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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變故(4000字)

黑山老妖話音剛落,那邊的鬼將卻是騰地一下拔劍而起。

他對著仍在抽打侍女的五通鬼怒目而視,剛要上前。

“修武,不必,你且坐下。”黑山老妖冷淡聲音響起。

那鬼將未曾爭辯,也不再多事,聽話的盤腿坐下。

誰知,甫一坐下,那五通鬼倒也不打了,撇下地上一眾低聲抽涕的鶯鶯燕燕不顧,反而跌跌撞撞奔向了那鬼將桌前。

“修武?修武?修武!”五通鬼喃喃自語,眼神迷離恍惚,隨后一抹了然之色躍然臉上,“趙,趙修武?”

“百年前常平之戰,你一人斷送幾十萬大軍,這場大戰以后便了無蹤跡,旁人都以為你戰死軍中,卻不曾想到來這老黑石頭享福來了。”

咔嚓——

鬼將趙修武捏碎了手中的玉杯,碎玉崩散開來,散到四處,就連他那捏碎了玉杯的手掌也有絲絲縷縷的黑氣溢出,明顯是傷到了自己鬼體。

他一腳踹翻面前案桌,瓜果佳肴散落一地,酒水甚至都飛濺到了鄰桌身上。

不過此時見他怒氣騰騰的樣子,卻是無妖也鬼在此刻敢捋他的虎須。

噌——

一抹寒光乍現,清冽若秋水。

刷——

長劍劃過半空,發出破空聲,落下卻與那五通鬼的脖頸只差了幾寸。

“我看你這只鬼,卻是人迷心竅,胡言亂語起來。”趙修武眼神隱有噬人之勢,或許之前他為黑山老妖出頭,只是作態表忠心,但是而今卻是真的起了殺心。

路明非盯著眼前倆人,不,倆鬼的交鋒,從案桌上銀盤中抓起一把西瓜子,分出一半于一旁因害怕依靠著他的舞娘。

舞娘看著那西瓜子,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但是卻并沒有食用反而是用纖纖玉手輕輕剝了起來。

不知是怎的,縱然那黑山老妖兇勢滔天,但靠在這位客人身旁,卻有一種格外安心之感,就連那雙丑臉看起來都順眼了許多。

“你可知這趙修武為何如此生氣?”路明非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聲說到。

舞娘輕皺蛾眉,這趙修武平日里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曾經他撞破有鬼背后討論他,當場便被他遣人綁走,尋來一狗尸,用秘法將其鬼縫了進去。

并且為了以示羞辱,狗身依舊,狗頭卻用術法變為那鬼原本面目……

不過看著路明非那清澈干凈的眸子,她微張朱唇,一道細微只有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傳入路明非耳朵。

“那趙修武本是前朝一位將軍之子,本朝太祖起兵逐鹿天下,與那前朝軍隊鏖戰于黑山附近。”

“那前朝官軍主將是名老帥,雖說不是用兵如神,但也是步步為營,穩健的作風讓本朝太祖不得存進,不立寸功。”

“兩軍對峙,官軍方無功無過,在那小皇帝眼中卻便是錯了,本朝太祖更是派人于朝中散播非趙修武不可破敵的風言風語。”

“想那趙修武一家三代從軍,虎父無犬子,小皇帝便索性臨陣換將。”

“誰料那趙修武只是個紙上談兵的草包,官軍大敗,他卻被黑山老妖擄走,倒是在修行一道頗有天賦,如今卻是統率那內外幾千鬼兵。”

原來如此,路明非宛若一個好奇寶寶一樣點了點頭。

“給。”舞娘輕輕將手掌攤開,里面是她剛剛剝好的瓜子仁。

路明非苦惱的撓了撓頭,卻是輕輕拈起一枚,他還是不太適應這種被人伺候的感覺。

舞娘自是不依不饒,剛想把掌中瓜子仁盡數交予,卻被場中動靜吸引了過去。

以上種種皆是在那五通鬼喊破那鬼將名號后發生。

而在那趙修武將劍刃抵在其脖頸處,場中卻是生出了變故。

五通鬼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劍刃,竟是絲毫不懼。

反而將自己滿是白毛的頭靠了過去,白刃貼于他的脖頸,一時間黑氣絲絲縷縷滲出。

“好!不愧是一柄好劍!”那五通鬼見此不懼反笑,神色狀若癲狂,“好劍自然要斬好頭!汝且看看,吾這頭是好頭否?可抵得上面子否!”

