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果然。”

塔涅斯看了眼哪怕拿起法杖也施法失敗，從而坐在地上的奇力，點了點頭。

他將早飯送到驛站給瑟濂老師之后，就帶著菲力與奇力來到了摩恩城城堡外的一處空地。

瑟濂老師也好奇這個世界的矮人如何學習魔法，因此也拿著早飯跟在了塔涅斯身邊。

她看到施法失敗的矮人，開口說道：“徒弟，你是在做什么實驗嗎？他們的體內只需要看一眼，就應該明白沒有任何魔力。這已經和天賦沒有關系了，而是單純的被杜絕在魔法之門外面，永遠不可能踏入其中。你又何必白費力氣去教他們魔法呢？”

瑟濂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也足夠讓菲力與奇力聽見。

奇力再次露出失落的表情，菲力安慰了幾句，然后看向塔涅斯：“塔涅斯先生……”

塔涅斯說道：“瑟濂老師她并不是針對奇力還有你，只是單純的在表達事實。我也只是驗證一下你們拿法杖能否使用魔法，現在看來的確不行。”

奇力有些惱怒的用力捶了下身下的土地。

塔涅斯看了之后笑著說道：“不過先別著急，魔法你們的確無法學會的，但不代表學不會禱告。”

“禱告？那是什么？”

奇力又充滿期待的昂起頭看向塔涅斯，就連安慰他的菲力也被塔涅斯說出的話語所吸引。

瑟濂此時饒有興趣的坐在了地上，她倒是想看看自己的徒弟能不能教會這兩名矮人使用禱告。

理論來說，如果體內沒有魔力，肯定是連禱告也無法施展出。

塔涅斯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倒是之前在藍色山脈的時候，索林能夠正常使用出凍殼斧上附帶的戰技，所以可以確認矮人存在著不需要消耗魔力來施展交界地戰技、魔法與禱告的可能性。

現在戰技與魔法，前者被確認通過消耗體能可以施展，后者則被驗證確實無法使用。

那么只剩下禱告這一途徑還沒有驗證了。

反正就算奇力無法學會禱告，塔涅斯也給他準備好了一柄能夠施展戰技的武器，權當是昨晚幫忙消滅奧克的報酬。

他看著充滿期待的矮人兄弟，手中突然變出兩根手指模樣的銀制金屬條，它們的尾部被熔鑄在一起，像個鑰匙串。

正是【指頭圣印記】，由解指女巫贈予、用來施展禱告的基礎觸媒。

塔涅斯握緊拿出來【指頭圣印記】，隨后金色的光芒從他拳頭的縫隙中冒出，最后化為波紋向外擴散，將菲力與奇力也囊括在其中。

直到最后最后一道最為明亮的金色光芒消失，塔涅斯才重新松開，露出靜靜躺在手掌中的圣印記。

奇力這時驚訝的說道：“我感覺我現在身體充滿了力氣，根本沒有昨晚鏖戰一晚上的疲勞感了。”

菲力也點頭：“我也是同樣的感覺，身體的疲勞感一掃而光。塔涅斯先生，是您剛剛做了什么嗎？”

塔涅斯笑著向菲力與奇力，向他們晃了晃手中的指頭圣印記：“這就是禱告，我剛剛向你們施展了一個恢復體力的小型禱告。如果你們受傷的話，應該能治愈傷口。不過看來，現在只是讓你們體力重新變得充沛起來。”

奇力先是兩眼放出光芒，隨后想到之前自己魔法也施展失敗又黯淡了下去：“希望我能成功學會這個叫‘禱告’的法術。”

其實禱告不是法術，不如說它和魔法完全是兩個不相干的領域。

塔涅斯聳了聳肩，并沒有解釋太多，而是換個問題問道：“奇力，你是喜歡與敵人近身搏斗，還是喜歡在遠處殺死敵人？”

奇力沉思了片刻，肯定的說道：“我還是更喜歡一戰友站在一起并肩作戰，讓我躲在后面讓同胞替我擋住危險，實在不是我的習慣。”

塔涅斯倒是有些驚訝，他知道奇力比較擅長箭術，以為他會選在遠處就能殺傷敵人的戰斗方式，結果沒想到會選擇近身作戰。

唔，那就得換個禱告來教他了。

中近距離類型的禱告，這個應該挺適合矮人的。

塔涅斯將原本準備好教授的王城古龍信仰禱告，換成了野獸禱告。

他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本用野獸獸皮制作而成的厚重書籍，菲力與奇力在注視到這本書的時候，耳朵邊仿佛閃過一聲野獸的怒吼。

