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吸引
- 貶妃為婢?白月光劇本我本色出演
- 觀山不青
- 2110字
- 2025-01-01 16:27:43
祝和風低聲道:“她會的。”
他的右手輕輕摩挲著袖口繡的暗紋,繼續溫和地開口:“因為我和含真,我們是一樣的人。”
正中央,熏籠中的銀絲碳燒得很安靜,寥寥升起的煙霧,隔開了王梵嬋的視線,她看不清楚,祝和風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是什么樣的。
放松?還是少有的真實?
“我確實改變主意了。”他說。
祝和風站起身,把早已經涼了的茶傾倒在盆栽里。
“你在京城的籌謀斷了,可我還得回去。既然要回去,三年之期未到以前,往日種種,也揭過了。”
“啪嗒!”
清脆的聲音響起,王梵嬋打碎了茶盞,她蹲下身打算撿起碎片,也好掩藏自己森寒的表情,“失手了。”
“哪有讓客人收拾的道理,仔細傷到。”祝和風話一落下,立刻有兩個蒙著臉的丫頭走進來,規規矩矩地把殘局處理好。
“侯爺剛剛那話是說,下官無罪,也不必再想著之后應付此事了?”
杭縣令小心翼翼問道。
祝和風點頭,原本要心力交瘁的杭縣令一下子拾掇了精神。
就連眼前這兩尊大佛平靜話語下不間斷的暗流涌動,都舍得動腦筋思忖了。
雖然留給他思考的時間沒有太多,因為這場面談,結束得比開始更加突然。
祝和風走出屋子,“回京吧。記得去查含真的下落。”
站在這片月色之下,他恍惚間想到,之前某人眼底泛著泅紅,對他說——她貪戀榮華,不是個好人。
一身的倔骨頭,但祝和風記得,她的眼睛很明亮,有著和月色相稱的剔透。
沉寂了一會,又補充道。
“假如她一切順利,就不必驚動了。”
好在他也覺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但如他們這種不省油的燈,就算被質疑被猜忌,也有那種不為利益,只發自本心的事想要去做……如果能夠趕得上的話。
燭火如熒,攀上紅的新漆,黑的把手。
杭含真重新把白紙收好。
“明節侯給你留了什么?”
千夕聞明明從紙張背后看得到,但她抱著手臂,偏要故意問。
杭含真偏了一下頭,像在辨認她剛剛說的是什么,好一會才回:“保命的東西。”
這家伙,第一封信洋洋灑灑全是字,還按類列舉了她沒有思緒的時候可以怎么做、她可以信任的人手、最后是可能會出現的突發狀況。
讓她信任了祝和風一定方方面面都算到了,第二封信同樣是他走一步算百步的作品。說什么回到京城才能拆開,就是在故意,為第二封的空白……為把她拉出這一攤渾水做鋪墊。
又或許早在杭含真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某些虛偽的構系就已經相互牽連,把她籠罩在其中了。
說他詭計多端,毫不冤枉。
但說他算無遺漏,也……沒有錯。
“陛下欠我兩個心愿。”
千夕聞挑眉:“不錯。”
“那我現在就要用掉一個。”
杭含真的表情無悲無喜。明明是觸手可及的真實肌膚,千夕聞卻總覺得,她那一雙眼,像要望風殞淚,淚落無聲。
“我要成為代國的座上賓,代王陛下的客人。”杭含真開口,就是驚天動地,好大一個坑,這樣的愿望,旁人只敢在心里想想,沒誰能這么堂而皇之地說出來吧?
千夕聞的眼眸逐漸深沉:“可以,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都是。”畢竟她早就邀請過杭含真,是她拒絕了。
“我還沒有說完。”
杭含真扯起一絲微笑。
“陛下知道,來襄陵前,我是靖王陛下的小小女史,甚至都沒有經過允許私自出來。但現在,我要以代王陛下客人的身份,重新回到京城,不被指摘。”
千夕聞先是皺了皺眉,平日做出那些坦然模樣的時候還不覺得,但要是不笑,她的臉本來就窄,表情更顯得難以琢磨。
“你還真是出了個難題給朕。”她要從哪里開始解釋,堂堂他國的皇帝,是怎么認識一個靖國的女史,還能一見如故。
再往前追溯,她隱藏身份爬到靖國的國土,不知道的,還以為代國發生了什么權柄下移的爭執和動亂呢。
“只有這樣的心愿,才配得上陛下的身價,不對嗎?”
千夕聞哈哈一笑,“行,那你就乘朕的車,朕回你家鄉看看。杭姑娘,到時可千萬不要忘了給朕做個向導。”
杭含真看向窗外。
家鄉……嗎?
天色暗了又亮,杭含真靠著車窗,因為睡著,腦袋一點一點地往下墜。直到外面喧鬧的聲音,還有什么香氣把她驚醒,杭含真的眼皮顫了顫,睜開眼。
馬車停在城門口,前面排了好長的隊伍。都是連綿的車馬,和少部分挑著擔子的走商。
杭含真反應過來,這是在查通關文牒呢。只是為何,門口的守衛速度這么慢,拖拉了這么多人馬堵塞街道,還是前面出了什么事,耽誤了進程?
“姑娘醒了?下面冷,您好好坐著,喝完熱湯暖暖吧。”常源聽到動靜,隔著窗,端了一碗八分燙,香氣撲鼻的菌菇肉丸給她。杭含真剛剛聞到的,應該也是這個味道。
她回來了,京城。
只過去了幾天而已,杭含真竟然覺得已經闊別很久。
連路邊小吃攤的手藝,也令她懷念,并且食欲大開。
但是……杭含真悄悄瞥了一眼還在小寐的車主人,只猶豫了幾秒鐘就把外袍系緊,輕手輕腳地走下來。
外面店家敞開門做生意,再兼熱氣騰騰的食物下肚,其實不覺得那么冷了。
杭含真問:“你身上的傷,好得怎么樣了?”當時的驚險,她再也不想經歷,更不想讓一腔真心的人替自己受罪。
常源道:“多虧姑娘包扎得好,那位貴人的藥也是千金難買,痊愈得很快。”他笑的時候,表情很憨厚。
杭含真看他行走和端碗筷,哪怕是順手替店家擦干凈桌椅這些動作都很靈活,她才放下了心。
“那你現在跟我到了京城,有什么打算?你姐姐在宮中不假,但若是你也想進宮與她姐弟團聚,大概只能通過侍衛選拔。”
杭含真說到這,表情難得有些局促。
“何況我不比從前,說話沒有分量,不能把你安排到得臉的地方,只能從最低一級的芙蓉園,或者九州池的值班侍衛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