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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挑起事端

兩人給耶律延禧行禮,就依軍師給起的官名報道:“女真部遣使完顏宗翰、完顏宗文拜見上國大皇帝。”

耶律延禧點頭:“哦,女真派使來何事?”

粘罕道:“因先節度使烏雅束大人病逝,遣命由完顏阿骨打繼任族長,同時也上折請求大遼封其繼任生女真節度使一職,因此特來求旨,同時進貢上東珠與海東青。”

耶律延禧冷笑一聲:“既是求封,阿骨打自己為何不來?”阿骨打逃獄,實令他耿耿于懷。

粘罕道:“實因上次春州之行,阿骨打觸怒大皇帝而下獄,此后傷了身體,因還沒休養好,因此不能前來。”

耶律延禧冷笑:“哼,朕這里有一封奏報,說是阿骨打侵犯女真部族,其首領趙三、阿鶻產拒之,被阿骨打擄其家屬。這二位人到咸城投訴,詳穩司送北樞密院,樞密使蕭奉先為你們求情,仍著咸州詰責,欲使你等自新。然咸州詳穩司召喚阿骨打對質公堂,阿骨打竟稱疾不至。咸州方面數番召喚,阿骨打竟率五百騎兵突襲至咸州城下,一夜而離,這是向大遼示威,這是要造反嗎?”

粘罕從容應答:“阿骨打實是有疾,因此難以行動。此事是趙三生事,咸州逼迫,阿骨打首領迫不得已,聽命前來,至于一夜而離,也是我女真部怕他出了意外,因此率人保護,此中情由,請大皇帝明鑒。”

完顏宗文亦道:“主上明鑒,阿骨打繼任節度使職位后,一直兢兢業業為遼國管理女真部,為主上盡心督辦貢品,若真要反,以兩方兵力而言,豈不是以卵擊石?”

蕭奉先自知被女真綁上了,生怕兩邊說崩,耶律延禧遷怒于他,忙道:“是啊是啊,你們女真是我大遼世代屬民,沒有我們保護女真早就不存在了,若是真的有反心,可是我們能覆掌而滅的事。”

耶律延禧因為一上午坐朝,就有些厭倦地道:“阿骨打襲封之事,朕準了。但女真的貢物,明年要加倍。”

蕭奉先以眼神示意粘罕等下去,粘罕卻站著不動。

耶律延禧臉一沉:“女真使者還有何事?”

完顏宗文行禮道:“主上,紇石烈部酋長阿疏原是我女真叛逆,此人叛逃部族,在大遼與我女真之間挑撥生事,請主上將他交還我們處置。”

耶律延禧神情不悅:“阿疏酋長是紇石烈部的首領,與你們完顏部何干。”

粘罕道:“大皇帝,阿骨打大人是生女真節度使,是所有女真部族的首領。不管紇石烈部還是完顏部,都是屬于阿骨打大人的管轄范圍。阿疏叛逃,離間大遼與生女真,長期在京城制造謊言,致使女真部人心惶惶,使得阿骨打首領在春州受辱。不論從國法,還是族規,我們都必須將他帶回去處置,還望大皇帝允許。”

耶律延禧皺眉,道:“阿疏酋長仰慕我大遼繁華,留居中京,是朕同意的。此事不必再議,你們下去吧。”

粘罕站得筆直:“大皇帝請恕罪。我來之前,阿骨打首領有言在先,大遼若還阿疏,朝貢如故;否則,朝貢不再。”

耶律延禧大怒,指著粘罕喝道:“大膽女真部,你們是想造反嗎?”

粘罕卻道:“我們沒有造反之意,而是既然阿骨打首領是生女真的節度使,他就有對生女真所有部族所有人的生殺予奪之權。大遼對生女真內部分化離間,招降納叛,是大遼有負生女真,不是生女真違逆大遼。想當日,蕭海里背叛大遼,逃入女真部,是我們盈歌首領親自披掛將他抓出來,交與大遼。如今我們女真遇上同樣的事情,大遼也應該將我女真的叛徒交還女真。凡事講個道理,就算您是大皇帝,也不能動不動就恐嚇于人,亂加罪名。”

耶律延禧不屑一辨,冷笑道:“哼,這生女真節度使,乃我大遼所封,也可以下旨除去。”

粘罕卻道:“沒有統御女真各部族的能力,就算大遼再封一個生女真節度使,也是無用。有統御女真各部族能力的人,就算大遼不封,他也是首領。給大遼上書,不過是走個過程罷了。”

耶律延禧自繼位以來,一直肆意喜怒無人敢違,不曾想過竟然在生女真使者口中聽到這樣放肆的言語來,一時間連斥喝都想不起別的話來了,只道:“你,你大膽。”

