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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白骨戲

  • 白骨妖蹤
  • 饑魚
  • 4006字
  • 2025-07-16 00:00:05

卻見白光之中閃出來一位身披神官將服,頭戴玉金流冠的花面神將,其手握雙翅錘鉆,在空中一擊而下,頓時雷光電閃轟鳴而落。

白無相看得眼前神將模樣,眼角也是微跳,這神將的氣息頗為不凡,看來這些捉妖家族還真是有些手段的。

不過,眼前的神將只是一個虛影光像,其神威震懾倒要遠比真實的威力大。

雷光耀目,落在他身上卻被純白色的信仰神力遮掩住,傷不得白無相分毫。

反倒是白無相伸手一指,素色華服上飛出數條白色綢緞將那神將完全束縛住了。

滾滾黑氣沖天而起,讓空中的神將之影瞬間破碎,化為一張寶符從空中緩緩落下,無風自燃。

“好妖孽!不曾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速速退走!”魏須看到這一幕雙眼直抽,當即喝聲道。

其余眾弟子聞言紛紛急忙后退,唯有魏正山面色難看猶豫了片刻問道:“師傅,為何不取出那物?”

“你個糊涂東西,連神將都不愿意出手顯神降妖,就表明此妖來歷不凡,要么上面有人,要么下面有人!”魏須低聲罵道,忙拉著他轉身就逃。

但白無相可沒打算放過敢在自己家門口埋伏自己的這些人。

他伸手一指槐樹林中,陰氣如霧蜂擁而至,一聲呼嘯鷹唳之音頓時響起,虎影在地奔走,鷹嘯在天回蕩,一虎一鷹兩只數丈巨的骨尸攔住眾人退路。

風從林中來,吹起白無相散落的發絲,他輕攏衣袖,眉眼含笑,“諸位遠道而來,特奉白骨戲一場。好戲難得,何不留下一觀?”

沒人敢應他的話,可四周霧氣卻驟然升起,將眾人環繞在大霧中央。

虎奔霧影,鷹飛蒼穹,白無相雙足未動,身子卻飄行于地出現在了魏家眾人前。

他輕輕伸出手指,撫動著臉上的肌膚,惋惜道:“我這張人皮有些舊了,須用新鮮的皮來補一補。

諸位來看我的白骨戲,也不能白看。我就收你們三寸皮罷了。”

說完,白無相詭異的低聲笑著,尸虎盤踞其背后,尸鷹停懸在其頭頂,妖邪之氣簡直滲透人心一般。

他伸出了左手,隔空一揭,頓時無數只詭異的骷髏之手自霧氣中伸出,按在一眾魏家弟子臉上,撕下了一塊三寸之大帶著淋漓血跡的皮。

慘叫聲此起彼伏不斷,不少弟子都因皮膚撕裂而痛的捂著臉在地上翻滾,唯有魏須怒視他道:“妖孽!你到底要做什么?”

白無相不疾不徐的伸出手,一片片人皮落入他的手中,然后吹上一口氣這些三寸之皮便落到他的身軀上各處,許多破損的皮囊都逐漸再次變得嫩滑白皙起來。

他笑著安慰眼前的老人,“今歲云澤山不開殺戒,你放心便是了。

只不過,留個印,免得以后再來云澤山我尋不到你們。

好了,該看戲了。”

說罷,他輕輕一拍手掌,頓時背后的尸虎與尸鷹齊聲吼嘯,骨虎化猛虎,骨鷹化蒼鷹,鷹天虎地,嘶吼尖嘯聲不絕于耳,如同真的鷹虎在廝殺一般。

可在地上的魏家弟子便沒有這般有興致看戲了,一個個哭著哀嚎求饒。

魏正神雙目中帶著怒火,可魏須在一旁拉住了他,只是毫無表情的盯著面前的白骨戲。

過了一柱香時間,白無相才津津有味的看完了這場戲,骨虎和骨鷹重新盤踞在槐樹林中化為死物。

他笑著說道:“這是諸位第一次來看戲,收的酬勞少些。

若下次還想來看,那便需要一整張皮了。

戲已盡,人也該散了。”

說罷,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呼嘯的風雪再次降臨。

雪花染白了魏須的胡子,他抬手麻木的開口道:“走!連夜出山!”

