍剖開,再補一劍,竟將寒泉子右手臂齊肩斬斷。皓日王吼聲如雷,赤金巨锏使開,猶如巨浪排空,卻被云若單劍逼住,左掌輕揮,當胸一掌打個正著,懷里玉盒崩裂,那枚雷池之石滾落出來。原來皓日王與御寇子交手之前,早將雷池之石裝入玉盒,貼肉藏好。云若劍尖一點,雷池之石直飛上半空中。
圣主見皓日王等人危急,舍了御寇子,亦是撥劍在手,身形電閃,直撲云若。
御寇子大呼道:“哪里走?”奮起余勇襲尾追來。
那邊野孩子一時激憤,從藏身之地奮勇殺出,一棒正中那語帶輕賤的年輕女子面頰。數名秦兵撥出長劍,圍殺上來。其中更有一名都統,驍勇非常,持一柄青銅長劍,只一劍,把野孩子手中木棒削為兩截。手腕一轉,向野孩子雙腿斬落。
野孩子向旁閃過,那都統如影隨形,劍光錯落間,已封住野孩子周身退路。野孩子退無可退,自忖必死,突記起師哥臨死一擊,心念電轉,將手中短棒奮力一擲,正中那少年君上左臂。那少年君上“啊呀”一聲,翻聲便倒。
都統大怒:“小賊焉敢傷涇陽君?”長劍展開,當頭望野孩子劈下。原來涇陽君要活捉野孩子,那都統故以傷敵為主。今見涇陽君受創,怒氣勃發,不再留手,務要立斬野孩子而后快。
野孩子手無寸鐵,見都統長劍劈來,避無可避,低頭徑向都統小腹撞去。都統側身閃過,劍招未老,順勢向野孩子頸項劈落。野孩子只覺脖頸發寒,突聽得一聲脆響,一柄短矛于間不容發之際架住長劍,耳畔有斷喝之聲傳來:“賊子安敢傷我兄弟?”聽聲音,正是方才結識的魏無忌。
野孩子死里逃生,卻見魏無忌左矛右棍,小小身形起落,如巨禽橫空,鵬鳥展翅,已與那都統戰在一起。棍矛起處,如風起云涌,已自抵住都統。看情形,竟是魏無忌占了上風。
野孩子早瞥見那涇陽君躺在地上,心道擒賊擒王,一命換一命,殺掉涇陽君比什么都值,遂從懷里掏出師尊遺下的短刀,徑向涇陽君撲去。涇陽君被身邊親衛扶起,卻見野孩子大呼小叫向自己沖來,不禁怒極,忍住左臂劇痛,悶哼一聲,撥劍而起要戰野孩子。
秦軍雖眾,奈何俱是弓弩手,兩方混戰,如何敢發弓弩?只得把弓弩亂砸,野孩子身形靈活,兇悍異常,竟在亂軍之中漸次逼近涇陽君,卻聽得魏無忌大喝道:“擋我者死!”偷眼望去,只見魏無忌渾身浴血,身形騰空而起,右手烏鐵棍如泰山壓頂般向都統蓋下,都統銅劍抵擋不住,被魏無忌左手短矛透頸殺進,仰天便倒。魏無忌伸手抄住都統手中跌落銅劍,大叫道:“小亥接劍。”一揚手,銅劍破空飛出,掉落野孩子身前。
涇陽君見魏無忌銳不可當,不覺大駭,在手下親兵擁簇下急往后軍退去,顫聲道:“弓弩手結陣,速調長戈隊來。”話音剛落,突聽到一聲呼嘯,一枚烏光閃爍的石頭從天而降,砸落在亂軍之中。
涇陽君看得真切,可不正是雷池之石?雖不知此石為何會從天而降,但此石事關重大,遂急呼道:“速取雷池之石。”
左近軍士俯身取石,才一沾指,有霹靂之聲不絕于耳,數道閃電凌空而下,軍士措手不及,被劈個正著,渾身烏煙直冒,軟癱在地。眾軍士大駭,俱不知如何下手。
野孩子見涇陽君周邊俱是軍士擁簇,顯見擒賊先擒王計劃不能得手,遂拾起銅劍,撲向雷池之石。魏無忌棍矛使開,身形晃動,如龍游大海,魚翔深淵,徑自向雷池之石所在方位殺去。
有小校喝道:“殺,為休屠都統報仇。”頓時有數十兵士奮不顧身圍殺上來,奈何魏無忌身法滑溜,腳步晃動,宛如水中游魚,連衣角也撈不到。魏無忌棍矛展開,棍砸矛刺,凌厲無匹,一時血雨漫天,頃刻間已擊殺十余秦兵。涇陽君看得是腳顫腿軟,心膽俱寒,厲聲喝道:“放箭,射殺此獠。”弓弦響處,利箭破空。魏無忌閃轉騰挪,棍挑矛撥,盡數躲了過去。數名秦兵閃避不及,誤中箭矢慘叫不絕。
雷池之石不過小孩拳頭大小,靜靜躺在坡地之上,烏光盛烈,電芒游走,十余秦兵圍在此地,卻如狗咬刺猬,無從下手。魏無忌率先殺到,殺散秦兵,嘆道:“可惜沒有玉器,奈何?”
野孩子道:“此為至寶,決不能便宜這群小狗。”拚死早搶了雷池之石在手,入手溫潤,烏光盡隱,莫說霹靂之聲,連一道閃電也沒有。魏無忌大喜:“小亥切莫戀戰,我來殿后。”兩人并肩合力,向左旁叢林殺去。
卻說云若見圣主來襲,撇下皓日王,挺劍來迎。兩人于半空里身形交錯,劍掌交擊,眨眼間已是交手數十余招。驀地里聽得一聲悶響,兩人猶如斷線風箏般跌落下來。只是兩人功力卓絕,下墜時各使身法,及落地時已自站定身形。
御寇子早奔至妻子身旁,云若伸出手來,御寇子輕輕握住。
御寇子眼中又是悲哀,又是心痛,望向云若,心里似有千百句話要說,臨出口時卻道:“阿若,是我令你受累至此。”聲音低微,如有無盡的歉意。
云若望向丈夫,眼中有波光流轉:“列哥,何出此言?你我百年夫妻,逍遙江湖,已是他人夢寐難求之事。今縱喪身于此,又復何恨?”
復回頭望定圣主,眼中寒芒電閃,竟是呵呵一笑:“子歌,你也配稱圣主?狡獪萬端,陰狠無恥,可有半點雄主氣度?你已入乾坤無極之境,可懂何為天道?你之所謀,萬載難成!或許,我可稱你一聲魔主。”
圣主道:“吾不意列夫人竟已入超凡,實始料不及。然當今天下列強紛爭,血流漂櫓,蒼生受難,圣人忍視百姓為芻狗,吾當挺身而出,平定九州,為蒼生謀。兵者詐也,機變百出,又有何不可?”
云若大笑道:“你魔門欲一統天下,須問過我蜀山劍派,問過天下人心。否則,汝等也只是癡心妄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