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色噬靈蟲在不吝嘴里孵化出來,立刻就引起了他的察覺。早前他卻著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魔蟲,難怪無論怎樣用法力探查這東西都顯得普普通通,因為法力傳遞過去根本無法反饋回來信息。
噬靈蟲的出現讓不吝感覺到了不妙,他立刻調運自身法力前去攔截。然而就在他那如同海嘯一般的強大法力快要落到噬靈蟲身上將其碾碎的時候,噬靈蟲一身紅光快速閃動,接著如同虛化一般,身影變得淡淡的。于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落到上面那龐大到可以摧山搗海的法力卻仿佛當它不存在一般,直接從它虛幻的身體上一穿而過,甚至連一點波瀾都沒有激起來。
噬靈蟲輕松躲過了不吝的法力進攻,晃了晃它的腦袋,五顆眼睛在頭上轉有一圈,接著翅膀扇動,從不吝的喉嚨穿過,向著身體深處鉆去。
不吝才意識到這蟲子的厲害之處,這種對靈機法力幾乎完全免疫的特殊能力簡直是修士的噩夢。但凡修行者一身本事都來自于法力,一旦法力失效,修士就從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下來,與普通凡人一般無二,修士若適應不了這種變化,一個不慎被噬靈蟲鉆了空子的可能也是極大。
略微一想,不吝很快有了應對策略,這蟲子雖然厲害,對付起來卻也不難,短時間內可以想到的方法也至少有三種:其一謂之誘,蟲子畢竟沒有開靈智,只要用一件靈機充盈的物體替代自身元神,就可輕易吸引噬靈蟲攀附,將其誘捕;其二謂之剛,噬靈蟲免疫法力,自身卻很脆弱,使用物理手段輕易可以擊殺;其三謂之變,利用修士法術的多變性不斷變化法術,挑戰噬靈蟲天賦施展的頻率,其畢竟弱小,這一天賦也只是防守手段,所謂久守必失,只要一次成功就可輕易擊殺。
未免引起藏在暗處之人察覺,打草驚蛇,不吝很快否決了直接擊殺的辦法,于是他心中一動,元神在丹田中快速調運法力凝結出了一顆虛假的金丹,并切斷與其聯系,然后將金丹往外一送,向著噬靈蟲迎了上去。
那噬靈蟲見一顆靈機充盈的金丹飛來,眼露悅色,立刻抱了上去,張嘴就咬到了上面,大口吞吸了起來。
隨著蟲子的吮吸,有一種黑色的東西從它嘴里鉆出來,并且沾染到那顆虛假的金丹之上,快速蔓延開來,金丹表面就有一個血紅色的劍形印記浮現出來。
不吝見狀,暗道幕后之人果然不簡單,對噬靈蟲的巧妙運用已經出乎意料,不想卻還有后手。從金丹之上的表現來看,其分明是一種厲害的法力毒素,沾染之后,可迅速污濁法力,不吝甚至猜測,其還有沾染神識進而侵蝕人意識威脅。
現在看來,若是先前不吝選擇直接將其擊殺,不定背后操控之人還有其他手段送出這毒素,在無提前防備的情況下,即便以他的修為中招的可能性也是極大。
如今假金丹早已與他自身斷開了聯系,威脅便被大大降低,即便如此,不吝還不完全放心,他又取了一張網狀的法器將金丹和噬靈蟲圈入其中,以確保發生變數時第一時間可以將其扼殺掉。做完這些,他才念頭一動,運轉法力在自己的額頭上顯出一個和假金丹之上一樣的劍形印記來。
那將軍等有片刻見不吝沒有反應,正皺眉頭,忽然見得不吝頭上浮現出印記,這才滿意的一笑,也不說話,轉身向著城門中走去,并且揮了揮手,示意不吝跟上他。
進入城中后,不吝抬頭看去,卻是發現這城池并不簡單,在其比城墻略低的地方可以看到很多修士布置的禁制。這也很正常,凡人和修行者之間的隔閡并沒有想象中大,修行者專于修行,卻又需要大量修道外物,這便需要大量凡人收集并供奉上去,而凡人也需要修道人維護安全,此為各取所需。為此九州各門各派,大多經營著一些凡人國度,這些凡國重要的城池也便大多有修真者布置的陣法,是為仙城。
西洛仙城之上的陣法禁制具體功用一時之間也無法得知,但是卻可以肯定,如果不吝早前從城墻上直接飛進來,必然受到阻隔,那時幕后之人必定有所警覺,先一步撤離,或者做出其他布置。