……

黑石寨里,風雪壓彎了這棵柳木,樹下的積雪中站著一道身影。

寒風吹動他額前散亂的碎發,有些紫白的臉上仍在失神,他靜靜站在大雪里,夜深人寂的夜色里。

風吹動了枯干柳條上的雪,清脆悅耳的鈴聲在雪夜里尤為悅耳。

也驚醒了柳木下走神的游均子,他僵硬的抬起頭,樹上風鈴皆在晃動。

他沒有回頭,只靜靜道:“無相大人來了。”

他的背后,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素色華衣身影。

“游兄站在這寒凄深夜里不怕凍壞了身子嗎?”

白無相笑著走到了他左側,白衣與玄袍并肩而立,紛揚的雪落在了他們的肩頭。

“無相大人此來該不會是擔心小人的身子吧?”游均子似乎極為平靜,往常的心眼也都不再有了。

“呵呵,我若說是呢。”白無相微微側首,眼角帶著笑意看他。

游均子也側首而視,黑白分明的眸子隔著風雪對視交錯,他驚訝道:“無相大人也會同情?”

“原本不會的。不過,是你教會了我。”

白無相輕聲道:“游兄肩負大任,可要多保重身體。”

“無相大人的關懷,小人牢記于心。”游均子隨意的拱了拱手,不曾移目,盯著他問道:“小人好奇,大人您生前該是個什么樣的人?”

“呵呵,不過是個平常的苦命人罷了。”白無相輕笑了下,“夜深了,游兄該回去歇息了。”

他說罷了,轉身再次沒入風雪里。

唯有原地的游均子緩緩轉過身來,望著雪中的遠山骷髏,面色蒼白的道:“是,無相大人。”

白無相心情難得順暢,頗有雅致的漫步雪中,一步步踩在深深積雪上留下串淺淺的腳印。

古人果真是有智慧者,他站在這柳前,就是為了承擔無相的怒火,避免遷怒到寨民身上。

但他卻不曾想到,邪惡如斯的無相會親手放過魏家那幫捉妖師,甚至沒受什么大傷。

哪怕魏家之人貪欲念重,私自想要對無相動手,游均子是沒有出手的。

但魏家是因自己而來到的寨子里,發現了無相的洞府,由此對無相出手。

誰知魏家之人實力太弱,根本傷不得妖魔。

但更讓游均子詫異的是,魏家之人都活著。

那么魏家將永遠記得他游均子這個叛變的捉妖師傳人,連帶著天下的捉妖世家都會由此唾棄游家。

他游均子再也沒有什么可以堅持的必要了,除了那件事。

游均子明白對方的友善不是憑空而來,是因為自己沒有同魏家一起出手,沒有動用被其收走的玉虛金鈴。

他的心底終于認可了無相非邪,其是個人族智者的存在。

對方以至誠之心待他,已是人道,他不再能把對方當作妖道了。

自從迎無相入寨以后,一切都沒有朝著和他預想的方向發展,但似乎寨子里的日子卻一直都在變好。

游均子將一切都化為心底的一聲嘆息,他,終是同無相妥協了。

白骨洞中,白無相緩緩坐歸石臺,如今黑石寨里終于沒有再會對他出手的人了。

當外在的蠻橫之力無法征服一個人時,那或許以七情攻伐其神。

他是最善蠱惑人心的妖。

游均子哪怕智慧再不凡,終究也不過是個凡人。只要是有靈眾生,那心神里便一定有薄弱之處!

他兩世為人,知人之道,比善蠱惑人心的狐女更懂人心。

被天下捉妖世家敗壞名聲的游均子,再也沒有任何人族的力量可以借用了。

可為了黑石寨的眾民,他不可能對庇護黑石寨的寨神出手。

至于會不會被抹黑,那些魏家弟子臉上如奴印一般的傷痕,會讓他們心中對游均子的恨日益滋生,將會用最惡毒的言語謾罵著游均子。

一邊是對他惡言相向,毫無助力的同道,一邊是庇護他余生所牽掛寨民,能讓寨民安居樂業,且對他以誠相待的寨神,如何選擇,人心自會。

至于,無相…

究竟是妖,還是邪,沒有人會再去記得了。

往后的黑石寨,將會是他無相之神最虔誠的信仰之徒!

