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太過引人注意,徐光坤看著氣喘吁吁的師爺,不解問道:“師爺,何出此言?”
師爺摸了一把頭上的汗珠,道:“前幾任縣長把民脂民膏快刮干凈了!”
“哦?怎么就快刮干凈了?”
“受賄索賄,以罰代刑,強占土地,他們都干完了,就連修煉水利,城墻,找朝廷要銀子,然后克扣工錢,以次充好這事,上任縣令也干了。”說到這,師爺嘆了口氣又道:“我們真來錯地方了,百姓成窮鬼了,沒什么油水可榨了。”
“不掙窮鬼的錢不就行了?”
“不掙他們的錢,你掙誰的錢?”
徐光坤還沒說話,柳二狗就說道:“西城的人就有錢?!?
師爺沒好氣的說道:“當過縣令嘛你們!”
徐光坤沒答話,而是奇怪的看著師爺。
師爺被看的渾身不自在,磕磕巴巴地說道:“大人…..您怎么不說話了?”
“我當然沒做過。”徐光坤先是搖頭,隨后似笑非笑的問道:“師爺當過?”
“我也沒有,不過我之前和這靳玉成上任過,所以知道情況?!睅煚旕R上打了個哈哈敷衍過去,立馬轉移話題道:“這西城的人都是豪紳,他們的錢掙不得!”
徐光坤考慮了一下還是沒有直接詢問師爺到底是什么身份,問了這小子估計也會嘴硬說自己就是師爺,他轉而問道:“一點也掙不得?”
師爺松了口氣,道:“掙不得!”
“百姓被各種方法刮了一遍,刮成了窮鬼,豪紳的錢又掙不得,那我們不白來了?”
“白來也說不上,豪紳不給我們送了套房嗎,百姓的錢也還能刮,最后一點油水還能榨,只是說,掙不到20000兩白銀?!?
這么多法子都用了,還有法子刮百姓的錢,徐光坤是大開眼界,問道:“還有法子?”
“巧立名目,弄個什么橋稅路稅,或者提前征稅,重復收稅,然后拉攏豪紳,讓他們交,他們交了,就能讓百姓跟著交,得錢之后,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成?!?
徐光坤想起那群窮百姓,皺了皺眉頭,這還能榨個什么,“這才能收到幾個錢,而且怎么才拿七成?”
“能得幾百兩,但七成是人家的?!睅煚斕种噶酥竿饷?,“能得三成還要看別人的臉色?!?
“哪個的臉色?”
“豪紳?!?
掙這么點銀子,一套房子都買不起,還要被分走大半,還要看臉色,徐光坤面色一沉,“我大老遠來一趟,事我做,大頭他們拿,我還要看他們的臉色?”
“對?!?
“來,我兩說道說道。”徐光坤拉住師爺,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冒著殺頭的風險假扮了個縣令?!?
師爺點了點頭:“對?!?
“我還要拉攏豪紳?”
依舊點頭:“對?!?
“我還要巧立名目?”
還是點頭:“對?!?
“我還要看他們臉色?”
仍然點頭:“對?!?
徐光坤聲音拔高了幾個度,喝道:“那我不成了跪著要飯了嗎?”
師爺大聲回答:“那你要這么說,這買官買到了梨花縣,還真就成了跪著要飯的,就這,多少人想跪還沒這門路呢?!?
徐光坤撇撇嘴:“這點錢,我跪不下去。”
“你還想站著掙銀子?”師爺搖了搖頭:“這梨花縣想掙銀子的路都被堵死了,只能拉攏豪紳,這條路了,這條路,你只能跪著,你想站著,不行!”
“你說這話,我就不明白了,都說民不與官斗,民不與官斗,我都成了官了,為什么要跪他們這群沒有官身的人?!?
“豪紳豪紳,你知道為什么叫豪紳嗎?他們手頭有錢,身后有人,所以你只能給他們跪著?!睅煚攧裎康溃骸皰赍X嘛,不寒磣。”
“寒磣,很他娘寒磣!”
師爺無奈擺手:“那你是想站著還是想掙錢嘛?!?
“我就想站著?!毙旃饫ねnD了一下,又道:“還把錢掙了,而且我還不想刮窮鬼的錢?!?
既要又要還要?
聽到如此神仙放屁,非同凡響的言論。
師爺人都麻了,腦袋搖的像撥浪鼓:“掙不成!”
“掙不成?”
“掙不成!”
徐光坤指著站在旁邊柳二狗:“這個能掙!”
武力?
師爺明白了徐光坤意思,他說道:“這個只能在山里,在這,不行?!?
“不,只要找到機會,這個在這里也能行?!?
……
與此同時,柳家寨。
“那天綁的是縣令?夫君還有柳二狗他們拿著縣令的委任狀,假冒縣令,去梨花縣撈銀子去了?”
“嗯嗯?!?
小環對著面前的兩個絕色女子點了點頭。
“胡鬧?!绷鐭熡行┥鷼猓骸斑@要是事情敗露了怎么辦,他們完全就是拿我們柳家寨200口人的性命開玩笑!”
她身邊的女子勸道:“姐姐,我倒是覺得一個月20000兩銀子值得冒這個險,再說了,這一路上來看,乾朝已經自顧不暇了,哪還有精力管我們這個小地方的事情?!?
“那也不行,盜官風險太大了!”柳如煙搖了搖頭:“而且夫君是個什么樣的人我們都不清楚,還是你綁過來的,你確定他去梨花縣沒有別的心思?”
女子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姐姐,他見過你的臉,有你這么個美若天仙的夫人,難道他還能背叛我們寨子不成?”
“如果我說,他沒見過呢?”
“什么?”女子先是一聲驚呼,但很快她情緒就平復了下來,“沒事,姐姐,有二狗看著他除了撈銀子以外做不了別的,二狗…..可不是什么憨厚老實之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