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長安。

貨物準備其實只用了一天半的時間，第三天一早，船隊就出發(fā)了。

不過，因為裝載了貨物的原因，再加上船閘（注1）天氣以及逆流等因素，所以船隊足足用了七天的時間，馮智彧才得以回到長安。

只不過，讓馮智彧沒想到的是……

“殿下？”朱雀門外，下馬車迎接例行檢查的馮智彧驚訝地看著門口的李承乾。

“學生見過老師。”許是多日未見，李承乾的小臉上難得的浮現(xiàn)出了笑容。

“太子殿下怎么出來了？”馮智彧對著李承乾躬身一禮，然后才問道。

“父皇接到了玄甲軍傳回京的消息，知道了老師您帶領著此番前來朝貢的使臣回京，所以學生特來迎接。”

“辛苦殿下了。”馮智彧微微欠身。

“正好，臣也要考校一下殿下的功課。”

馮智彧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兜中掏出了一封奏疏，遞給了身邊的玄甲軍。

“這是此番入京朝貢的使臣名單，還請交予陛下。”

說完，馮智彧就帶著李承乾頭也不回地進了朱雀門。

……

承天門。

倭國使臣的到來，可以說是李世民登基以來第一次正式的使臣朝拜，所以李世民相當重視，選擇在承天門迎接。

“陛下。”

一名內(nèi)侍手捧著一封奏疏，走到了李世民的身側(cè)。

“這是朱雀門那邊傳進來的，說是太子少師所呈，上面所書的是此次朝拜的使臣名單。”

“嗯。”李世民點點頭，從內(nèi)侍手中拿過奏疏看了起來。

“還有……”內(nèi)侍輕聲開口，向前湊了兩步，附到李世民的耳邊。

“陛下，玄甲軍傳來消息，說是太子少師去了東宮，考校太子殿下的功課去了。”

“嗯？”李世民訝異地揚了揚眉。

“襄城今日去馮智戴府上了嗎？沒去的話去通知一下襄城，讓她去東宮轉(zhuǎn)轉(zhuǎn)。”

“諾。”內(nèi)侍應聲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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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其實說來有些奇怪，作為太子少師的馮智彧，這還是第一次來東宮。

最開始入京的時候已經(jīng)是貞觀三年了，那時候李淵已經(jīng)搬出了太極宮，李世民已經(jīng)開始在太極宮聽政了。

后來成為太子少師，也是李承乾每日到馮智彧府上學習，而非是馮智彧到東宮來教導李承乾。

因此，這東宮……作為太子少師的馮智彧，還真就是第一次來。

“老師請坐。”許是到了自己的地方，李承乾顯得有些活潑。

然而，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讓李承乾臉上那本就該屬于他這個年紀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殿下……”聽到聲音的虞世南從偏殿走了進來，但在看到馮智彧的時候卻改了口，將原本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原來是太子少師，老朽虞世南見過太子少師。”

“先生客氣，晚輩愧不敢當。”面對虞世南，哪怕是馮智彧也不敢擺架子。

“太子少師客氣了。”虞世南拱了拱手，直起身說道。

“若是老朽還沒有老到記不住事的地步……今日理應是老朽為太子殿下授課才是，不知道太子少師這是……”

“回先生，這其實是巧合。”馮智彧很是客氣地解釋道。

“前幾日晚輩奉皇命離京辦事，今日到東宮其實是因為晚輩等著覲見陛下，本著不浪費時間的想法，便想著先到東宮，考校一下太子殿下這幾日的功課有沒有落下。”

“晚輩不知道先生您還在，您請繼續(xù)。”

“原來是這樣。”虞世南微微點頭。

“那太子少師您……”

“能聽先生的課乃是晚輩的榮幸，若是先生不嫌棄的話……”馮智彧笑著說道。

虞世南點頭示意：“太子少師言重了，若是太子少師不嫌棄，就聽聽看老朽的見解有沒有什么錯誤的地方。”

馮智彧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隨后就同李承乾一起坐了下來。

……

如果讓馮智彧說實話的話，他只能說聽課是無聊的，尤其是虞世南這種當世大儒的課。

不過，倒也不至于無聊到睡著的地步，聽的時間長了，馮智彧反倒是覺得有點兒意思。

只不過還沒等他的興趣培養(yǎng)起來，一道聲音打斷了意猶未盡的虞世南。

“太子殿下，虞少監(jiān)，馮少師……”內(nèi)侍敲門而入，先是挨個行禮，然后才開口解釋。

“馮少師，陛下召見。”

“虞先生。”馮智彧見狀站起身，拱手說道。

“抱歉打擾虞先生了，晚輩要去覲見陛下了。。”

“這樣嗎……”虞世南沒有問為什么，只是微微點頭。

說著，虞世南對馮智彧躬身一禮，但是卻并沒有說話。

李承乾見狀趕忙站起身，對著馮智彧躬身執(zhí)弟子禮：“老師慢走。”

虞世南雖然也是李承乾的老師，但這里畢竟是東宮，再怎么也輪不到虞世南開口送馮智彧。

……

甘露殿。

“啟稟陛下，太子少師到了。”

“哦？來了嗎？”李世民說著擺了擺手。

“你們都退下吧。”

“諾……”四周的內(nèi)侍和侍女同時躬身，緩緩地退出了甘露殿。

同時，殿門也被值守的玄甲軍關上，周遭迅速被玄甲軍接管。

“有事？”李世民看著馮智彧，抬手示意其坐下。

“按理來說，你此時應該在處理茶園的事情的，是什么事情讓你急匆匆地回京，連個提前消息都不送？”

“確實是有一點事。”馮智彧點點頭，看了看四周之后才開口。

只是這次開口，聲音明顯比之前低了不少。

“陛下，如何看待此番倭國使臣的到來？”

“使臣？”李世民明顯是沒想到馮智彧竟然會提到使臣的事情，表情很明顯的頓了一下。

“唔……”反應過來的李世民眉頭緊皺，帶著幾分猶豫說道。

“朕知道你的意思，倭國此前就有遣隋的習慣，此番到來……他們的本意其實應該不是來朝拜我們大唐的，而是和以前一樣，來朝拜前隋的。”

“不過……朕覺得沒什么，可能會有人借題發(fā)揮，認為我大唐還擔不起別國的朝拜，但是朕覺得這不是問題。”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唐會得到所有人的承認！”

“不，陛下您理解錯了。”馮智彧搖搖頭，否定了李世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