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放心不下,找了個借口和眾人告別,匆匆趕回家。
家里黑燈瞎火的,蘇韻并沒回來。
沈哲又鎖上門出去找,剛走到電梯口,叮的一聲響,電梯門打開,趙城背著蘇韻走了出來。
六目相對,沈哲暗吃一驚,指著趙城說,“你,你……”
“我,趙城,不認識啦?”趙城有意無意地把蘇韻的臀部往上托了托,“你忘了,當年我還揍過你呢!”
沈哲瞬間漲紅了臉,訕訕道,“是是是,趙城,你怎么會和阿韻在一起?”
“在一起?”趙城意味深長地重復了一遍,咧嘴一笑,“你誤會了,我們沒有在一起,只是路上偶遇,蘇韻腳受傷了,我送她回來。”
“腳傷了,怎么回事,我看看!”沈哲忙去接蘇韻。
蘇韻躲了一下,沒讓他碰。
趙城便說,“沒事,我已經帶她去診所包扎過了,先進屋再看吧!”
“哦,對,對……”沈哲忙掏出鑰匙,走回去開了房門。
趙城一直把蘇韻背進屋里,小心翼翼地放在沙發上,甩著發酸的手臂說,“行了,人安全送達,我還有事,先走了。”
“喝杯水再走吧!”沈哲客氣道。
“不了,以后有的是機會。”趙城擺擺手,視線從蘇韻臉上掠過,笑著說,“還沒跟你們說,我剛從國外回來,以后就在本市發展了。”
蘇韻腳疼,懶得說話,沈哲僵笑著說,“那敢情好,以后常來往。”
“一定的!”趙城非常紳士地鞠了個躬,拉開門走了。
沈哲怔怔站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過了一會兒,酸溜溜地說,“腳傷了可以給我打電話呀,干嘛非要讓他背,被鄰居看見多不好。”
“有多不好?”蘇韻問,“比你出軌還嚴重嗎?”
一句話把沈哲噎個半死,垂頭喪氣地坐在一旁不敢再吭聲。
兩人隔著一張茶幾各自沉默著,仿佛隔了一整個太平洋。
沈哲的心一點一點沉到了海底,他終于意識到,蘇韻可能真的是鐵了心不想跟他過了。
“阿韻……”沈哲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你想要我怎么做,你說出來,我全都聽你的,只要不離婚,讓我死都行。”
“那你去死吧!”蘇韻輕描淡寫地說。
“……”沈哲張張嘴,無言以對。
過了一會兒,沈煜回來了,看到蘇韻的腳裹著紗布,嚇一跳,“媽你怎么了?”
“沒事,不小心踩著玻璃了。”蘇韻說。
“不是去參加宴會嗎,怎么會踩著玻璃?”沈煜說,“媽你最近是不是犯小人啊,快給奶奶打電話,讓她給你求道符。”
沈煜奶奶是個特別迷信的老太太,家里丟條抹布都得求個簽算一卦,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就是“回頭我給你求道符”,沈煜總愛拿這事逗趣,樂此不疲。
“別貧了,快去洗澡。”蘇韻撐著扶手就要站起來,“我去給你做宵夜。”
“傷成這樣就別動了。”沈煜說,視線掃過垂頭喪氣的沈哲,“讓我爸做吧,他還從來沒給我做過東西吃。”
“誰?我嗎?”沈哲搓搓手,“做什么呀,我不會……”
“不會我教你。”沈煜拉著爸爸進了廚房,隨手把門也關了。
換作以前蘇韻肯定會不放心地跟進去,今天確實沒心情,就隨他們去了。
沈煜關上門,非常嚴肅地問沈哲,“爸,你是不是有外遇了?”
沈哲嚇一跳,唬著臉說,“胡扯什么,沒大沒小的。”
“我沒胡扯,我是認真分析過的。”沈煜說,“我媽那么佛系的人,真沒有什么事能把她氣成這樣,除非是你背叛了她。”
“……”沈哲驚訝地看著兒子,仿佛第一天認識他。
印象中那個哭著鬧著要冰淇淋的鼻涕蟲,什么時候長大的?
“說了讓你別瞎想,我和你媽的感情比你想得牢固。”沈哲故作鎮定地拍拍兒子的肩,“爸爸向你保證,我和你媽啥事都沒有,你要是還愿意相信我,就好好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做好最后的沖刺,考個好成績,不要讓你媽的心血白費,知道嗎?”
沈煜半信半疑地垂下頭,想了想,又說,“爸,我當然愿意相信你,不管是不是我想多了,我都要先向你表個度,假如你真的背叛了我媽,我會無條件支持我媽的任何決定。”
因著兒子這句話,沈哲又是一晚上沒合眼。
他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地意識到,現在他的命運就掌握在蘇韻手心,只要蘇韻一發功,他隨時會變成孤家寡人,妻離子散,前程盡毀,名譽掃地。
不行,絕對不行,一定得想辦法挽回蘇韻的心,這個家,無論如何都不能散!
天快亮時,沈哲終于下定決心要和阿戀一刀兩斷,而且要越快越好。
只是,阿戀會答應嗎?
恐怕沒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