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講武
小七這一早上的經歷很魔幻。
先是看到了黃風嶺上那座巨大的人頭塔，接著被帶到了檢疫處，被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扒了個精光里里外外摸了個遍做了好多檢查，最后從檢疫處的后門出來，那里有個小院子，院子里的人給他發了新衣服和一些必要物資，讓他填一大堆表格，說是登記身份信息建立檔案。
可表格上的第一欄他就不會填。
姓名。
我的名字是小七，營地里的人都這么叫我，至于姓氏？
這年頭姓氏還有意義嗎？
在黃風嶺，是有意義的，因為這里有很多人，很多小七。
工作人員扔給他一本《百家姓》，讓他從里面挑一個，小七本來想和那個冷面酷男一樣姓陸，但數了數筆畫太多了不好寫，于是想了想，在表格上寫下‘王七’兩個字。
姓名：王七
年齡：11
身份編號：黃風嶺2156
這就是他的身份卡，一塊薄薄的紙片，工作人員告訴他歡迎你成為黃風嶺第2156位居民，過幾日會給你一個金屬牌子，鑒于你還未滿十五歲，以后就去上課吧。
上課？
哦，原來這里有學校，不足十五歲的孩子只需要干一件事：上課。
而成年人在工作之余，也需要上夜校。
因為小七是個孤兒，所以工作人員還在學校旁給他安排了宿舍，給他開了張報道證明，說什么拿著它去找宿舍管理員就行了，后面的事他會幫你搞定……
這地方實在是太怪了，小七拿著身份卡和報道證明站在檢疫處門口發呆，一時間完全想不明白這到底是鬧的哪一出，就在這時，陸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講武堂的方向說：
“去那里。”
…………
現在。
小七站在講武堂門口，喃喃念出了兩側立柱上的文字。
這是學校？
不，來的路上他問過了，學校是講武堂后方山壁上的那個防空洞，而這座巨大的木質講武堂以前是黃風嶺的奴隸圍欄，后來被翻修改造，幾天前才完工。
這里也會教一些東西，但和學校里教的不一樣。
有許多和他年紀相仿的孩子陸陸續續越過高高的門檻，進入講武堂。
好像是要開始了？
小七背起行囊越過門檻，管他呢，先進去看看，待會兒再去宿舍報道。
講武堂是座圓形的建筑，外層有許多狹窄的房間，門上寫著練功房1號、練功房2號之類的文字，而最里面，是個環形的大禮堂。
有許多孩子已經在木質的長凳上坐下，人數不少，但整個禮堂仍舊顯得空落落的。
禮堂中央是個直徑五十米的圓形石臺，身材瘦高的青年人站在石臺中央，手里翻閱著一疊文件。
自來熟的小七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孩子：“誒，那是誰啊？”
“校長啊，”那孩子掃了一眼小七，看到了他懷里抱著的行囊，“哦~你是新來的對吧，早上剛進寨子那些人？”
“是啊是啊。”小七點頭。
“那是熒惑校長。”
熒惑？這名字可真奇怪。
“他在干啥？”小七又問。
“他手里拿的是成績單，要公布期末考的成績了。”
黃風嶺是一個月前易主的，但學校，半年前就已經建了起來。
約莫十來分鐘，禮堂里人愈多了，不全是孩子——小七算是來得最晚的孩子了，在他之后，已經沒有多少孩子進來。
是大人，現在好像是午休時間，有許許多多的大人站在禮堂外，因為整個講武堂是個半露天的建筑，四面鏤空，最中央的圓臺上甚至能看到外面的道路，那些大人遠遠的站著，卻又不進來，把整個禮堂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小聲的交頭接耳，一時間熱鬧而嘈雜。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似乎……會很特別。
…………
臺上的熒惑校長清了清嗓子：
“肅靜！~”
所有人頓時閉嘴，禮堂里針落可聞。
“現在，公布第一學年期末考試成績：趙瑞，534分、錢十五，476分、孫九，397分……”
他一個個名字念著，同時在圓臺的另一側，立起了一塊黑板，那上面寫著134個名字，以及他們的各科分數情況，小七注意到有歷史、地理、社會、藝術、數學、物理、化學、生物八門科目，成績從上到下排列，在中間偏下的位置，總分480分這里劃了一條線。
“那條線是什么意思？”他問。
“每科總分100，8門要有480分才算考核通過，480分以下的人，全都不及格。”
“可480分以上，有幾個人的名字被劃掉了啊。”
“單科不滿60分也是不及格，也算考核不通過。”
“那這個考核不通過，有什么后果？”小七的心糾了起來。
在廢土上，跟不上集體是很嚴重的后果，所以小七想，要是不及格，不會被殺掉吧？
“后果？沒有后果，只是沒法練武而已。”
“啊？——啊！！！？？？”
小七震驚的看著臺上的熒惑校長，他終于明白了陸辰為什么讓自己來這里，因為前天晚上的那個問題，你能不能教我武功，他沒有拒絕。
熒惑公布完了成績，繼續道：“以下59人，考核通過，可以拜入講武堂……”
“校長！！！”
突然，一名孩子站了起來：“我不服氣，我是第一名！憑什么不能拜入講武堂！”
“李川。”熒惑看向他，“規則，在開學的第一天我就給你們講過了。”
他叫李川，小七看向了成績單黑板，他確實是第一名，總分704，但唯獨物理只考了33分，所以名字被劃掉了。
“我比所有人都努力！”他大聲道，“我不明白這什么物理化學跟練武有什么關系！？——就算學得再好，能比槍厲害嗎！？”
“哦？”熒惑合上了手中的成績單，眼含笑意，“你認為工科知識是沒用的，槍比武功強？”
“是的！”
“好！那我們來試試——北極星！”
熒惑突然對著人群外大喊。
…………
陸辰去食堂吃了個爽。
正悠哉悠哉的推著自己心愛的小摩托回宿舍，準備美美的睡上一覺，可就在路過講武堂的時候……
“北極星！”
他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熒惑正站在禮堂的石臺上，朝自己招手。
見鬼……這破講武堂修建的時候，說是為了什么藝術感，硬是設計成四面鏤空，外面看里面彎彎繞繞，里面看外面一覽無余。
這午覺是睡不成了，因為我被抓壯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