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太皇太妃
- 紅山素水一一耶律大石傳
- 蔣勝男
- 3052字
- 2025-02-15 19:00:00
蕭朵里蘭接到消息,說是皇帝將蕭坦思從宜州奉國寺接回,封為太皇太妃,即將回宮,讓她先安排一下,頓時就急了,道:“主上為什么要接她回宮,而且事先也不跟我說一聲,讓她直接就到我宮里來,這叫我怎么安置?這太皇太妃按什么待遇啊,我如今還不是皇后,我跟她應(yīng)該誰為尊?”
侍女哈爾也是無奈,哄勸道:“奴才已經(jīng)派人去和福壽公公說了,福壽說主上等會兒會過來親自處置,您這會兒就客客氣氣陪她說說話罷了。”
蕭朵里蘭頓足:“急死個人了,主上如今做事,我越來越看不透了。他不是從來都不待見她嗎,讓她在寺廟里呆著就行了,怎么又接回來了。”
雖這么說,但說話間,就聽得門外宮女大聲道:“太皇太妃到。”
蕭朵里蘭一抬頭,就見著穿著盛裝的蕭坦思走進來,她上次見蕭坦思時,對方還是先帝的皇后,而她只是燕國王妃,見了對方也要跪行大禮。自那場變故之后,她降為惠妃,就再沒見著了。
如今一看這般氣場,不由地差點膝蓋一軟就要習慣性地跪下,屈到一半又忽然想到對方的身份已變,行到一半站住傲然站住,可見著蕭坦思一身盛裝,氣度逼人,又忍不住不由瑟縮了一下,還是行了一個蹲身禮,支支唔唔地道:“呃,我……給太皇太妃請安。”
蕭坦思看著蕭朵里蘭的衣飾,眼中閃過詫異之色,她沒想到耶律延禧登基數(shù)月,蕭朵里蘭居然還沒有封為皇后。只是如今她亦懶得理會此事,只端莊地還禮道:“我是有罪之人,恐怕以后還需要娘娘多加關(guān)照了。”
蕭朵里蘭又慌又無措,也不知道如何應(yīng)答才是,她明明知道耶律延禧不待見蕭坦思,此時卻封她為太皇太妃,竟不知拿她怎么辦:“你放心……不敢不敢……其實我也做不得主……這,太皇太妃請上座。”
蕭坦思道:“不敢,還是娘娘請上座。”
蕭朵里蘭別別扭扭地與蕭坦思坐下,伸著脖子向外看,表情焦急而無措。坐了好一會兒,就叫哈爾,低聲問:“主上怎么還沒來?”
蕭坦思鎮(zhèn)定地坐著,一句話也沒說。
蕭朵里蘭不安地坐著,扭來扭去,總感覺十分別扭,只好沒話找話:“太皇太妃一路辛苦了。”
蕭坦思道:“尚好,托福。”
蕭朵里蘭道:“宜州天氣冷嗎?寺廟里很清苦吧。”
蕭坦思道:“心有佛祖,不感覺清苦。”
蕭朵里蘭一時無話可說,支唔著:“呃,是啊,是啊!”
如此拖延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聽得外頭有人報:“主上駕到。”
蕭朵里蘭大喜,忙迎上去,就見著耶律延禧一身正裝大步走進來。
蕭朵里蘭上前行禮,耶律延禧并不理會,直接走進來。卻見蕭坦思安然坐在那兒,竟是臉色有惱怒之色。
蕭坦思此時也站了起來,兩人四目相交,蕭坦思看到耶律延禧毫不掩飾的惡意,也是一驚。只是她自登上回程,便知自己的命運,便素性不再多想,及至通知她將要進宮,干脆穿上自己原來的宮裝,盛妝進宮。
她也是一代皇后,縱死,也不能失了體面。
當下蕭坦思臉色鎮(zhèn)定,緩緩行禮道:“參見主上。”
耶律延禧哈哈一笑,直接走到上首坐下,毫不掩飾地問:“朕記得,朕第一次回宮,皇祖父讓朕叫你——皇祖母,是吧。”
蕭坦思垂首道:“不敢。”
耶律延禧問:“那時候你還是皇后吧。”
蕭坦思道:“正是。”
耶律延禧忽然啐道:“你配嗎?你配當這個皇后,配做朕的皇祖母嗎?”
蕭坦思淡漠道:“罪人不配,若不是主上下旨,我還只是個庶人。”
耶律延禧眼神陰鷙,緩緩地道:“是啊,朕下旨,封你為太皇太妃,請你回宮。呵呵呵,你可知道朕請你回宮,是為了什么?”