趙修武握住劍柄的手更加用力,不過劍刃卻是再未存進。

數百年為鬼生涯自是將他從之前沖動的毛頭將軍,變為了今日一言一行皆要三思再三思的黑山鬼將。

他將目光遞向那大殿前的黑山老妖,五通鬼自是離死期不遠,得罪了黑山老妖的人或者妖鬼從來都沒有好下場,但由誰殺,怎么殺卻要仔細商量。

“五郎如此雅興,吾又豈能不應。”

“修武,你也聽見了,還不快遂他的意。”

黑山老妖淡漠聲音響起,仿佛這眼前一切都不過是小戲耳,提不起他的興致。

“得令!”趙修武嘴臉咧出笑意,手臂猛地發力,帶動手肘,揮動長劍。

他的劍快,但是有的人卻比他還要快。

當——

與想象中鬼頭落地的卻是不同,那泛著冷冽清光的長劍竟被一物猛地擊落于地。

隨后一道佛號響起,大宅眾燈火竟從幽綠轉為昏黃。

“南無阿彌陀佛,趙施主何必咄咄逼人呢?”

那全程旁觀未發一言,猶如老僧入定的普渡慈航此時竟悍然出手,不僅擊飛了長劍,看其架勢,竟是要保下此鬼。

路明非從案桌前拿起一枚紅彤彤的果子,也不忘順帶為身側的舞娘也帶一枚。

這普渡慈航插手,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哈哈哈哈哈!看來頭是好頭,劍卻不是好劍了!”五通鬼晃動著腦袋,嘻嘻笑道,卻也不忘向臺上的普渡慈航作揖,“謝真人相助!”

說完,竟撿起那地上的酒壺,晃動幾下,確認還有酒,便從地上尋摸見兩個還算完好的玉杯,一一斟滿,遞給那趙修武一盞。

“來!讓我們學那凡人做法!一笑泯恩仇!”

說罷,一飲而盡。

趙修武面色鐵青,剛要再度捏碎玉杯。

一道淡漠聲音響起。

“真人倒是教訓的是,卻是修武汝有些逼鬼太甚!”

“你且自飲完落座罷。”

啪——

趙修武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然后將玉杯摔碎于地。

扭頭回到座席,自有侍立的仆役為他重新換上案桌和美酒佳肴。

雖說他面色冷漠,不帶情感。

不過從他之后拉過一旁舞娘讓其斟酒,舞娘因手臂被抓而露出的一抹吃痛之色,倒也顯出他不是明面上那么云淡風輕。

在場的眾妖心中則是泛起了嘀咕,都說這老禿驢法術高強,沒想到今日就連這黑山老妖也要退讓三分。

五通鬼則嗤嗤地笑著,他今日飲了不少酒,皮膚也從之前的白色變成了如今泛著妖艷的嫣紅。

“酒!酒!”他猶自在地上尋摸著酒壺,嫌棄站著麻煩,竟索性趴在地上,蠕動起來。

眾賓客對此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五通鬼如此失態,倒也沒有仆役上前拉開他,這已經可以看出問題了。

事情還沒完。

“唉。”大殿前忽的響起一聲嘆息,燈火再度從昏黃轉為幽綠。

俄爾,陣陣陰風掠過,風聲中則傳來陣陣痛苦莫名的哀嚎痛哭求饒。

仿佛這陰風是自九幽之底吹來。

“汝一顆壞頭,就想賠吾這面子,卻是吾虧了。”

“不若,你來吾廟中獻香一支,我便饒你則個。”

黑山老妖淡漠無情聲音再度響起,瞧他意思,這五通神和趙修武恩怨已了,但是他丟失的面子卻必然要被賠回來。

“來來來,且前來罷。”

陰風忽的猛地一卷,那地上猶不清楚狀況的五通鬼被陰風一帶,竟徑直飛向殿前。

普渡慈航見此,撥動佛珠的手停了下來,嘴角一張一閉,竟是念起了佛經。

一時間整座大宅竟響起了陣陣梵音,其聲空靈詭異,無論在場眾妖鬼堵住耳朵,這梵音仍然在他們腦海中回蕩。

一些實力低微的妖鬼在這梵音下或是顯出身形,或是鬼體暗淡,神情痛苦,更有者甚至盤腿坐于地,雙手合十,神情虔誠,嘴角含笑,也跟著念起佛經。

路明非看著身側捂著耳朵面色痛苦的舞娘,嘴角微動,無聲吟唱。

一道無形的領域展開,無形的梵音被擋在領域之外。

言靈·無塵之地(離垢凈土)

舞娘面帶感激的看向路明非,而路明非則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繼續看著殿前倆人斗法起來。

“南無阿彌陀佛,黑山施主今夜大婚,何必犯此殺戒。”

