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曠緊緊攥著口袋里漂亮的安瓿瓶，飛奔回家。

照例吃了難以下咽的壓縮營養膏后，又擺了半個小時的樁子。

樁功并非練拳所獨需，而是絕大多數武學練技的共同基礎，武道基礎理論課中，就有“技擊之妙，從站樁換勁之根始”的說法。

腿法之樁，講究前腳掌支撐受力，重心落在腿腳，

這與拳法之樁相比，有所微調，不過并非南轅北轍，而是相互補充強化。

如今楚曠進入了基礎腿法修行的深水區，只有下盤穩固、雙腿靈活強韌，兼之心靜神定，才是更進一步，觸摸圓滿的基礎。

由于精神演武只為他展示出，比當前境界高上一小截的武學狀態，因此不存在一步登天的捷徑，最終還是得由他自己付出汗水，一遍遍演練而成。

這也讓他多放了一顆心。

這種風格，妥妥的正經武學秘寶，而不是什么效果強悍，卻沾染邪氣的外道奇具。

站樁之后，是半小時的招式練習。

基礎腿法，與拳法具有類似的性質，以北派鐵腿之壓抻、排打和跺地、單懸等為主要練法，強化腿部力量，柔韌筋膜，

但基礎腿法只拆解融合了北腿中，彈、戳、點、遛等極少數進攻技法，以及格擋、反打，和輕身閃躲的八卦蹚泥步。

突出一個練得強，躲得靈，就是不太能打。

小小的房間中，楚曠雙腿虎虎生風。

接地纏絲，凌空劈舞，點腿如劍。

為了避免出汗沾衣，他干脆赤裸著上身，只著長褲，在11月的寒氣里一遍遍踢出雙腿。

數遍演練后，時間已至七點半，

他停了下來，用毛巾擦干汗水。

而后，再一丁點一丁點兒地，用手指給瘀青處抹上了藥膏。

李封的腿功，天壓地蹚的，進攻范圍非常大，楚曠此時從胸到腳都有瘀傷，搽得略艱難。

搽到一半時，

嘶……

好痛！

漿糊般的綠色藥膏接觸到瘀青皮膚，首先是一瞬間的清涼，然后便有刺痛襲來，

慢慢變成強烈的火焰灼燒感！

這個階段，普通跌打膏是沒有的，屬于是赤黃藤精華，在霸道地滲透皮膚組織，讓神經受到了過大的刺激。

多數人會將膏體化開、稀釋再敷，多敷幾次，

亦或直接配合口服活血藥液，強化體魄的同時，加速藥力搬運，減少傷處神經受刺激的時間，來度過這個階段，

但楚曠直接嘴里咬著毛巾，渾身顫抖著，忍了十來分鐘。

最后，皮膚上的灼熱，蓋過了傷處本身的疼痛，終于變成了一種舒服的感覺。

“不歷苦，不知甜。這是習武的必經之路。”

隨后，楚曠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油紙膏皮，貼在身上的膏藥處，再用極其便宜的繃帶將它們綁住。

這是為了防止藥膏蹭到衣服上，造成浪費，也能讓藥效留在皮膚上更久一些。

綁好所有繃帶后，楚曠感覺身體里緩緩涌上一股微弱的空虛感。

身體似是在索求更多營養，但營養膏帶來的飽腹感仍在。

顯然，這是需要活血藥液來補充養分的時候。

楚曠拿出那漂亮的小瓶子，盯著看了一會兒，卻沒有喝掉。

他閉目感受著，等待著。

那股空虛感持續了不到一分鐘，渾身血液就漸漸燥熱起來，

第二真血絲絲縷縷向外逸散著，熱流順著身體循環往復，很快將空虛填滿。

這種練武導致的身體虧空，沒有比武道真血更適合的滋補藥物。

實際上，假如他真的真血枯竭，一個月四瓶，甚至四十瓶、四百瓶藥液，也根本是杯水車薪。

但如果是真血持存的體質，藥液卻可以通過滋養身體，吊住真血不竭，從而幫他每日的提升加快些許。

這就導致，楚曠有些糾結。

藥液有用，但他也確實很想要換錢去買一部入品武學！

“再看看吧，看看武學的修行進度。如果放棄藥液，換來武學，卻沒時間掌握，那才是虧大了……”

“一切以通過青苗武考為準！”

他將藥液放進了秘密暗格中。

隨后，起身打理了一下，奔向藍火酒吧。

……

第二日，周日。

楚曠早起打拳，幾趟之后休息了半個小時，而后看書直到中午，

午飯午休過后，站完樁子，以普普通通的呼吸吐納觀想存神后，又是練腿。

練武貴精貴勤，本是水磨工夫，除了靜功內功的修煉之外，初學階段套路打不夠百遍，難以入門，入門之后，沒有數百遍，無法小成。

小成后，能否大成就要看天賦，百遍就突破者有之，數千遍難以突破者更多。

套路由熟到精，且不斷拆解對練，以武御敵，形成經驗，方能化為信手拈來的技擊散手。

目前，楚曠已經到達這個階段了。

一遍腿法踢完，神清氣爽，將自己動作對照腦海之中的演武小人，也不再有明顯的滯澀不準。

楚曠對自己身體的變化感到頗為心驚。

有了演武小人在前參照，身體練武時進步的速度超乎想象，

往往是在練技時，意識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由于一絲一毫的不舒服，開始調整腳步、腰腿，一進一退，一沉一提，便找到了相對通暢的姿勢。

這種細微的感覺，若放在大多數人身上，絕對是直接忽略的。

“從腰腿的感覺來看，練習拳法時打下的樁功底子，輕易就為腿功穩住了下盤，南芊老師說的基礎互補確實是真的。

感覺上來看，這兩天就能大成頂峰。依照拳法的經驗，下周就能圓滿！

如果我推測不錯，刀劍之法，會越學越快，說不定這個月就能到達四法圓滿！”

他頗為興奮，忍不住翻出了藏東西的暗格。

采基丹還是放一放，不要著急賣出，免得引來意外。

但蓋亞生命的活血藥液，他決定，賣了！

四瓶藥液，按照原價的話，一個月能賣一千來塊，兩個月后就是兩千多，

再把父母全部剩下的積蓄加上去，1月月初就能湊到一份人品低等武學的價格。

那樣，他就有還一整個月的時間，利用精神演武和寧語丹，來掌握一份人品武學！

那將是他基礎槍法之外的又一張底牌。

至于賣去哪里？

城市中當然有收購丹藥、兵器等事物的典當行，但那些正規商鋪不缺貨源，砍價都從腳踝砍起。

活血藥液一般情況下沒有稀缺性，是絕對不能去那里賣的。

楚曠心里有了計較。

他先將鐵盒中的萬象紗拿了一張出來，塞進懷里，而后將手槍也拿出，裝好子彈，別進腰間，用外衣擋住。

最后從盒子里掏出鈔票下面，僅存的幾張五元零錢。

一番整理之后，他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