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硫,二硝,三木炭,加點白糖“大伊萬”。
白糖屬于碳水化合物,在與強氧化劑(黑火藥中的硝石)混合,受熱或受到強烈沖擊時,會發生劇烈的氧化還原反應,大大提升火藥的威力。
徐光坤買這些東西不是為了弄個加強版火藥來玩,而是為了做武器——炸彈。
當然炸彈也不是那么好做的,除了火藥以外還需要合適的起爆裝置和容器。
起爆裝置能夠在觸發時產生足夠的能量來引爆火藥。
沒有起爆裝置,火藥可能只是燃燒而不會爆炸。
容器必須能夠承受火藥爆炸產生的巨大壓力,并且要密封良好。
如果容器在火藥燃燒過程中破裂或漏氣,就無法形成有效的爆炸效果。
縣衙內。
“有點麻煩啊?!?
徐光坤看著柳二狗他們找來的瓶瓶罐罐嘆了口氣。
黑火藥他倒是做出來了,可是這起爆裝置和容器把他難住了。
容器他找不到好的,起爆裝置中的雷汞他沒條件做出來。
“算了?!毙旃饫つ弥咎?,回到內宅,找塊絲綢,在上面畫了起來,“炸彈先不急,先做其他的吧。”
許久之后,徐光坤走出院子,瞧著無所事事的柳家寨眾人,他笑著喚來一人,將手中圖紙遞了過去。
“柳叁哥,幫我跑一趟鐵匠鋪吧,讓他們盡快打造出來?!?
…..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悄悄溜走,轉眼就到了和周四郎約定的時間。
縣衙內,所有人都全副武裝。
徐光坤交代了兩句,轉身欲走。
忽的。
“姑爺,留步?!?
陌生的聲音響起。
徐光坤轉頭看去,一個胡子頭發都已潔白的族老出現在身后。
“族老。”徐光坤對著他行了個晚輩禮,“是有什么事嗎?”
族老不能動武,所以徐光坤這次特意沒有叫兩人。
“姑爺,我聽說你們今天可能要打起來?!弊謇蠁咀隽椋叩叫旃饫ど磉呎f道:“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不行,族老。”徐光坤搖頭拒絕,“你不能動武?!?
柳碎去了容易去世,徐光坤哪敢讓他去。
徐光坤又道:“有如煙和如雪護著我就行了。”
“姑爺,這梨花縣又來了個宗師?!绷樾Φ?,“來的還是我們的熟人?!?
“熟人?”
徐光坤一愣。
山賊也有熟人,其他山賊?
他回過神問道:“什么熟人?”
“一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宗師,我幾十年的老對手了。”柳碎滿臉回憶,“昨天在青樓瞧見他和那周府管家勾肩搭背,我就知道今日又和他有一戰了?!?
“族老,我們這些人夠了?!毙旃饫み€是拒絕。
“小子,老頭子我不是去送死的?!?
柳碎瞪了他一眼,挽起袖子罵道:“你要是聽不懂老頭子的話,老頭子還會幾手拳腳功夫?!?
徐光坤有些不知道怎么辦,只能轉頭看向自己娘子。
“相公,相信族老。”
“行吧?!?
……
還是在熟悉的地方,還是在醉仙樓。
只不過這次沒在包間,而是在一樓大廳。
徐光坤帶著縣衙內的所有人一起走進大廳。
“賢弟,師爺,幾日不見甚是想念啊?!痹缇驮谶@里等待的周四郎大笑著引著徐光坤和師爺坐下,又給兩個倒了杯茶。
“我也想哥哥了。”
寒暄了一句,徐光坤直截了當的問道:“哥哥,可是準備好了弄那兩家的銀子。”
“當然?!敝芩睦膳牧伺氖郑叶兙桶醽砹嗽缫褱蕚浜玫牧f兩白銀。
“哥哥豪爽?!毙旃饫]去看銀子,而是掃視一圈大堂。
這大堂中站滿了拿著刀劍的家伙。
而且一個比一個身影高大,有兩個甚至比柳二狗還要高大,站在原地像是一座肉山。
大概數了數有多少人后,徐光坤皺了皺眉,柳家寨的兄弟們回來了,可這周四郎怎么也多了這么多人。
他把視線重新放在周四郎臉上,“現在是不是就要放消息給那兩大家族?!?
“賢弟,別急?!敝芩睦晌⑽⑻Я颂掳?,“我有一事,想要請弟弟解惑?!?