與此同時，塔涅斯的另一只手中出現了一塊有鵝卵石大小的橢圓形灰石，石頭的表面有著三道獸爪留下的猙獰痕跡。

【爪痕圣印記】，也算是塔涅斯早期使用過的禱告觸媒之一了。

在交界地的時候，這個禱告觸媒是他用【死根】與野獸祭司古蘭格交換來的。

這也就是說，塔涅斯打算教授給奇力的禱告系別是野獸系的。

他之所以選擇這個系別的禱告，是因為野獸系禱告的觸媒——【爪痕圣印記】，是少數能夠依靠力量來提升禱告威力的觸媒。

塔涅斯也算是比較了解矮人，知道他們這個種族有的是力氣。

如果學習野獸禱告，也能通過自身的力氣來彌補他們沒有魔力的缺陷。

塔涅斯想到這里，舉起手中這本記載著野獸禱告的厚重書籍，遞過去顛了幾下，笑著說道：“希望你能看懂書中的文字，奇力。學習禱告最麻煩的一點就是你要了解這個禱告產生的故事，如此一來才能在祈禱時更加得心應手的使用它。不過本來應該由古蘭格他親自來向你口述講授，但現在他不在，所以就先用我自己記錄下野獸禱告的這本書湊合用著吧。”

奇力原本還興奮的臉立刻垮了下去，菲力悄悄的在他背后擰了一下提醒自己的弟弟不要挑三揀四，這才伸手接過記載著野獸禱告的書籍。

菲力這時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抱歉，塔涅斯先生，我的弟弟他平時不怎么愛看書。”

塔涅斯點點頭，他也看得出來奇力不太愛看書，畢竟索林培養他的方式就是希望奇力更能自由自在一些。

這一點和當成王儲培養的菲力完全不同。

“怎么樣，奇力，能看懂禱告書中的文字嗎？”塔涅斯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中土語言的問題，他是依靠著一如解決了。

但是中土的智慧生物能不能看懂交界地的字，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奇力皺眉翻看了幾下，點頭回道：“雖然上面的文字我并不認識，但是很奇怪的是看到它們我的腦海里會自動浮現它們的意思。”

很好，看樣子一如的語言補丁很完美。

不過奇力很快又苦著臉，指著其中一段話說道：“可是，雖然知道這段文字寫的是什么，可我不理解它想說什么。什么叫做‘野獸象征著文明’，野獸不該是嗜血與野蠻的象征嗎？”

塔涅斯眨了眨眼，隨后明白了奇力在說什么。

每個文字我都能看懂，但是組合起來連在一起看就看不懂了。

奇力想表達的大概是這個意思。

也就是說他需要塔涅斯為他解釋有關于野獸在交界地與中土的區別，否則按照奇力腦海中的中土知識是不明白書中所記載的交界地故事。

塔涅斯來到奇力身邊，也直接坐在了草地上：“我來和你講解一下，菲力，如果你感興趣也可以靠近點聽聽。你們倆有不會的直接問我。”

于是在之后的時間里，塔涅斯為菲力還有奇力詳細的解答著他們提出的問題，瑟濂在享用早餐之后也離近了些。

雖然她不擅長禱告，但是對于交界地知識的儲備還是非常豐富的，時不時還能幫忙回答一些塔涅斯無法拿捏的問題。

就這樣，隨著太陽靜悄悄的爬上晴空，愈發明媚的照耀大地，時間就這樣在四個人的交流聲之后飛速流逝。

大約一小時后，奇力才終于完全弄明白書中記載的第一個禱告。

他從書上記載的文字之中呼出一口氣：“可能從我出生以來，這是我看書最久的一次。”

瑟濂淡淡的說道：“如果你真正的沉浸于知識的海洋之中，你就會覺得一天的時間短如朝露。”

奇力連連搖頭：“不不不，我恐怕我只會溺死在知識的海洋中。”

塔涅斯將爪痕圣印記拋向奇力：“既然你覺得掌握了，那就來試一試。不用擔心失敗，如果禱告也無法施展出來，我還為你準備了一件特別的武器，讓你可以使用武器上寄宿著的神奇能力。”