蕭奉先嚇壞了,忙道:“主上息怒,主上息怒,來人,將女真使臣趕了出去。”

粘罕哈哈一笑,拉著完顏宗文走了出去。”

耶律延禧大怒,將案頭的紙鎮朝著蕭奉先的頭上扔了過去,喝道:“蕭奉先,這就是你兄弟力保的完顏部,你給朕保出一個反賊來了。”

紙鎮在蕭奉先的頭上砸出血來,血沿著蕭奉先的額頭流了滿臉,他哪里敢回話,只得不斷請罪。

離開宮中之后,完顏兄弟兩人返回驛站,換了衣服,便走到漢城,與呼延慶在一家酒樓中相會。

中京各族混居,似他們兩人這樣的女真打扮,也不出奇,與同樣一身鮮卑人打扮的呼延慶在一起,也不招人疑惑。

三人進了包廂,關上門來,

呼延慶先道:“我將情況已經上表官家,我父親已經來信,合約也在商談中,官家的意思是堅持要燕云十六州,另外我們與你們合作,你們兵力太少,我們不知道你們的軍隊能力到底怎么樣,可否先拿下兩個州證明一下你們的能力。”

粘罕笑道:“契丹人百年無戰事,他們都成了酒囊飯袋,不管兩個州還是十個州,對我們來說,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呼延慶道:“不,契丹人也有厲害的,比如耶律大石這樣的人。如果耶律延禧要他帶兵打仗,你們未必能那么輕易取勝。”

完顏宗文笑了笑:“既然我們雙方都有聯盟意向,那我們就不要在此爭論,呼延兄,想來你也代表不了大宋官家,我們兩個也代表不了阿骨打首領。我看這樣吧,具體事宜,我跟你去宋國一趟,我要親自見到大宋官家,看他的意思如何?”

呼延慶點頭應是,三人計議已定,就此飲酒不提。

次日宮中就傳下旨來,以女真人無理,將女真使者驅逐出中京。

粘罕與完顏宗文帶上手下一起出城,離了中京之后,隊伍一分為二,一隊人由粘罕領著回女真向阿骨打復命,另一隊人由完顏宗文領著,更改服裝,暗中潛出遼宋邊境,進入汴京。

汴京繁華,更勝中京。完顏宗文本就向往漢學,此時更是目眩神迷,牽著馬從東門一路走向西門,又從北門走向南門,馬背上載了無數買來的東西,險些連銀子都要花光了。

呼延慶請他在樊樓飲酒,完顏宗文不由感慨:“大哥,這汴梁城,比遼中京繁華多了。怪不得大遼先帝臨死前都說,將來世做大宋人。我讀了這么多年的漢書,裝了這么多年的漢人,如今才來到汴京地界,看到這里滿街書肆,連個跑堂小二都能夠隨口詩文,才知道什么叫華夏衣冠。大遼說我們女真是蠻夷,跟大宋比起來,大遼也只怕就比成了蠻夷。哈哈哈……”

呼延慶卻嘆道:“想當日我們在中京酒樓喝酒,那時候還有大石,可惜今日就只有我們兩人了。”

完顏宗文亦是感慨:“是啊在如此富麗堂皇的異國他鄉喝酒,恍如一夢,若是大石也能在就好了。可惜,他終究過于迂腐,不能與我們同道。”

呼延慶嘆息:“想當年,大宋真宗皇帝與大遼圣宗皇帝在澶淵城下,訂立澶淵之盟。當時誰也沒想到,這盟約會持續了一百多年。”

完顏宗文揚眉道:“當年盟約能成,宋有寇準,遼有韓德讓,是關鍵之事。如今由你我牽線,大宋與女真結成聯盟,或許百年之后,也許會有人也坐在這座酒樓里,提到你我。”

呼延慶笑道:“正是,這天下如同棋盤,帝王將相或許顯赫一時,但真正決定天下走向的,卻是只有我等智慧卓絕之士。到時候,女真得以立國,大宋收回燕云十六州,而大遼,或許分裂,或者衰落。”

完顏宗文應道:“而將這樣一個大帝國輕輕推倒的,卻只是你我二人的一時起念。”

呼延慶亦道:“能夠做成一樁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事,你我也不枉今生。”

兩人相視而笑,彼此充滿壯志雄心:“看今日之域中,究竟是何人之天下?”說到這里,兩人舉杯,一起大笑起來。

而此時,隔壁彈琵琶的歌女正唱著:“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呼延慶和完顏宗文碰杯,仰脖子一飲而盡。無盡豪情,盡在此時。

他們兩個并沒有想到,宋金和議雖是由他們一力促成,可此后的走向,卻是他們兩人完全想象不到的。世事如棋局局新,人終究無法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而百年之后,更無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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