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宣往齊州輸送的物資中，除了糧草，也有一些牛痘疫苗。

齊州城內的“靜安堂”生藥鋪，也開始接種疫苗，

只是告示一經貼出，便惹來齊州城上上下下，一通臭罵。

齊州城的人恨不得用口水把“靜安堂”的掌柜給淹死！

告示中，將疫苗的價格分為幾個階段，

每個階段為期半個月，

第一個階段，每接種一人，收銀五十兩！

且要提前三天，付銀子預定，

此階段專為有錢又怕死的老爺們準備的。

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明天就突然得了天花？

早一天種下疫苗，就早一天安心。

老爺們都是怕死的，

區區五十兩銀子與自家性命，他們懂得如何取舍。

于是，齊州城有錢的老爺們，一邊帶頭痛罵“靜安堂”喪盡天良，不得好死。

一邊罵罵咧咧地來排隊預定牛痘疫苗。

第二個階段，每接種一人，收銀十兩。

第三個階段，每接種一人，收銀五兩

第四個階段，每接種一人，收銀一兩！

第五個階段，直接免費。

可問題是，誰都想早一天接種啊！

等到第五個階段，已是兩個月后，這兩個月內，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了。

于是，但凡有點錢的人，都會在自己能咬牙接受的范圍內，先一步將疫苗給打了。

打完疫苗后，再繼續大罵“靜安堂”賺黑心錢，

詛咒幕后東家生兒子沒屁眼等等！

一時間，

“靜安堂”的掌柜被罵的次數，一度超過“人和米行”的掌柜！

當然，齊州的官吏和衙役廂兵們，全都能免費接種疫苗。

柴宣便是再黑，也不會忘了他們的好處。

……

很快到了十月下旬，

天氣漸冷，

齊州依然被困，

柴宣的疫苗生意接近尾聲，

齊州周邊州縣，登記在冊，接種牛痘的人數，超過一百五十萬人，

此牛痘疫苗一項，柴宣就賺了至少三十萬貫錢。

偷運至齊州的貨物，每次也能賺至少五千兩銀子，

被困快兩個月，齊州百姓苦不堪言，

尋常人家已經拿不出錢銀來買糧。

柴宣便提出以貨易貨的方式，低價收些古玩字畫，布匹綢緞，家傳寶貝，玉器手鐲之類的，讓他們換米來吃。

甚至還推出了房產地契抵押業務。

齊州百姓自是一邊痛罵人和糧行不仁不義，有違天和！

一邊又擔心人和糧行哪一天關門不賣糧了，

每次買糧都盡量多買一些。

齊州知州拿了柴宣的好處，自是幫襯著柴宣，

他已將自己的兒女和妻妾，從城墻上放下，由柴宣派人送去高唐州，并為他們在高唐州買了一處豪宅，

曾知州的一些財產，也交由送糧的隊伍，暗中運回高唐州。

每次送糧，曾知州也能收到兒女和妻妾們寫來的信，心中寬慰，也不在焦急。

………

高俅的討伐大軍，在九月二十號左右，已經到達平陰縣，

平陰縣作一個緩沖地帶，同樣許進不許出，

高俅大軍一到，便開始接種疫苗，

蔡攸也跟著大軍一同到來，

他數次找上高俅，希望他能讓禁軍接種牛痘疫苗，

然而高俅卻不信他，被他纏得煩了，最后，干脆避而不見！

蔡攸一氣之下，只好回了高唐州，

好在周昂相信柴宣，以護送蔡攸為由，請了軍令，一同來到高唐州。

周昂率了五千兵馬，全部在高唐州接種牛痘。

高俅與幾位醫官相熟，請他們以神宗時期傳下來的“水苗法”來為禁軍們接種人痘。

十月一日，

水苗法的弊端就顯示出來，

剛接種疫苗不到二萬人，卻在禁軍中直接引發了一場大感染，

天花疫情在十萬禁軍中爆發！

這下好了，不用接種了，大家都得了天花！

好在禁軍們皆是壯年，平時吃得還算不錯，身體素質強，

這一場天花爆發過后，死了大約七千多人。

高俅同樣感染了天花，憑著禍害遺千年的命格，硬抗了下來。

又經過幾日的休養，

直到十一月初，高俅終于率軍離開長陰縣，開始進攻御瘟軍控制的縣城－長清縣！

“沖啊！”

“殺！”

高俅陰沉著臉，指揮禁軍攻打長清縣，

臉上的天花疤痕，讓他平添許多猙獰。

長清縣城墻不高，留守長清縣的都是些御瘟軍新招的士卒，沒經過幾個月的訓練，武器也不全，更談不上士氣。

被高俅八九萬名憋著火的禁軍一次沖鋒，

他們便潰了，

高俅只花了半日，便攻破長清縣，

縱兵追殺數十里，至少二萬多名長清縣的守軍死于此戰。

可憐他們之前，只是普通的莊稼漢子，

未曾死于天花疫情，卻死在了朝廷的軍隊手中。

………

章丘縣，御瘟天師白圣兒正一棵千年古樹下打坐，

他生得鶴發童顏，面容慈祥，、

膚色紅若嬰童，兩道白色長眉彎于臉頰，一襲繡著祥云麒麟的白色道袍，襯托著他飄然若仙。

朝陽升起，陽光灑落，

他周身蕩起一層層七彩光暈，身后呈現出一道拱形彩虹。

“無量天尊！”

許久，一場功課做完，

白圣兒高宣口號，御著一團白云，騰空而起，飄然離去。

“恭送天師！”

下方千余名信徒，皆都穿著白袍，紛紛朝他跪拜。

白圣兒回到自己在章丘的道觀，與高廉，廣惠，朱玉貴，伊婆婆等人會面。

高俅率禁軍攻下長清縣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了。

高廉等人皆是十分著急，想要問問師尊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白圣兒面帶微笑，一副成竹于胸的模樣，

聽完高廉等人的匯報后，他朗聲說道：

“徒兒，莫要著急，一切盡在為師掌控之中，

為師之前便已算過，這趙佶的生辰八字，乃是個前福后禍的命格，

大宋必有一劫，

然，氣運未盡，此劫為斷尾求生之劫數。

換而言之，今后的皇帝仍是他趙家人在做，我等若想取爾代之，是不會成功的。此乃天數，違之必遭天譴。

為師在等一個機會，趙佶好道卻不修正法，必亡于道，

為師此次出山，曾想入東京，與趙佶面談，當上護國天師，金羽門客。

奈何林靈素早已借蔡京之手，與趙佶相熟，

此人與為師不和，力阻為師，

因此為師才在齊州鬧些動靜，誘那林靈素前來斗過一場。

待為師敗了林靈素，封為護國天師，爾等高官厚爵，自是不在話下，豈不比當反賊要強？”

高廉俯身拜道：“師尊，眼下高俅那廝率十萬禁軍前來攻打，徒兒要如何應對？請師尊明示。”

白圣兒微笑道：“我知你想殺了高俅，為家人報仇，可你那些妻妾，當真值得么？”

高廉正妻殷鳳嬌被打入教妨司，又與高坎廝混之事，早就傳來高廉耳中，

他自不會為這個賤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