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一個沒練過武的自然跑不過徐光坤。
沒一會的功夫就被抓住。
不過,徐光坤也沒想怎么樣他,還他一腳以后就放過了他。
“大人。”
師爺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聊起正事。
“我看啊,以后就和周四郎合作算了,安安全全的掙三年錢,我兩兄弟又換個縣繼續撈錢,撈那么幾次,嘿,下半輩子花天酒地,別提多美了。”
“師爺….”徐光坤看著他毫不介意的樣子,沒忍住問道:“夫人的事,你就一點也不恨周四郎和我嗎?”
師爺一愣,沉默一會,悠悠一嘆:“愛上一個人,她的音容笑貌就會長久的存在心中,我不能報仇,報仇要死,我要活著,帶著她的音容笑貌看遍世界……”
徐光坤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能把怕死說的這么清新脫俗,還得是師爺。
他抬手打斷還在絮絮叨叨的師爺:“師爺,今晚周四郎能活下來我就和他合作。”
“你要和他動手?”師爺提醒道:“他那邊人多,我們可不占優勢,你今晚要是沒一口氣弄死他,他讓秦王帶兵過來,大家可都沒得玩了。”
“不是我要和他動手,是他要和我動手。”徐光坤搖了搖頭,“按照族老的說法,他那些人大概率都是雇傭的,花了銀子的,他不可能白花。”
“所以他們今晚一定會來?”
“不是今晚,也是明晚,那什么誓師大會之前他肯定會來的,如果他們全部來,我們就守好縣衙,如果只來了他雇傭的那部分。”徐光坤冷笑一聲,“把這些人干掉,他那800個家丁,可就護不住他了。”
…..
與此同時,周府庭院之中。
周四郎正在吩咐熊濤今晚的事宜。
不過。
熊濤卻沒有馬上動身,他聽完動了動嘴,想說些什么,但想起上次那頓打,他還是沒敢多嘴,拱手應是,走出庭院。
…..
夜晚的帷幕悄然落下。
這個世界的人缺少娛樂活動,睡的都很早,偏偏這梨花縣,大晚上的還有很多人不睡覺。
更奇特的是,這群不睡覺的人,都待在一片地方。
這群人是兩方人馬,被一座墻壁隔斷,墻內一批,墻外一批。
兩方人馬數量大差不差,可墻內的滿臉輕松,墻外的卻滿臉凝重。
“姑爺,只來了一百多個。”柳二狗將耳朵附在墻邊仔細傾聽,半響后離開墻壁,笑道:“沒多少好手。”
徐光坤有些驚訝。
能聽出有多少人他能理解,畢竟武者耳清目明,那些人往這邊過來的時候自然能聽清楚有多少腳步聲。
可這有多少好手是怎么聽出來的?
徐光坤好奇詢問道:“你是怎么聽出來的?”
“聽出來什么?”
“有多少好手。”
“哦,這個啊,這可是俺多年總結的經驗。”柳色面露得意,“練外功的人,武藝越高,力氣越壯,體重也越大,走起路來聲音沉悶,而外面這群人,我沒聽到有幾個走路聲沉悶的。”
“內功的呢?”
“內功啊…..”柳二狗撓了撓頭,告知了一個出乎徐光坤預料的答案,“內功好手可以把氣集中在腳下,壓低腳步聲,宗師甚至能做到踏雪無痕…..”
說著說著,柳二狗忽的停住了話語,把身后的武器拿在手中,吹了一聲口哨,才說道。
“姑爺,人開始動了,估計要翻墻進來。”
“行,那就先送他們下去,完了再送周老爺下去和他們團聚。”
“嗯。”柳二狗點點頭,又從身上掏出不少武器插在地上。
忽的。
“大人,快過來。”
師爺的聲音響起。
徐光坤順著聲音看去,師爺躲在房間中,悄悄探出半個腦袋和手臂,對著他不停招手。
看清是誰,徐光坤很快移開視線,繼續站在原地。
“姑爺,你在這干嘛?”柳二狗拉了拉他的衣服,“你去和師爺藏著,等我們消息便是。”
“不。”徐光坤搖了搖頭,“他們的目標是我,周四郎肯定出了大價錢買我人頭,我不在這,這些人不會和你們戰斗,而是會一門心思躲開你們去找我,我在這里還安全一些,拿幾個人護住我便是。”
“可是姑爺。”柳二狗有些不自信的說道:“萬一幾個人沒護住怎么辦?”