蕭坦思慘然一笑,道:“我知道如今我說什么,你也是聽不進去的。”她緩緩道:“宣懿皇后死時,我才是十幾歲的閨中之女,不過是先帝猜忌欽哀太后一系勢力龐大,借乙辛之手打壓,又挑起我們?nèi)曳种У膬?nèi)斗,削弱后族。可最終他還是要與后族結(jié)親,無可挑選之下,還是選中我入宮為后。我做了六年的皇后,享受了短暫的尊榮,換來十幾年的寺廟幽居,牽連了母親和弟妹。如今想來,竟還是不夠償還。”她一步步走下臺階,向著耶律延禧盈盈下拜:“主上今日取我性命,一泄舊恨,還望饒我的家族親人,罪人便感激不盡了。”
耶律延禧震驚于蕭坦思的看穿自己,更憤怒于她無畏無懼,怒道:“你以為一死就能夠了結(jié)這一切,朕豈會就這么便宜你?來人,將罪人蕭坦思就在朕的面前,用鐵鞭活活抽死。”
外面進來兩個宮衛(wèi)手拿鐵鞭,將蕭坦思綁在柱上,掄起鐵鞭開始抽。
蕭坦思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無行,她好歹是一朝皇后,他竟然要把她當成罪人奴隸一般,活活鞭死。當下用力掙扎著怒斥道:“耶律延禧,我好歹是先帝的皇后,自有赴死之道,你辱我如罪奴,便是辱你祖父。”
耶律延禧更不理會,只一揮手,那宮衛(wèi)便一鞭抽下。
蕭坦思一生尊享富貴,何曾受過這樣的酷刑,她本擬咬緊牙關(guān),不愿意對著耶律延禧呼號,可是只挨了兩鞭,就再也無法忍耐,痛得慘呼連連。
蕭朵里蘭嚇得一哆嗦,回過神來,眼見剎時間,方才還金尊玉貴的太皇太妃,變得披頭散發(fā),猶如厲鬼,嚇得神魂俱失,忙哀求道:“主上,主上,你要治罪于她,臣妾不敢多言,可這里是臣妾的寢宮,不是行刑之地啊!””
只看著宮衛(wèi)一鞭鞭抽下,蕭坦思慘叫連連,血肉模糊。
蕭坦思嘶聲道:“先帝,你在天有靈,你看著你的好皇孫怎么對他的皇祖母啊……”
蕭朵里蘭嚇得雙手捂住臉尖叫,撲在地上苦苦哀求道:“主上,主上,臣妾還懷著您的皇子,不要在臣妾面前殺人啊……”
耶律延禧捏住蕭朵里蘭的下巴,冷笑道:“你不敢看殺人,可你卻有敢殺人的心。你懷了朕的孩子,叫朕不要殺人,可你就不怕你的罪孽牽連孩子。你還真有意思,對別人和對自己,是兩套標準的啊!”
蕭朵里蘭驚恐地不斷搖頭,泣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敢……
耶律延禧卻擰著蕭朵里蘭的頭,強迫她看著蕭坦思受刑的情況。他在她的耳邊低聲道:“若不是你懷了朕的孩子,朕豈會只叫你來看看戲就作罷。”來,看看清楚,這就是欺騙君王,肖想非份之位的下場。”
蕭朵里蘭驚恐之至,想閉上眼睛卻又被迫睜開看著,眼淚不住流下,不斷搖頭。
哈爾捂住嘴不敢發(fā)出聲響。
耶律延禧則一臉冷漠地看著宮衛(wèi)用鐵鞭抽打蕭坦思。
蕭坦思一片血肉模糊,她的慘叫聲也從高到低,漸漸沒有一點聲息。
兩名宮衛(wèi)住手。一名宮衛(wèi)檢查蕭坦思完畢道:“主上,罪人已經(jīng)死了。”
耶律延禧道:“拖出去!”
宮衛(wèi)道:“是。”
兩名宮衛(wèi)拖著蕭坦思的尸體離去,只剩下柱子上與地上一大片血跡。
蕭朵里蘭伏在地上,張大嘴巴,喘著粗氣,已經(jīng)嚇得不會說話。”
耶律延禧起身,淡漠地看了一眼蕭朵里蘭,道:“這里的血跡,不許洗掉,朕要朕的愛妃,天天看著這罪人的血跡,時刻提醒著自己,要做一個賢德的妃子。”說罷,他哈哈大笑著走了出去。
蕭朵里蘭伏倒地在,一動不動。”
哈爾上前一看,蕭朵里蘭已經(jīng)暈倒了,急地叫了起來:“娘娘,娘娘——快叫御醫(yī)!快叫御醫(yī)!娘娘暈倒了。”
蕭朵里蘭昏昏沉沉,只覺得魂靈兒飛上了半空。她似乎陷入了一個噩夢中,她夢見自己成了皇后,正自得意間,忽然皇后的臉變成了蕭瑟瑟,而她被推落階下。
忽然間,一股陰風吹來。蕭坦思披頭散發(fā)出現(xiàn)在蕭朵里蘭面前,她說:“朵里蘭,我就是因為無子才有這樣凄慘的下場,耶律延禧如此殘忍對待你,你若無子,將來我的下場,也就是你的下場。”她哈哈大笑著,血肉模糊的臉上露出雪白陰森的牙齒,朝她撲來。
蕭朵里蘭嚇得驚叫起來,拼命逃離,可她怎么逃也逃不動,轉(zhuǎn)眼卻似站在萬丈深淵前。就見著蕭坦思一身血污朝她撲來,她一個失足,就落入了無盡深淵,她拼命掙扎,卻只覺得整個下身都似被什么拖進冰冷的泥沼中。
蕭朵里蘭大叫一聲驚坐起,哈爾正守在床邊,忙上前抱住蕭朵里蘭:“娘娘不怕,娘娘不怕,哈爾一直在你身邊。”
蕭朵里蘭卻只覺得下身冰冷,腹痛如絞,她驚恐地抓住哈爾手,問:“我,我怎么了——”
哈爾臉色悲慘,哽咽道:“娘娘,娘娘,可憐您的小皇子啊——”
蕭朵里蘭小產(chǎn),打下一個已經(jīng)成形的男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