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很快便有了新動作。

“紀綱，傷養的差不多就該干活了！你的那些手下，這段日子什么有用的東西都沒探到，這關鍵時候，還得你親自出馬。”

紀綱心中一顫。

上次去漢王府偷看，結果被漢王世子那火藥崩的養傷半個月。

如今才剛好個七七八八，又要去冒險。

萬一他再搞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那咱怎么受得了啊？

“紀綱，你要不想干，我可以換個人。”

察覺到紀綱的抗拒，朱棣只輕描淡寫的扔了一句話。

結果紀綱瞬間一激靈，又滿血復活了。

“皇上，卑職沒有不想干，卑職是在想現在去還是晚上去。”

朱棣笑了笑：“什么時候去都行，只是不要暴露行蹤就行。這段時間你就盯著我那皇孫就行，任何和他接觸過的人，包括他在做什么，都要給我詳細記錄下來。”

紀綱頓時暗暗叫苦。

這不就是全程監視嗎？

除了吃飯上茅房，以后很長時間恐怕都要拴在漢王世子身邊了。

慶壽寺內，皇太孫朱瞻基見到了道衍，二人關起門來說了一番悄悄話。

“老師，我覺得最近皇爺爺對我冷淡了許多。您說這是不是在釋放某種信號？”

道衍微微頷首，不過神色倒還平靜。

“貧僧知道你的意思，出家人不打誑語，你皇爺爺最近的反應，確實是因為朱瞻壑。”

得到了道衍的印證，朱瞻基頓時一臉不爽。

“那家伙最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聽說神機營那種新火藥居然是他獻上的！老師，您說就他那樣能懂這些？我總感覺，這事不對勁！朱瞻壑，或者他爹的背后，肯定有什么高人在指點！這是沖著東宮來的！”

道衍贊許的點點頭：“你能有這樣的見識，說明又進步了。其實不光你這么想，皇上和貧僧也這么覺著。不過你也別急，最近你皇爺爺正在派人調查此事，以紀綱的本事，用不了多久肯定會有結果。果真有什么隱沒，這把火反而會燒到漢王父子身上。”

朱瞻基咧嘴笑了：“那日校場演武，我那二叔還幾次挑釁我來著，等他栽在這事上，我看他還能不能繼續囂張。”

道衍張了張嘴，卻沒有多說什么。

其實老和尚心里還有另一層擔憂。

漢王莽是莽了點，但不代表他蠢。

他若是個蠢材，也不至于讓不少太子近臣被送進昭獄。

那神秘人果真包藏禍心，漢王能覺察不到？

就怕真的是個高明的謀主，漢王父子這才對他言聽計從。

果真他們背后有這種人幫助，那未來可就不好預測了。

從慶壽寺出來，朱瞻基特意繞到了西華門這邊，在朱瞻壑私宅外頭晃了一圈。

里面沒什么動靜，偶爾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幾句完全聽不懂的外語，這讓朱瞻壑更感覺里面有什么陰謀。

但看看外面并沒有任何護衛，甚至大門都半開著，果真有什么陰謀，這也藏不住啊！

忍不住偷眼往里看了看，朱瞻基突然打了個冷顫。

里面走過兩個倭女，穿著從未見過的衣裳。

上好的緞子，緊貼著肌膚，襯托出婀娜多姿的身材。

腿上兩側分叉，里面的褻衣若隱若現，似乎是裹腳，但卻連腿帶腳都包裹著。

一個白色，一個黑色，顏色雖然不同，卻都完美的襯托出了修長的大腿。

腳上穿著一種從未見過的鞋子，高跟，半露著腳踝。

這從未見過的造型，卻有著一種奪命的誘惑。

朱瞻基只看了幾眼，就感覺鼻子一熱。

抹了一把，發現竟然流鼻血了。

擔心被發現自己的窘態，朱瞻基匆匆跑回宮中。

但直到入夜睡覺，腦子里卻總浮現出那令人瘋狂的畫面。

“怪不得他要搬出去住！他居然偷偷養了那樣的女子！”

“傷風敗俗，有傷風化！”

“糟糕……又流鼻血了！這家伙，真是好艷福！”

……

漢王府上，朱高煦派人把朱瞻壑臨時接了回來。

“你小子，最近在干什么？”

“沒干什么啊，吃了睡，睡了吃而已。”

朱高煦頓時瞪圓了雙眼：“在老子面前還來這一套？你把老子的護衛都偷偷調走了，老實交代，讓他們干什么去了？”

朱瞻壑知道瞞不住，而且原本也沒想著瞞著他。

“沒啥，就是叫他們去外地買些東西。”

“買什么？做什么用？”

朱瞻壑聳聳肩：“說了你也不懂。”

朱高煦果然又怒了：“老子南征北戰什么不懂？在老子面前還裝神秘，知不知道你小子惹上麻煩了？”

朱瞻壑愕然：“什么麻煩？爹，咱這身份，誰敢找麻煩？”

朱高煦立馬不爽的哼了一聲：“老子怕你一個人住外頭出事，故而打算叫人去你府上暗中保護，卻不料發現你那地方周圍錦衣衛還挺多，院子里更有紀綱親自監視！紀綱出面，你自己想是誰找你麻煩。”

朱瞻壑吃了一驚。

紀綱可是錦衣衛指揮使，只有朱棣能使喚的動。

放著那么多皇族和大臣不監視，親自來監視一個皇孫？

看來，朱棣果然對自己起了疑心，這還真是個麻煩。

“爹，皇爺爺想干啥？他是覺得我藏了寶？”

朱高煦突然笑了，湊近了一些：“你皇爺爺的心思老子怎么知道？不過，老子倒是也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你說的那個白胡子老頭，他最近住哪？”

朱瞻壑愣了一陣，突然就懂了。

上次說夢里白胡子老頭傳授自己黑火藥技術，敢情朱棣是想找人！

而且，現在看來不光是朱棣想找，朱高煦也是這么想的。

什么派人保護自己，分明是也想守株待兔啊，和錦衣衛撞一起罷了。

“爹，哪有什么白胡子老頭？那是我夢見的，原本就不存在啊！回頭你趕緊和皇爺爺說一聲，讓他別浪費那功夫了。”

朱高煦頓時又臭了臉：“老子問你都不說？不說拉倒！傻子也知道，沒人教的話你小子怎么懂什么黑火藥！你不老實交代，你皇爺爺有的是時間和人手盯著你，老子可幫不了你！”

完了，這被朱棣盯上，以后自己的小秘密還能藏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