“哦?什么事能讓哥哥疑惑?”徐光坤抬了抬手,“哥哥請說,弟弟知道的話一定給你解答?!?
“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周四郎從身后摸出一張畫像打開,舉起來給徐光坤和師爺觀看。
他在兩人臉上來回看了一眼,笑著問道:“弟弟,這畫像是你嗎?”
徐光坤往畫像上定睛一看,上面畫著的正是師爺那張平平無奇的臉。
他現在沒有動手的心思了,打起來只能兩敗俱傷。
于是,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是我?!?
周四郎瞇了瞇眼睛,輕聲問道:“是嗎?”
“是?!毙旃饫み€是一樣的回答,“那時候我還長開?!?
該死的,又在裝糊涂!
周四郎暗罵一句,直接點破:“這就不是你?!?
“你說他不是我?”
“不是?!?
“我說他也不是我!”徐光坤憤怒的把畫像拍在桌子上,“這他媽根本就不是我!”
周四郎挑了挑眉和師爺對視一眼,饒有興致的問道:“那這到底怎么回事呢?”
“我還想知道怎么回事!”徐光坤聲音拔高了幾個度,罵道:“他媽的,花錢買了個縣官,非要讓我留個畫像,我去找人畫像,他們就給我畫了這一張。”
徐光坤長嘆一口氣,重新拿起畫像,指著上面說道:“我說他不是我,畫像的說這就是你,我說他真的不是我,畫像的說他真的就是你,你就長這樣,我好說歹說他們都不聽,沒辦法,只能把這畫像交給賣官的地方了。”
“哦?是這樣啊。”周四郎看向師爺,“這梨花縣附有一伙盤踞了百年的山賊,這畫像又和師爺一模一樣,我還以為是山賊搶了師爺,然后來扮了縣令?!?
“假扮縣令,這要是被朝廷知道了,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啊,人人得而誅之,我也可以幫忙,師爺你說是不是?!?
徐光坤見師爺欲說還休,欲說還休的樣子,心中暗道不妙。
師爺要倒向那邊嗎?
“唉?!睅煚旈L嘆了口氣,“周老爺,你有所不知?!?
他拿起被丟在桌子上的畫像,放在腦袋旁邊,作出和畫像上一樣的表情。
“這是我,我才是靳玉成?!?
這話一出,局勢頓時緊張起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師爺身上,徐光坤也將手放在嘴邊,準備隨時吹響口哨。
“哦?”周四郎笑了,一指徐光坤,“那他是誰,山賊?”
“他可不是山賊,這兄弟的事吧,還要從頭說起?!睅煚斏焓职研旃饫し旁谧爝叺氖职戳讼氯ィ拔疫M城以前就遇到了你說的那伙山賊,運氣好躲過一劫,怕這梨花縣內還有什么山賊啊或者是別的什么的,我一想索性讓他假扮成我,畢竟替身這東西挺有用的。”
徐光坤立馬認了這個身份。
“這話能和他說嗎,大哥。”
師爺喝道:“閉嘴,插什么話,沒規矩!”
他將目光移向周四郎,“周老爺見笑,靳某走南闖北這么多年,一直沒出過事,靠的就是這以假亂真,魚目混珠之章法,這行走江湖啊,安全最重要,你說對吧,周老爺?!?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敝芩睦蓻]想到自己都這么說了,這師爺居然還鐵了心站在徐光坤那邊,他們那邊人多,打起來不一定能贏。
他們跑,自己攔不住,那就是把無緣無故對縣令動手的罪證送到他們手上,這些人直接告到朝廷自己討不了好。
想到這,他便把想要砸在地上的茶杯兜了個圈,又重新放在桌上,“靳縣令…”
徐光坤下意識的答應:“欸,你說。”
“叫我呢?!睅煚斉牧伺淖雷?。
徐光坤立馬閉嘴,拱了拱手。
“一天認不清自己地位,你還裝上癮了?!睅煚敯琢诵旃饫ひ谎?,隨后對著周四郎說道:“周老爺,你繼續。”
周四郎拖長了語氣,“我這剛摸清你們的底細,你們就不打自招,這也太巧了吧?!?
“誒,這世界隨時都在發生巧合嘛,不談這個?!睅煚斔室恍?,“有道是展顏消夙愿,一笑泯恩仇啊周老爺?!?
“你想和我和解?”
“對。”
周四郎沉吟片刻,點點頭,“也行,那我們以后還是按規矩,三七分成,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師爺正要點頭,徐光坤就一擺手說道:“分不了?!?
“砰!”
