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師兄,咱們不經(jīng)請示,擅自離開涼山城當(dāng)真沒問題嗎?”
涼山郡,陸江縣上空。
百丈長的巨大戰(zhàn)船懸浮飛掠,周圍無數(shù)飛劍遮天蔽日,正向著東邊的南海郡駛?cè)ァ?
站在甲板上的麻臉中年男子面容陰沉,后背上的仙劍謫鳴。
“此乃兵法。”
他說完便默不作聲,獨自站在甲板前端,勁風(fēng)吹的衣袍發(fā)絲凌亂翻飛,暮光灑在臉上,化不開眉宇間淺淺溝壑。
“拽個什么勁兒!”
從甲板上走下來的云陽宗弟子輕聲吐槽,“青巖你給評評理,咱們一下抽走前線一半兵力,若此時滇國大舉進犯,涼山城空虛,釀成滔天巨禍可如何是好?”
青巖透過仙船樓閣上的木門向外望去,輕嘆一聲,“承平師兄出身李家,父親乃兵部主事,此舉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也不能拉上涼山城和云陽宗陪葬吧!”趙江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我看未必。”青巖望著李承平背影說道,“師兄還未進入宗門之時便常年與滇蠻子作戰(zhàn),趙師兄你想想,若不是這些年靠著他的謀略,涼山城早就被攻破了。”
趙江聞言也是一聲輕嘆,“唉!你所說的我又豈會不知?”
他頓了頓,又說道,“我擔(dān)心的不止是滇國這邊,如今朝中形勢晦暗不明,李承平他未接到兵部調(diào)令便發(fā)兵南海郡,若此時有人拿此事做文章,恐怕......”
伸手拍了拍趙江的肩膀,青巖安慰他笑道,“調(diào)令可以后補,這種事咱們又不是做了一次兩次了,呵呵,兵部和我們是一條心,不必擔(dān)心。”
趙江聽了心情復(fù)雜,又無奈又安心,“害!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啊!”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別的,有兵士前來匯報,趙江跟青巖點了下頭便跟著去了。
回頭看了眼還在船頭吹風(fēng)的李承平,青巖將通向甲板的木門輕輕掩上,從二層樓閣一路向下進入艙體,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后。
他取出筆墨紙張,輕輕皺了皺眉,然后提筆在紙上寫道。
“涼軍即日達羅定,只此一路,望巫蠻大人早作準備。”
青煙用火封燙好了信貼,出門躲著人走到邊艙,一只青鳥早已在窗邊靜候多時。
“巫覡大人。”
青鳥黃豆般大小的眼珠轉(zhuǎn)了下,張嘴銜住信件,同時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青巖腦中響起。
“以后如非必要,萬不可輕易涉險。記住!你的身份很重要。”
“是,巫覡大人。”青巖俯首,手放在胸口恭敬道,“李承平目標(biāo)只在南海,眉尺一路可直搗黃龍,放手施為。”
青鳥聞言并不作聲,盯著他看了會兒,直接轉(zhuǎn)身飛走了。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回去吧。”
望著窗外消失在天邊的青鳥,年輕道人攥了攥拳頭,輕聲嘆道。
“終于......要結(jié)束了。”
-----------------
止水劍鋒倒映出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伴隨著黑暗落幕,張二嬸緊緊握住劍柄。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深吸了口氣,聽著耳邊顫抖的身體終于平靜了下來。
望著面前一動不動如同泥塑的云江,張二嬸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你,剛才說什么?”
眼珠子在眼眶之中轉(zhuǎn)動,僵硬的身體說不出半個字兒,云江臉上明明做不出任何表情,卻清晰地傳達出驚恐的情緒。
“你不是能說嗎?”
張二嬸一劍砍斷了云江的胳膊,意識有一絲的恍惚,錯愕的表情只是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便被狠辣決絕所代替。
“你說啊!!”
“我到底......能不能為我男人報仇!”
張二嬸一劍砍向云江的左腿,“噗呲!”一聲,腿骨應(yīng)聲而斷,止水劍之鋒利讓這悲痛的女人欣喜若狂。
見到這一幕的李兆楓幽幽嘆了口氣,他生性見不得這般殘忍,于是出言說道。
“給他一個痛快吧,士不可輕辱。”
“憑什么!”
張二嬸回頭向著李兆楓怒吼,她雙目中充滿血絲,面容扭曲,云江的血順著她額頭流淌下來,宛如惡魔。
“我男人還是你李家的兵,他就這么死了,就這么死了!”
“就在你的腳下,還有他的腦漿子和血!讓我就這么放過他,我告訴你,不可能!!!!”
狂怒的吼聲在小院中回蕩,田玉芬原本想上前勸說,卻被張二嬸這歇斯底里的狀態(tài)嚇得躲進了李家奶懷中。
李兆楓看了眼地上殘碎的頭顱,半個眼球灰暗,里面還殘留著對生的渴望以及濃濃不甘。
“唉.......”
輕聲嘆了口氣,李兆楓轉(zhuǎn)身向著院外走去,并沒有收回手中的止水仙劍。
他明白有些情緒需要宣泄,但他心里卻不能接受這一幕。
索性便眼不見為凈,就將這些滇蠻子留給這可憐的婦人,而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出院門的止水劍仙身形一閃,瞬間便出現(xiàn)在幾丈開外,抬手掐了個神行訣,迅速向著東邊的眉尺村中央大街趕去。
原來就在剛才,他神識中察覺到那邊出現(xiàn)一股強烈的靈力波動。
那邊是李家臨時設(shè)置的村正所在,唯恐擔(dān)心李承元有失,畢竟是前家主李兆元的遺腹子,他心中焦急,不敢稍慢半分。
而且李承基和蘭溪如今還在羅定,雖然有五方教庇護,但李兆楓心念母親安危,所以要趕緊掃平眉尺的動亂,然后趕赴南海郡幫助五方教抗敵。
“希望不要出事......”
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到達中央街的止水劍仙瞳孔一凝,只見南端的街尾空空蕩蕩,地上除了一些血跡之外并沒有什么尸體。
“難道我的靈識出錯了?不可能。”
隨著李兆楓沿大街向北走,路上漸漸開始出現(xiàn)了成片的血跡和尸體。
他仔細辨認了一番,發(fā)現(xiàn)李家的護衛(wèi)比較少,大多是滇國的軍士和巫兵。
同時,北邊有喊殺的聲音傳來。
李兆楓靈力灌注雙腿,只是幾個呼吸之間便趕到了村正門口,只見眾多難民打扮模樣的滇國軍士包圍著一小撮人馬,雙方短兵相接,正打得火熱。
他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瞬間便沖進了包圍圈的中央,一條血路就這樣清了出來。
當(dāng)瞧見李承元的時候,李兆楓瞳孔驟然一縮,“不好!”
原來正在場中央,一個身材頎長的紅發(fā)男子正揮劍向李承元刺去,眼看少年就要隕落當(dāng)場,李兆楓心急抬手,本命香瞬間漂浮而出。
“凝冰止水!”
時空仿佛凍結(jié)一般,那紅發(fā)男子身上頓時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霜冰。
借著這個機會,李承元狼狽地就地一滾,躲開了這必殺的一擊。
“小叔當(dāng)心!”
“他是萬仙宗少宗主,厲害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