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敢罵李靖的人可能不少，但有資格罵李靖的人卻是不多。

很不巧的是……面前的女人就是其一。

其實，如果是換作其他人，還真不一定有這個資格，但偏偏蕭皇后有。

李靖最初是隋朝的官，隋朝大業年間，李靖是馬邑郡丞，而馬邑后來改了名字，如今名為朔縣。

沒錯，就是此次北伐突厥，李靖所選的第一個駐軍地點。

至于蕭皇后……其實，如果是楊廣的其他妃子，哪怕李靖曾經是隋朝的官，也不一定有資格這般辱罵李靖，唯有蕭皇后有這個資格。

因為楊廣能夠打敗他的哥哥楊勇，成為隋朝的第二任皇帝，蕭皇后功勞不小。

蕭皇后作為兒媳婦，很討隋文帝夫婦的喜歡，除此之外，在成為太子之前，還是晉王的楊廣坐鎮江南，也正是因為蕭皇后的出身和信仰，為楊廣爭取到了江南士族和佛教高僧的支持。

如果說，楊廣的天下有一半是蕭皇后的，那可能有些夸張，但三成是遠遠不止的。

……

“難怪……”面對蕭皇后的辱罵，李靖低著頭不說話，馮智彧卻走了上去。

“江南風俗認為二月里出生的女子不吉利，現實看來的確如此。”

“你親生父母的西梁國滅了，最先收養你的蕭岌夫婦收養你不到一年就死了，你嫁到隋朝，隋朝也滅了。”

“如今……”馮智彧說著，看向了蕭皇后身后的楊政道。

“楊家要在你這里絕后了。”

“你是誰？”出乎馮智彧的意料，被人這般嘲諷侮辱，蕭皇后卻并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甚至連此前辱罵李靖的嘴臉也收了回去。

“不愧是一國之皇后。”馮智彧見狀拍了拍手。

“我是誰和你沒關系，改變不了你階下之囚的身份。”

“無膽鼠輩。”聽馮智彧這么說，蕭皇后輕蔑一笑。

“是啊。”馮智彧微微點頭。

“無膽鼠輩的階下囚。”

“你……”蕭皇后聞言氣結。

……

在氣人這方面，馮智彧從不認輸。

“行了。”柴紹伸手搭在馮智彧的肩上，微微搖了搖頭。

“東西呢？”

“東西？”蕭皇后聞言輕蔑一笑。

“不要白費心思了，你們永遠都找不到的。”

馮智彧聞言挑了挑眉，但是沒有說話。

他知道柴紹所說的東西是什么，因為歷史上李世民對那個東西可以說是心心念念，一度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

被稱之為正統的象征：傳國玉璽和氏璧。

不過……看蕭皇后的樣子，顯然是很有信心唐軍找不到和氏璧，不過嘛……

馮智彧向旁邊挪了兩步，將視線投在了蕭皇后身后的楊政道身上。

“你……”蕭皇后咽了一口唾沫。

“你要做什么？”

“你猜呢？”馮智彧粲然一笑。

……

所謂卑鄙的手段，馮智彧從來都不介意。

在馮智彧看來，只要是有效的，那就是好的，所謂的壞的都是沒有作用的。

反正他又不是皇帝，也不用擔心會不會影響所謂的正統性。

“李世民不會允許你們這樣做的！”蕭皇后將楊政道往身后護了護。

“李淵尊隋得以建唐，若是你們動了我等一根汗毛，你們的唐就沒了正統！”

“說的是呢。”馮智彧聞言微微一笑。

“可是啊，前些時間，我的一個護衛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瘋了？”

“蕭皇后，你說……該怎么辦呢？”

……

深夜。

定襄城并不算小，因為這是東突厥頡利可汗“給”楊政道作為“國都”之用的。

雖然不比長安，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什么都有。

篤篤篤。

“請進。”馮智彧頭也不抬地說道。

不用看他都知道來的人是誰。

李承乾還在朔縣，玄甲軍也在，馮智、馮勇沒事兒不會打擾他，就算是有事兒也會提前在門外通報。

像這樣直接敲門的，唯有柴紹一人。

輕輕地關上房門，柴紹走到了馮智彧的面前，輕嘆一聲：“何必呢？”

“我本來是不打算冒頭的。”馮智彧雙手一攤，一副無奈的樣子。

“但是霍國公您也看到了，那女人給臉不要臉，竟然辱罵我的曾祖母。”

“臉面這東西是我馮智彧最不在乎的，但我不在乎的是我自己的，不是說我的兄長、父親甚至是曾祖母的臉面也不在乎。”

“說真的，要不是害怕給這娘們逼瘋了，找不到傳國玉璽的下落，那些臟的手段我早就用上了。”

“都不用別的，在草原這個講究兄終弟及、父死子繼的地方，一個女人能侍候三代人。”

“就蕭皇后的姿色，哪怕是沒有，但是只要稍稍扇點兒風，大浪就會隨之而起，至于蕭皇后有沒有……又有誰在意呢？”

“你啊你……”柴紹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

柴紹承認，馮智彧的辦法都是好辦法，而且其實柴紹也用過，只不過他在用這種手段的時候都會事先準備好一副手套，以防臟了自己的手。

像馮智彧這般不講究的，柴紹還是第一次見。

“接下來呢？”柴紹并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討論沒有意義。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關我什么事？”馮智彧很是奇怪地瞥了柴紹一眼。

“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我這個二世祖就是來鍍金的，是陛下為了那兩萬……不，現在是二十萬石的糧食了。”

說著，馮智彧搖頭一笑：“沒想到，我還挺值錢的，還能賣上二十萬石糧食，還是稻米。”

“沒別的打算了？”柴紹聞言愣了一下，他原本以為馮智彧是有計劃的。

“你得知道，你爹的功勞是你爹的，哪怕這里面說不清，但正是因為說不清，所以更容易被算在你爹的頭上。”

“想要在長安站穩腳跟，還是得有自己的勛爵才是。”

“這個就不必了。”馮智彧搖頭拒絕。

“能教導好太子，哪怕只是一年半載的，這個功勞也足夠我吃一輩子了。”

“再說了，世事無常。”

馮智彧說著，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說不定就有個潑天的大功砸在我頭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