“我相信你們,行了別說了,做你們該做的事去。”
這話說完,人沒散開,反而全部圍在了他身邊。
“嘿,圍著我干嘛?”
回應徐光坤的是一片沉默。
最后,還是柳二狗開口說道。
“姑爺,我們保護你。”
“保護個屁?”徐光坤罵道:“都他媽散開,那些人進來看你們把我圍成一坨,沒機會不得全部跑了嗎?”
“姑爺,你的安全最重要。”
“哈哈。”徐光坤笑了兩聲。
“二狗,我們都是山賊,哪里有怕危險的山賊。”
“不必擔心我的安全,做好你的事就行。”
“可是….”
柳二狗還要說話,徐光坤卻打斷了他,說道:“沒什么可是的,二狗你可別忘了,我也是武者啊,雖然我沒練幾天,但我跑路總是會的,而且,我還有秘密武器。”
徐光坤笑瞇瞇的拍了拍背后一個長相奇怪的物件。
…….
縣衙外。
濃濃的黑夜中隱藏著上百個一身黑衣,口鼻皆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人。
打頭的是個白白的胡須拖到胸口的老人。
忽的。
縣衙內傳出一絲細微的動靜。
那老人停住腳步,舉起手,他身后之人立馬站在原地,屏住呼吸,不露一點聲響。
老人動了動耳朵,仔細傾聽。
“說話聲?”
他沒聽清說的是什么,但他肯定只有兩個人在對話。
大抵是這縣衙值班的人在閑聊罷了。
“我真是老了啊。”老人自嘲的搖了搖頭,“一點風吹草動都一驚一乍。”
他很快收起笑容,重新帶著人走到墻邊,輕聲說道:“弟兄們,縣令人頭六萬兩白銀,這其中我拿一萬,砍下他頭顱者拿一萬,其余人分剩下的,大家有沒有意見…..”
“老大我們曉得。”他身后一個耐不住性子的高大漢子,嗡聲嗡氣的開口,“你都重復好幾遍了,走吧,進去拿他項上人頭。”
“先說斷,理不亂嘛。”老人微微一笑,拔出腰間大刀,一個縱身便跳入墻壁。
其余人怕落人一步,搶不到人頭,各施展手段,急忙跟上。
……
來的都是有武藝在身的人,實力各有高低,但一道墻壁還是攔不住他們,不多時,他們便全部踏入墻壁。
可縣衙內的情況卻讓他們不約而同的一愣。
他們的目標正和幾個漢子站在院中閑聊,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口中還在評判自己這伙人看起來誰實力高低。
“不好,有詐。”老人面色一變,就要喊人撤退。
可財動人心,大部分人已經被六萬兩白銀沖昏了頭腦,大呼小叫著沖了過去。
“回來,別去。”
老人急的跳腳,卻沒人搭理他。
思慮再三后,他轉身就要跳出墻壁。
可是。
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老頭,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后,正不慌不忙的從背后抽出一把門板似的巨劍。
這把劍足有三掌寬,長也有三尺有余。
這么大一塊鐵疙瘩,尋常人拿起都費勁,可這老頭卻是輕松的揮舞著巨劍左右搖擺個不停,像是在打招呼一般。
“柳碎?”
這劍老人認識,可這拿劍之人的臉,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認真打量著柳家寨族老那張看起來格外慈祥的臉,片刻后突然笑了,“原來你這個狗雜種長這樣啊,我和你斗了一輩子,誰都奈何不了誰,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的臉,不容易啊。”
柳碎將大劍扛在肩膀上,問道:“知道為什么我這一次沒蒙面嗎?”
“哦?”老人笑道:“為什么?”
“為什么?”柳碎聲音冷冽,仿佛夾雜著凍人的冰雪:“因為今天就是你這個狗雜種的死期,讓你見一面,就是讓你知道殺你的人是誰,去閻王爺面前不會告錯人。”
話畢,一抖手,巨劍夾著厲風當頭砸下。
這一劍別說是人了,就是那剛鬣或是山君都能被劈成兩半。
然兒,巨劍正要砸中之際,一把刀卻從斜刺里砍出,砍在巨劍中央。
這點阻擋在這一劍之下顯得有些微不足道,柳碎只是加了一點力,悄悄偏轉的劍刃在不足眨眼的時間內,就重新回到正軌繼續砸下。
可是,這點時間對老人來說已經足夠,在這一剎那,他已經后退了好幾步,退出了劍刃所及。
一劍落空,柳碎沒有追擊。
他敲了眼那阻擋巨劍的刀,大笑兩聲。
“你老了,陌刀揮不動了,換成了這小刀?”