那將軍不言不語地帶著不吝入了城門后不遠,便轉入到了一條巷子之中,接著又帶著他轉了幾條街,最終來到一個宅院之中。繞過大門口的屏風后,將他帶到了一間房間門口,接著示意他進入到房間里去。不吝此刻扮演已經被控制住的角色自然言聽計從,乖巧地進入到房間里。
他關上房門,在聽得外面將軍離開后,迅速探查了一遍整個房間,這一查之下果然找到幾處隱晦的布置,顯然是為了監視房間里的人。
要瞞過這些布置并不難,不吝笑笑,手上輕輕揮動,便有一圈無形的能量擴散開,接觸到這圈能量后,那些監視的布置立刻失去了效果,不過還不待它們發出警報,就又恢復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不吝已經趁著這段短暫的失效時間,化出一個分身替代自己,本體則化作一縷青煙順著門縫飄了出去。
出得房門,不吝先是探查了一番四周的房間,他發現這里幾乎每個房間之中都關押著一人,而且俱是修行者,且皆目光呆滯,顯然中了那兇毒。只是一圈看了下來,比他更早進來的修士里,那位黑衣女子卻是沒有見到,不吝不禁有些疑惑。或許因為早前那女子突然出現讓她得以更仔細觀察和準備,心懷感激,他的心中甚至隱約中還有一絲無來由的遺憾。
這一圈看下來,并沒有新的發現,不吝便乘風出了院子,然后他所化的那縷青煙一散,分成多股向著城池的各個角落蔓延開去。
地毯似的搜索很快就有了效果,不吝其中一縷意識轉過某個街角之后,來到了一個寬闊的廣場之上。這個廣場顯然是剛剛開辟出來不久,被推倒的房屋碎片殘骸胡亂的堆在四周還沒有被處理,只留出中央一大片的區域。大量被征召來的平民苦著臉被一眾兵士驅趕著在這片區域內修砌一座三丈多高的祭臺,看進度已經快要完工。大量的兵士圍在四周,更有好幾個類似于城門口的將軍模樣之人混在其中,監察四方。
不吝關注的點并不在這些平民,而是一旁那輛黑色馬車之上,其正是先前進入城中那輛,此時車上遮擋的黑布已經被拉開,隨意的丟到地上,原本掩藏的東西早已不見蹤影,好在那物血腥味極重,根本無法掩藏,很容易找到去向。
不吝這縷意識就順著那絲血腥味,逐漸向著祭臺頂上靠近。然而就在他快要接近頂端的時候,突然心生警兆,汗毛悚然炸立,其自身四周血光乍現,一股力量淹沒過來,他這縷意識還沒來的急查看到什么信息便被徹底擊散。
不吝頓時臉色一沉知道自己先前過于順利,便以為這背后之人手段不過如此,心中有些大意,才導致那縷意識被一擊打散。為了補救,他趕忙將最近的一縷意識調到那片廣場附近。
重新回到廣場上的不吝,正好看到,從那祭臺頂部飛出一個白胡子老頭,其人額頭上的劍印深紅,如同一團火焰,想來在這里地位極高。老頭飛下祭臺,目光掃視四方,于此同時不吝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神識肆無忌憚地向著四方蔓延開來,無奈只好放棄繼續探查,趕忙向遠處躲開。那老頭神識掃過一遍,并沒有發現異常,眉頭微皺,然后騰空而起,向著關押不吝他們的院子而去。此后從祭臺內又跳出一個身影,卻是那黑衣女子,她一出來,便招呼下方的兵士追著老頭而去。
不吝見狀,頓時明白對方對囚禁的人已有懷疑,趕忙調動分散出去的意識化身往那院子趕去,以免被發現異常。所幸他修為更高,比那老頭卻是先一步回到了房間里。只見他所化那縷青煙往留下的分身鼻子里一鉆,兩者便就完成了互換。
“咚咚咚!”很快有敲門聲響起,不吝便面不改色的起身走出去。
待他走出門來,外面已經站了大量的人,卻正是先前他在各房間看到的一眾修士。看到了先前不見了的黑衣女子時,不吝心中略感意外,只是見那女子這次站那白胡子老頭身后,儼然已經成了老頭的同路人,又升起一絲遺憾。當不吝向那女子看過去的時候,女子卻白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嗔怪于他,這又讓他感到莫名其妙,莫非她認識自己,可是她憑什么認出自己來?
老頭見眾人都已經出來,祭出一面鏡子,這鏡子飛到天上,射出一道紅光,瞬間將場上眾人都是籠罩起來。一時間,場上之人紛紛倒下,唯獨不吝和另外一個老道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