奇力精準無比的從半空中截住爪痕圣印記：“我還是更希望能夠施展出來，畢竟塔涅斯先生您還有瑟濂女士，都這么耐心的教導我，我不想讓你們失望。”

奇力將獸皮禱告書遞給自己的哥哥菲力，隨后從草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呼——”

奇力深呼吸一口氣，緊握著爪痕圣印記，腦海中回憶著剛剛書中記載的禱告典故。

塔涅斯拉著瑟濂與菲力，向后退了幾步遠離奇力，避免奇力如果對禱告掌握不熟練而誤傷到他們。

奇力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著一聲低吼，將體力如同潮水般被爪痕圣印記吸收。

隨后他身體的姿態宛如即將騰空的猛獸，那握著圣印記的手臂，就像伸展開的利爪。

奇力的掌心突然亮起一道米白的光芒，光芒之中隱約可見一只獸爪的輪廓。他猛地向上揮出，那光芒化作一道鋒利的爪影，劃破長空，留下五道深深的爪痕，如同實體般印刻在了草地上，泥土翻卷，草葉橫飛。

“哈哈哈，我成功了！塔尼斯先生，我真的成功了！”

奇力睜開了眼睛，興奮且驚訝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爪痕圣印記，又趴在地上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查看自己剛剛制造出來的動靜。

“啪啪啪啪。”

塔涅斯為奇力由衷的感到高興，替他鼓起掌來。

“奇力，身體哪里有感覺到不適的地方嗎？”塔涅斯問道。

菲力聽到塔涅斯的話，也緊張的看向奇力。

奇力大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我現在感覺很棒。只是消耗了一些體力，但并不礙事！”

菲力聞言，才松了口氣，走到奇力身邊與對方互相擁抱了一下表示慶祝。

瑟濂則意外的歪了歪頭：“嗯，很奇妙，用體力消耗取代了魔力消耗嗎？但是為什么魔法就不行呢？”

塔涅斯聽到瑟濂的話語，略作思考就說道：“可能這就是禱告與魔法的不同。魔法終究需要魔力這種能量物質來施展，而禱告更像是對某件事物的堅信程度，至于消耗什么來施展都可以。不過我也只是初步推測，具體原因我也沒弄明白。”

瑟濂露出淡淡的笑容，用感興趣的口吻說道：“非常有意思，看起來這個世界并不會讓我覺得太無聊。”

塔涅斯這個時候說道：“菲力，你也要試一試施展禱告嗎？剛剛你也跟著學習了禱告書上的內容，應該沒問題。”

奇力將手中的爪痕圣印記遞給菲力：“是的，哥哥，你也來試一試。這種感覺真的很新奇！”

“好吧，那我就試試。”菲力接過奇力遞過來的觸媒，將禱告書交給他，隨后示意弟弟稍微離遠一些。

下一刻，菲力同樣施展出了【獸爪】禱告，讓本就雜亂的草地變得更加凌亂起來。

奇力興奮的握拳一揮：“我就知道你也可以做到的，哥哥！”

菲力走了過來，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手中的觸媒，似乎還沒有從施展禱告的震撼中恢復過來。

直到奇力伸出手在菲力面前晃了晃，才讓他回過神來。

菲力立刻拉著奇力來到塔涅斯與瑟濂面前，和自己的弟弟一起深深的彎下腰，恭敬的說道：“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言語無法表達出我的激動，塔涅斯先生、瑟濂女士。不，應該稱呼你們為塔涅斯老師、瑟濂老師！”

瑟濂果斷搖頭：“老師就免了，我并沒有傳授你們魔法，只是說了些微不足道的故事，將這個稱呼給我的徒弟就行。”

塔涅斯笑了笑：“之后我們與藍色山脈的矮人通商的時候，能給我們黃金樹更多些的優惠政策就好了。”

菲力直起身，抬起頭看向塔涅斯用力的點點頭：“我會和索林舅舅詳細說明這件事的！”

奇力也是滿臉高興，然后忽然疑惑的看向塔涅斯的身后：“杜瓦林先生怎么這么著急跑過來了？”

嗯？

塔涅斯回頭，正好看到杜瓦林那頂著矮人語刺青的光滑腦門一路小跑過來。

他還沒到眾人身邊，就氣喘吁吁的喊道：“塔、塔涅斯先生，不得了，真、真是不得了。”

“負責種植農作物的同胞告訴我，昨天下午才種下的農作物種子，今天、今天上午竟然就已經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