白無相在洞中輕笑,蠱惑人心的妖魔,渡世慈悲的神明,可未必不能是同一位。

第二日晨起,山間的寨民推開房門,入目的第一眼便是天地間一片素白。

茫茫大雪,積過二尺之深。

孩童們在穿上厚厚的的衣衫后,歡喜的在雪地里打滾兒,口中呼出的白氣隨風而散。

家家戶戶打掃著門前的積雪,屋檐上掛著一根根尖長如劍的冰錐,黑石寨的婦人們則把一條條腌好的肉干懸掛出來,迎著雪上朝陽,映紅了寨民的臉龐。

無人的田地中,舊田上的冬麥如披上了一層雪被,遠處剛開荒過的田地里則也落了厚厚積雪,等到來年開春化雪之時,這片田地便能耕種了。

積雪枯樹下,一只青色的大狐帶著三只小狐行走在雪地中,尋覓著能找到的食物。

廣袤的大山成為了連天一線的雪山,層林皆素,漫山歸白,萬物與靜。

冬,就這樣降臨到了大山之中。

白骨洞里的寒泉,此時此刻反倒成了熱泉,騰騰霧氣升散,小白狐在霧中翻滾打鬧,它好奇的看著潭水中央端坐的那人。

他能一連閉目不醒數日,猶如死了一般。

玄鴉有時飛入洞中抖下身上的積雪,窩在潭水旁的小洞里睡上一覺。有時也會在光禿禿的槐樹上扯嗓子叫上幾聲難聽的鴉鳴。

古松寨的那棵蒼松,仍舊在沉睡。

虎王寨里的那位山君,也打了個哈欠,躺在玄毛大椅上悠然的睡去。

山間的生靈,在冬日里少見的可憐。

山下,廣陵的魏家大宅里。

魏正山在某一日晨起后,向師傅問安時發覺屋子里寂靜無聲。

他一連吆喝了好幾聲,察覺不對勁便推開門,他的老師傅吊在了橫梁上,被一段白綾系得脖子紫紅,兩眼突起,雙手下垂。

魏正山驚呼一聲,“師傅!”

這位捉妖多年的老捉妖師,沒有死在捉妖的路上,而是死在了自家的橫梁上。

因為他承受不住其他同道的嗤笑,也無顏面再面對廣陵魏家的先祖,他選擇了橫死不入陰冥。

魏正山看著師傅留下的遺言,眼底通紅,雙拳緊握,猛然將這封遺書撕得粉碎。

師傅還說讓他不要報仇!

魏家弟子捉妖不成,反被妖邪戲弄在臉上留下了奴印一般的印記,魏須實在無顏面對眾人,這八大捉妖世家的名頭也將會被撤除。

魏正山低聲怒吼道:“無相邪妖,無論如何,我魏正山此生此世必定捉了你,鎮殺于天下捉妖師面前!”

可他知道,捉妖師多半是對付不了這樣的半妖半神之靈,唯有…修道!

他在魏須下葬七日之后,便收拾包裹行囊,放棄了魏家家主的位置,轉身不遠千里去往仙山洞府拜師學藝!

既然捉妖師做不到,那他就成為獵妖師!成為修道者!

……

云澤山下,這一年的冬日里,一個村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全村上下百余口人,皆在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震驚了州府官衙,幾番派人搜尋都不得而終。

最后實在無法,只能張貼公文,說是這個村子落草為寇,進山當了賊匪。

可真正住在山邊的山民知道,即便真的要落草為寇,那也只能是春夏時節,怎么可能在大雪封山的冬日里入山?那唯有死路一條!

而在這時節里,南昭繁華的京都城外,來了位衣衫破舊的少年,他望著高大雄壯的城墻,往來如流的車馬,眉眼中滿是欣喜,開口喃喃道:“終于到了!

天下之都,洛京!”

他的手緊緊握著一卷油皮包裹著的畫卷,激動不已的感慨著,自己的無相神圖定然能夠在這座南昭最強大的城池中嶄露頭角,一揚他姚家畫技!

當然,這一切,白無相都不清楚。

他正在這寒冬之日里沉眠修行,不同于往日的修煉,寒冬之季,白無相可以無論白日黑夜皆可修行,且速度絲毫不受太陽的影響。

故而白無相便全神貫注的投入到了修煉中,他的骨骼每一次輕微顫動,都與山間的風呼嘯同震,他的人皮口中每一次呼吸吐納,都與大雪山間的朝陽日落同頻而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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