“人哪有不老的道理。”老人將刀橫放在眼前,悠悠一嘆,不到萬不得已,他這種靠氣吊著命的人是絕對不會用氣的。
可當下,卻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他在刀脊上輕輕一彈,刀仿佛回應他一般,“嗡嗡嗡”的鳴顫起來。
接著,他伸手從刀身劃過。
手所過之處,漫出朦朦白光。
如夢似幻。
柳碎卻是沒有被這美景吸引,反而將目光移到面色逐漸蒼白老人臉上,打趣道。
“一上來就用這么多氣,怕是不用我送你下去,你自己就要下去了。”
“呵,你能擋住這一刀再說吧。”等白光完全充盈,老者大喝一聲,就沖了上來。
柳碎皺了皺眉,提起大劍擋在身前。
“砰!”
金鐵碰撞聲響起,接著就是一大串火花。
一截劍刃打著旋飛了出去,在地上滑行很久,把縣衙內的地面犁出一條長長的溝壑。
“呵,我還以為,你不用氣呢。”老人噗笑一聲。
柳碎看著自己手中同樣被白光籠罩的大劍,臉色有些難看,他本來想用自己手中這隕石所制的大劍擋刀,節約點氣,耗死老人,卻沒想到對方的刀同樣是隕石所制。
剛剛要不是他反應快,立馬用了氣,這會怕是已經被砍倒在地。
既然已經都用了氣,那就比誰的氣更多,命更硬。
柳碎不再想其他的,提劍便上,一把重劍被他揮舞的密不透風。
老人同樣快速舞刀。
兩人之間爆發出陣陣巨響,可誰也奈何不了誰,只有臉色越來越蒼白。
……
“二狗,我們不去幫他們嗎?”
徐光坤他們這邊戰斗已經結束,他現在正在給渾身是傷的柳二狗的撒藥,順便用眼角余光觀察著幾處宗師之間的戰斗。
“嘶。”傷口碰到藥物,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讓柳二狗倒吸一口涼氣,他緩了緩說道:“宗師之間的戰斗我們插不進去,跟不上他們的速度,說不定進去一刀就把我們劈死了。”
他抬頭瞧了瞧。
“大當家和二當家那邊不用擔心,那兩個應該是剛入的宗師,不是她們的對手。”
他盯著柳碎的戰場說道。
“族老危險了,他們實力相當,而且都是用氣吊著命的,可能會同歸于盡。”
徐光坤再次問道:“我們真幫不上忙嗎?”
“幫不上。”柳二狗嘆了口氣,“丟暗器我們打不中宗師,近身幫忙說不定要喪命。”
“丟暗器為什么幫不上?”
“暗器飛的太慢,這些宗師隨隨便便就能躲開。”
聽到這,徐光坤咧嘴一笑,“那如果暗器飛的很快,這些宗師躲不過去呢?”
“哪有那種暗器。”柳二狗撇了撇嘴,“我們寨子里暗器用的最好的,都打不中宗師。”
“那是我以前沒在寨子里。”徐光坤把藥丟給柳二狗,向著柳碎那處戰場走去。
……
老人提著刀再次和柳碎交錯而過。
可還是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結果,誰都奈何不了誰。
感受著體內的氣所剩不多,又看了看同樣有著萎靡的柳碎,老人咬了咬,不再沖上去,而是服輸道:“別打了,這次算你贏,我以后見著你都繞道走行不行,再這么下去我們都得死。”
“呸。”柳碎吐了口唾沫,問道:“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嗎?”
“你有什么身份,你不和我一樣就是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嗎?”老人勸道:“有命掙也得有命花才行,我兩別打了。”
“那只是我的副業。”柳碎嘿笑一聲,“我真實身份是山賊,每天都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山賊,不拼命能叫山賊嗎?”
“瘋子瘋子!”老人心中暗暗叫苦不迭,提刀又要沖上去。
柳碎也做好了準備。
忽的。
“等等。”
一道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