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士
- 挽明1645
- 楠木為冠
- 2063字
- 2024-11-05 09:39:18
第五章死士
戰斗來得比朱以海預計的要早很多。
還不等朱以海睡一個好覺,六月十三日夜。就得到消息。
韃子從海寧方向南下,先鋒預計明日白天到。
城中皆驚。
朱以海連夜召開作戰會議。
無數根蠟燭照亮了總兵府的正堂。
朱以海坐上首。
劉宗周,熊汝霖為首的內閣。還有新出爐的大都督方國安,唐王等十幾個大臣都坐在下面。
燭光跳躍,火光閃爍,所有人的臉隱藏在黑暗之中,或明或暗。看不真切。
“諸位以為,而今局面該如何應對。”
“臣有奏?!闭f話的是大學士熊汝霖。
這些大臣中,朱以海最熟悉的就是熊汝霖了。前世就在他麾下任職,杭州淪陷后,他在余姚起義兵,北伐海寧。后聽說朱以海監國,帶兵來投,任大學士兼兵部尚書。
在后來魯唐之爭中,堅定支持朱以海,以至于為鄭彩所殺。
“奏來?!?
“殿下萬金之軀,不坐垂堂,而今韃子將至,臣請殿下過江安置,留守臣守杭州城。”
“臣請命留守杭州。與杭州城共存亡。”
杭州城南邊就是錢塘江。
錢塘江固然比不上長江天險,但也比待在杭州安全。
朱以海淡然說道:“其他人怎么想?”
劉宗周不說話。
只是看著朱以海。
他不了解朱以海是一個什么人。
要看看朱以海的成色。
方國安也不說話。作為武將,今日能列席此會議,已經不錯。很多時候武將本身就沒有發言權。別的時候,方國安也不在乎。但是劉宗周這樣的名臣,聲滿天下。方國安心中自然怯上幾分。
至于朱以海的說朱與方,共天下。他也要看看朱以海手段如何。
如果朱以海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朱以海說什么都一點用都沒有。
而滿朝文武中,是有很多心驚膽戰,面如死灰。
明朝大部分文武官員,乃至民間士卒,已經畏韃子如虎,此刻僅僅聽到韃子將至,就已經兩股戰戰,幾欲先走了。
朱以海深吸一口氣,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這一戰必須打,而且必須要勝利,因為只有勝利,才能鼓舞士氣。才能建立對韃子作戰的信心。而在這個時候,信心比什么都重要?!?
朱以海說道:“熊卿豪氣,孤素知之。”
“只是熊卿以為,孤不是男兒嗎?”
“孤的意思是很簡單,孤要在杭州登基,杭州就是行在?!?
“北京城破,烈皇帝殉國,如果杭州城破,則孤投西湖去。不辱祖宗?!?
朱以海陡然起身,身影在無數燭光照耀下,分外挺拔。拔劍出鞘,說道:“再敢言撤者,猶如此案?!?
劍光一閃,入木寸余,劍身不住顫抖。
在座各位也都不軟弱可欺之人。見朱以海如此。紛紛請戰。
“臣方國安請戰。”方國安見朱以海如此硬氣,算是高看了朱以海一分,對于朱與方共天下之事,也多了幾分期望。出列說道。
“老臣請緊閉十門,征發百姓上城。以待韃子。”劉宗周說道。
“不?!敝煲院Uf道:“而今城中全無士氣,如此只會讓人人心惶惶。不利于接下來的戰事。不管怎么,都需要打一場勝仗。才能說守城之事?!?
“我現在需要一名死士,去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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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已經是六月十四日。
阿布圖用鎧甲裹住自己的裸體,卻遮掩不住滿身茂密的毛發,看著將自己蜷縮在角落,衣不蔽體,哭都不敢哭的女子。輕輕一笑,多年征戰滿面風霜的臉,看上去猙獰之極,笑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隨即長刀刺入。
鮮血飛濺。
熟練之極。
這不是第一次了。
跟著上面出兵放馬,這樣的事情,他自己都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爺。剛剛抓住了一個人,說有軍情上稟。”
阿布圖整了一下鎧甲,說道:“帶上來問問。”
隨即一個讀書人被帶了上來。
“學生王大臣拜見將軍。”
“你有什么軍情?”
“潞王已經逃走了。杭州城中人心惶惶,各自逃竄,已經是一座空城了。將軍只需快馬南下,就能立此大功。”
阿布圖皺起眉頭,盯著眼前的讀書人。
感受到一絲不對勁。
到底哪里不對勁,說不上來。但總覺得不對。
這是多年戰爭,生死殺戮中帶來的本能。
“你想要什么?”
“學生只求將軍將來,為我引薦一二,在新朝有一個前程?!?
“好說?!卑⒉紙D笑了,說道:“你膽子真大,居然敢騙我?”
王大臣心中陡然一驚。
他就是杭州城派出的死士,是揚州人,在杭州討生活。此刻揚州十日的消息,已經傳來了。王家上下幾十口人,絕無幸理。正好朱以海尋找死士,他就自告奮勇了。
他來之前,已經做了很多準備。此刻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問題。
壯著膽子說道:“將軍哪里的話。學生所言句句屬實,怎么會騙您???”
“你還不老實?!卑⒉紙D說道:“來人,將他給我綁了?!?
立即有兩個滿洲大兵,將王大臣給綁在一根柱子上。阿布圖抽刀在手,用一件紅色鴛鴦戲水肚兜輕輕擦拭。說道:“你老實說話,我還能饒你一命,給你個前程,未嘗不可。但是你要是還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王大臣內心中無數念頭閃過,暗道:“我哪里搞錯了,我哪里露出馬腳了?!?
“大人,我真是一心一意想要投奔新朝,求一個前程的。絕無他念,絕無他念?!?
阿布圖將刀鋒點在王大臣脖子下面,輕輕一劃下來,將王大臣的衣服割開,露出王大臣的胸膛與肚皮,獰笑說道:“真不說?”
“冤枉。小的冤枉?!蓖醮蟪即舐曊f道。
阿布圖手上用力,刀鋒緩緩的刺進了王大臣皮膚上。鮮血一縷縷的流了下來。
王大臣只感覺胸上有一股刀鋒冷意,又有一股熱流沿著皮膚劃下。隨即才感覺到疼。
“他真的看穿了?!蓖醮蟪夹闹斜鹊朵h還冰冷。
對于死,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就怕死的不值。
此刻他真想說出來了。
“還不說嗎?”阿布圖笑得越發燦爛,讓人看得越發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