“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知黑山施主聽貧僧這經是否有感悟。”

普渡慈航渾身竟然隱約放出金光,他身周四名護法踏著詭異的步伐,拿著各式法器護在四方。

一些猶自還能抵抗的鬼卒看向黑山老妖和趙修武,只等這倆人一生令下,便亮刃上前,將這禿驢連帶著他的幾名護法全部剁成肉泥。

“真人這經念的難聽,吾倒是也有首曲子送與真人相聽。”

殿前端坐的黑山老妖忽地身形大漲,隨后陰風自四面八方呼嘯而來,他掀開身上黑色大袍,道道慘白的鬼影從他袍下四散而出,隨后聚于半空。

路明非定眼看去,那些鬼影卻是沒有個囫圇完整的身形,不是雙眼被挖開,就是舌頭伸的老長,要不就是腸子露在外面……

“這……這些是惹了黑山老爺的妖鬼!”

舞娘看著那道道鬼影,臉色慘白,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其中看見了自己熟悉的妖或者鬼。

鬼影懸于半空,用嘶啞嘲哳的嗓子齊聲哀嚎痛吼,雖不成曲調,但是卻漸漸中和了那普渡慈航的陣陣梵音。

隨后,黑山老妖張嘴一吸,將被吹的個七葷八素的五通鬼整個吞了下去,但仍未吞全,仍有半截身子露于嘴外。

吧唧吧唧——

令尋常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響起,黑山老妖唇齒間竟滲出涓涓紅色汁水,不,那不是汁水,那是五通鬼的鮮血。

而這發生的一切,處于末席的樹妖姥姥則全程未發一言,讓著身后的侍女為自己捏腰捶腿,看了個熱鬧。

“呸。”黑山老妖吐出一個圓滾滾的紅球。

有膽小的侍女看見卻是慌張的閉上了眼睛。

那紅球毛發怒張,細細看去,竟能辨出五官。

“我當五通鬼為何鬼,卻原來是一只白猿。”黑山老妖縮小身形,重又化作原本大小,半空中的慘白鬼影則被他全數吸入黑袍內。

“倒是謝謝真人你的念經,想必這五通鬼已經學會,且讓他來吾五臟廟念誦個幾百幾千年,倒也不費真人你的一番心意。”

“南無阿彌陀佛。”普渡慈航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這時,突然有嗩吶笙鼓之聲在大殿處響起。

隨后,一道身著華麗嫁服的身影從殿后轉入。

正是新娘子聶小倩。

她緩緩步入黑山老妖身側,在眾目睽睽下,忽的從嫁服下掏出一把金光閃閃的利刃,仔細看去,那利刃之上竟刻著晦澀難懂的梵文。

聶小倩與那黑山老妖不過相差幾步,電光火石間,這把金光閃閃的利刃竟朝著黑山老妖刺去……

“曹!”路明非眼見于此,爆了句粗口,手摸向腰間的刀柄。

。。。。。。

郭北縣外大營。

原本寧靜祥和的后半夜,此時充斥著喊殺聲。

披堅執銳的士卒趁著夜色掩護裹甲銜枚摸進營帳內圍。

卻不料那普渡慈航弟子中專有晝伏夜出的妖怪,見著大批甲士集聚,警覺起來。

雖說被那左千戶一箭射出原形,原來本體是一只夜鸮。

但是血戰也就一觸即發了。

“天地無極!乾坤借……”燕赤霞抬起手,剛要一掌打出。

一枝破甲重箭從那妖怪身體穿胸而過。

燕赤霞郁悶的收回手,這幫子鎮魔衛甲士著實厲害,端的是百戰精銳。

再加上那普渡慈航帶走了座下的四大護法,這些留下的妖類倒也不過是土雞瓦狗耳。

“燕兄!”

遠處,左千戶從一頂帳篷中持刀走出。這里面倒是個略有厲害的角色,是那玄蜂妖道口中所說的師姐。

不過看他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那女妖怪多半已經死于刀下。

“可是全部都料理完了?”燕赤霞沉聲問道。

左千戶吩咐手下甲士將地上諸妖的尸首擺成一排,接連數了幾遍,眉頭緊鎖。

“倒是少了一個。”

“少了一個?”燕赤霞追問道,若是走脫個腿腳麻利的妖怪,跑到那老禿驢處報信就不好了。

“少了一個在江南處,國師……普渡慈航新收的弟子。”

“你可還記得他長著什么樣子?”燕赤霞問道。

“渾身白毛,身形瘦小。”左千戶緩緩說道。

他看向遠處掩映在黑夜中的群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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