周四郎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喝道:“你個替身,插什么嘴,誰給你說的分不了?”
“嘎吱?!?
椅子移動聲響中,徐光坤也站了起來,“不用誰說,我說分不了就分不了!”
注意到周四郎又抓起茶杯,徐光坤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有種就砸,看你砸了,看是誰先把誰弄死。”
師爺趕緊站起來,他一腳踢在徐光坤屁股上,“坐下,沒規律,趕緊給我坐下!”
徐光坤深知退一步,就要步步退的道理,沒有搭理師爺,拍了拍屁股上的腳印,對著周四郎重復道:“你砸,我看你敢不敢砸下去?!?
好好的談判又弄的這么劍拔弩張,師爺氣急,吼道:“都給我坐下,我數三二一?!?
“三?!?
“二?!?
“一?!?
兩人都沒搭理他。
師爺勸不動徐光坤,又去勸周四郎。
“周老爺,你先把茶杯放下,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周四郎對著徐光坤輕抬下巴。
徐光坤不想打起來,首先坐下。
等他坐下以后,周四郎這才坐下,冷哼一聲:“靳縣令,你才是最不懂事的那個?!?
師爺假裝聽不懂,跟著坐下。
“既然三七你們不愿意,那你們就給個數字出來。”周四郎將茶杯放在手中轉個不停,“好好說,說個合適的,這次要好好合作?!?
徐光坤不愿退讓,“都說男人一口唾沫一口釘,就上次那分成。”
師爺這會兒終于是看出來,兩方人馬都不想動手,心中頓時有持無恐起來,“是啊,周老爺,您說話不算數啊,上次說的好,怎么還突然變卦了,您不仗義啊?!?
“行了,你倆也別裝糊涂了。”周四郎懶得再和他們在這試探來試探去的,直說道:“上次我們兩方就沒想過合作,就是一九分我都會同意,你們心知肚明,就別在這說這些話了?!?
師爺看到徐光坤微不可查的點點頭,也就不再說車轱轆話了,“行啊,既然這次我們兩方通力合作,我說個數,五五分,周老爺以為如何?!?
“行。”
“好!”師爺大叫一聲好,隨后說道:“那周老爺,是您去和另外兩大家族說,還是我們去給兩大家族說?”
“不急?!敝芩睦晌⑽⒁恍Γ叭蘸笪覀円黄鹋獋€誓師大會,一起給這梨花縣的所有人說要出城剿匪,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出錢,這梨花縣的人啊就都要出?!?
師爺抬起茶杯,“周老爺,高明?!?
“我可不高明?!敝芩睦赏瑯犹鸩璞瓕χb遙一敬,“你才是真高明!”
他又將茶杯對著徐光坤,“這位兄弟也是真的硬!”
徐光坤舉起茶杯,和師爺對視一眼,齊聲喝到:“周老爺又高又硬?!?
三人同時飲下茶。
沒一會的功夫。
宴會就在三人的大笑聲中落下帷幕。
…..
回縣衙的路上,師爺一路上都哼著小曲,顯然心情很好。
走在他旁邊的徐光坤突然問道。
“師爺,你為什么沒有倒向周四郎?”他說著說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輕笑一聲,“難不成相處這么一段時間,還相處出感情來咯。”
師爺答非所問,沉聲說道:“小徐,你怎么還叫我師爺啊……”
“哦,不叫師爺叫什么?”
“當然是叫我靳縣令,或者是縣令大人了?!睅煚斴p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玩笑道:“你小子一個替身怎么這么不懂事啊?!?
“那縣令大人。”徐光坤配合的拱了拱手,“能否給小人解惑?!?
“不錯,你小子懂事?!睅煚斠话褤ё∷牟弊?,“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哦?”徐光坤很感興趣,“先說說假說吧?!?
“這段時間和你相處出感情了。”
“真話呢?”
“怕你們打起來誤傷我,上次我就中了兩暗器?!?
“你啊…你啊…..還真就是把安全最重要貫徹到底啊?!?
師爺呸了一口,“那不然呢,以后多和你靳哥學學吧你,今天要不是我在其中周緣,你和那周四郎狗腦子都要打出來?!?
見他這么膨脹,徐光坤瞇了瞇眼睛,“縣令大人,我還有一事不明?!?
“你說。”
“你今天在宴會上踢了我一腳,還罵了我兩句是不是在…..公報私仇?”
“害,你這話說的。”師爺放開勾住他脖子的手,“我哪是那種人…..”
話音未落,拔腿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