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之人見他們的護法都敗下陣來，很自覺地給李凡他們讓開了一條道路。
再加上大涼武道第一人的名頭，即便正道之人有些心思，但也沒人會上來自討沒趣。
眾人目視他們離開大殿，一路上李凡都在盯著許公后背，思考辰龍最后的話是什么意思。
大涼武道第一，難不成會出手搶奪？
可是他要搶奪什么？
血色石鑒自己早就已經給了寧則，至于其中的三滴魔血，除了自己根本沒人知道此物存在。
他想不出跟這許公之間會有什么恩怨，而且話說回來，即便是有矛盾，也是正魔兩道修士跟寧則他們的矛盾。
畢竟大魔遺物實實在在落在了他們手上。
“辰龍的意思是讓我遠離這兩個人，不要跟他們為伍？”
李凡想來想去，感覺這個原因的可能性最大。
跟著眾矢之的一起走，難免會被有心之人惦記，估計這就是辰龍提醒自己的事情。
但是話又說回來，這位魔宗第一護法行事乖張，亦正亦邪，自己能獲得血鑒中那三滴魔血還是他幫了大忙。
而且他居然還想要將自己招致麾下，委實荒唐，“難不成是看上了我天賦異稟，未來必有大帝之姿？”
李凡深以為然。
但是加入魔宗這種事，他肯定是不會考慮的，先不論正魔兩道的門第之間，但是他們行事風格就狠辣詭譎，這一點他很不喜歡。
考慮到還要在此方世界混下去，他可不想成為過街老鼠。
正在胡思亂想著的時候，幾人已經走出了這座大魔遺冢，此時日暮西沉，原來他們竟在這墓里待了超過一天一夜的時間。
外面有各門派等待的弟子已經生起了火，看熟練的樣子已經在這里等候了很久時間。
“有人出來了！”
當所有人想要圍上去的時候，發現李凡三人陌生，并不是自己宗門的人。
于是大家興致懨懨，重新坐回篝火旁邊，“應該是沒什么收獲，提前散場的人。”
“言之有理，我聽說里面可是有十宗的人在，這些生面孔一看就不知道哪來的小貨色，也想覬覦大魔遺物，真是可笑。”
“哈哈哈哈，話別說的那么絕對，萬一人家撈了一點油水呢！”
“呵呵，那就算便宜他們了。”
這邊的人討論熱烈，連遺冢都進不去的人，多半是筑基還沒達到的修士。
香火信道時代，一年時間都沒有筑基，可以說此生證道基本無望。
許公的身份頗高，自是不在意他們的言語。
幾人徑直從他們中間穿過，沿著山路向下走了一會兒，最后在一處溪水旁停下了腳步。
趁寧則洗漱的功夫，許公走到李凡身前，冷眼打量著他說道。
“你打算一直跟著我們去奉京嗎？”
冷不丁被他這么一問，李凡愣了下，沒有立刻回答，自從取得三滴魔血之后他還沒想好之后的安排。
寧則和賈道仁都曾提出希望李凡跟著他們修行，至于魔宗那邊自是不必考慮。
不過云陽宗聽名聲比披云山要大一些，只是近些年受到戰事影響，這才看上去有些低調。
但盡管有些戰損，實際上長老級以上的保存尚算完整，宗門底蘊還在。
“你們在聊什么？”
正在李凡沉思之際，寧則回來了，還在滴水的發絲貼在光潔額頭上，白凈的小臉在暮光下熠熠生輝。
“小則。”
許公看了眼李凡，顧忌的神情只是停留了一絲，便無視少年說道，“王爺已經說了，他大年夜面圣的時候會請求皇帝賜婚，你也該收收心了。”
“這么快？定下具體日子了嗎？”少女表情錯愕，驚訝看向老者問道。
“應該就在春闈時候，正和明年的殿士一起公布。”
聞言，寧則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她原本澄明的雙眸瞬間黯淡，表情有些復雜，好像是早有預料卻又飽含遺憾和不解。
“婚約？”
李凡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二人的談話，“寧姑娘，你......有婚約在身？”
瞧見少女向自己望來，抿著嘴不說話，遲疑著點了點頭。
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心窩子忽然隱隱作痛，李凡有些透不過氣。
他上前一步，死死盯著少女，隨即用調笑的口吻說道。
“呵呵，恭喜寧姑娘.....哦不對，應該是寧郡主才對！”
陰陽怪氣的話音落在耳邊，少女面色瞬間變的有些難看，“李凡，你這是什么意思？”
“嗬！我還有什么意思？當然是祝郡主大人新婚快樂，早生貴子嘍！”
聞言，許公面無表情瞧了李凡一眼，然后冷著臉跟少女說道，“小則，我在前面等你。”
他說完話身影便直接消失在原地，飄逸輕靈，不像個武夫倒像是那仙風道骨的修者。
少女沒有管老者的去向，而是望著李凡，面上似有不忿。
“那你就有理了？李凡，我來問你，你懷中那面石鑒到底是哪里來的！”
李凡自嘲笑道，“嗬！也對，你們這種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自然不必跟我這鄉野屁民解釋什么。”
少女一雙鳳眼瞪圓，分毫不讓，“你可別再騙我說是從祝軒那里買來的，在內殿的時候他可說了，從始至終，他只賣給過李承元一面鑒子！”
“嗬！忘了問寧郡主，不知所嫁何人啊？”
“你早就有了大魔石鑒對不對？”
“嗬！想必對方一定是大涼國某位青年才俊吧。”
“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這面石鑒，為何不早告訴我？”
“嗬！還是說寧姑娘早就心有所屬，這些天一直擱這跟我演純愛呢？”
“李凡！”
“寧則！”
兩人默契地同時喊出口，“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他們的聲音達成了一眾詭異的同頻，在旁邊密林回蕩，歸巢的雀鳥被驚起無數，紛紛飛上云底盤旋。
時間好像靜止，少年和少女互相對視。
剛才一番激烈爭吵讓他們距離靠的很近，甚至都能清晰感知彼此間粗重的喘息。
“小則。”
許公的聲音遠遠傳來，卻望不見人。
仿佛一息化作萬年，少女最終幽幽一嘆，她拿出那面血紅色石鑒，對著李凡拱了拱手。
“總之，還是謝謝你了。”
“客氣了，寧郡主。”
李凡也執手作揖，“到了日子記得知會一聲，我一定備上賀禮去喝您的喜酒。”
“你…！”少女張了嘴，卻不知該說什么。
“呵呵……我們鄉野刁民，估計也難登大雅之堂吧。還是……”
“算了！”
李凡轉身離去，嘴角泛起了一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