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面清瞿，目光卻是如同鷹隼一般銳利，白發扎的整齊，披散在肩上頗有仙風道骨的感覺。
面容干凈，沒有一點胡須，只是尖挺的鷹鉤鼻十分銳利，看上去并不是好說話的主兒。
“郡主殿下，原來這便是你口中所說的回披云山謁見宗主？”
果然，他看向少女當先發難，語氣微冷。
剛才這驚天一擊將周圍直接肅清一空，雖然遠處還是打來打去的亂作一團，但是靠近這邊的地方雙方已經停止了戰斗。
寧則抿著嘴不說話，默默離開李凡這邊，略顯乖巧地站在老人身后。
此時立即便有認出來他的身份，紛紛上前來打招呼，崔思齊和莊文彥就赫然在列。
“許公，京城一別不成想竟在此地相見。”
崔思齊說著話還打量著寧則，顯然剛才老者的一聲“郡主”引起了他的好奇。
“老朽見過二位，王爺他老人家時常說起你們，這一屆的貢生之中唯有二位一時瑜亮，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老者收起陰沉面容，臉上掛著官方制式般的笑。
“哪里哪里。”崔思齊也笑道，看向寧則說道，“原來這位就是六王府的郡主殿下，枉費小生在書院多年，竟不能認出來。”
面對他的恭維之詞，寧則懶得搭理，只是拱了拱手，偷眼望向李凡。
兩人目光撞上，因著彼此間心里互相都有些芥蒂，隨即迅速又移開了視線。
莊文彥悄悄用手肘捅了捅李凡肋骨，小聲說道，“原來她不是你的道侶啊？”
也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意，話音雖然不大，但在場之人都不是凡人，耳朵靈得很，聞言紛紛望向這兩人。
少女面色一僵，上前兩步捋了捋袖口，“你胡說八道什么，信不信本姑娘撕爛你的嘴！”
莊文彥面色一變，瞬間躲到李凡身后，少女差一點撞進他懷里，俏臉一紅，立即停下腳步。
“好了，郡主。”被稱作許公的老者拂了拂袖子，瞥了眼少女懷中的血色鑒子，沉聲說道，“想必此間事了，跟我回去吧。”
寧則聞言身形一滯，深深看了眼李凡僵硬轉身，沉吟片刻澀聲說道，“好。”
然而一道冷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想走就走，當我圣宗無人？”
許公聞言轉頭，看見以丑牛為首，寅虎和巳蛇在身旁的魔宗頂尖戰力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微微皺眉。
“就憑你們也想攔我？呵呵，真是可笑。”
只見他向前邁了一步，無數道罡風從他身體向前傾蕩，隨意的一個動作便壓得魔宗眾護法抬不起頭來。
“不愧是大涼武道第一人，單論氣勢怕即便司天監祝大人也難攖其鋒。”
李凡看向說話的莊文彥，語氣頗為驚訝，“武道第一？來頭這么大？”
“這是當然，聽說許公早年從軍，修的是兵家一脈。后來寧不工將軍戰死沙場，他作為副將僥幸逃得一命，被六王爺收進王府作了幕僚之后便專修武道，只是......”
瞧著莊文彥欲言又止的樣子，李凡不禁寒聲說道，“莊兄，你知道在我的家鄉，謎語人的下場是什么嗎？”
莊文彥瞪著眼睛滿是疑惑，很顯然，謎語人和下場他都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喜歡說話說半截的人，會被刀片一寸寸割死。”
莊文彥打了個冷顫，“凌遲？”
李凡望著他，點了點頭。
“......其實也不是不能說，只是咱們這樣在背后議論別人，有悖圣人教化，失了君子風度。”
撿起地上的吻刀，在庚金劍刃上磨了下，莊文彥瞧見李凡的動作，咽了口唾沫連忙說道。
“只是許公也是付出了一些代價才成功兼修了武道，舍棄了一些些對男人很重要的東西......”
聞言，李凡皺了皺眉，“你是說......他把雀雀割了？”
莊文彥面色大變，驚恐望了眼前方，發現許公已經和涼山宗護法戰在一團，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這才長出了口氣。
“李兄，是凈身，凈身好吧......”
李凡看著身形飄逸靈動的老者，心中佩服，并沒有一絲一毫的鄙視之情。
因為每一個醉心大道的修士，都值得尊重。
正在兩人談話間，賈道仁也走了過來。
瞧著剛才還一臉委頓的云陽宗長老，此刻已經神采奕奕，身上的傷勢也好了大半，李凡不禁問道。
“賈師，您沒事了？”
賈道仁笑了笑，側過身閃出任青怡的身影，只見她身上泛著綠色的靈紋波動，一雙手正抵在他的后心。
“別看青怡只是筑基修為，但她天生體質特殊，療愈之術不在結丹修士之下。”
見李凡目光向自己看來，少女目光慌亂，低下頭的同時臉上竟羞紅了。
木靈道韻瞬間更加濃郁，單單是在她附近，李凡便感覺說不出的舒服，之前體內的一些暗傷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
“哼！”
寧則走過來擋在二人中間，冷眼瞧向李凡，“愣著做什么！我師父在前面當苦力，你就如此心安理得？”
李凡回過神來，向場中看去的時候面色頓時復雜起來。
此時，大涼第一人的許公正好一掌拍在丑牛胸口，對方一口血箭噴出，徹底失去了戰力。
寅虎想要救援卻被老者一腳踢向面門，同時隨手一招，寧則的無闕巨劍砸向巳蛇，一力破十會，頃刻間便打退了魔宗的一眾護法。
“寧姑娘，令師尊好像也不需要幫忙啊......”
少女見狀也是面色一僵，沒想到老者多日未見，修為又有精進。
“廢什么話，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李凡望了眼賈道仁，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耳邊響起極其冰冷刺骨的聲音。
“老子數到三！”
“走！”李凡腦門兒冷汗直接下來了，沖著賈道仁抱了抱拳，直接跟上少女，“這就走......”
莊文彥無奈嘆了口氣，也追了上去，隨后便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李凡。
瞧著氣勢無匹的許公已經直接趟出了一條道路，賈道仁看了眼場中混亂，也沒有留下的欲望。
不過他跟李凡他們不是一條路，只得以傳音入密的方式提醒道。
“李凡，還是那句話，你若是想踏入仙門，我便在云陽宗等你。”
腳步一頓，李凡回頭看了眼面容慈祥的老人，輕輕點頭，隨即又跟著少女向殿外走去。
然而此時，另一個不同的聲音突然又在他心中響起。
“當心那死太監。”
李凡一驚，回頭望向那十丈高的巨人，發現辰龍正看向自己。
隨即他收回目光，一掌向著矮自己一截的巫神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