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盈盈氣鼓鼓地咬牙瞪眼,哼了一聲:
“我等了你半個小時誒!我有正事!”
“那你說。”楚曠哈哈一笑。
符盈盈和元放能帶給他輕松舒適的感覺,這也是他和他們成為朋友,而沒有和同樣貧窮,卻頗有些苦大仇深的同學交往的原因。
女孩平平地“嗯”了一聲,組織好語言道:
“你這周除了周三,還測過拳力嗎?”
“剛測過,怎么了?”
“多少?”
“均值480kg,比周三多了20kg。”
“三天又多了20kg?你可以啊楚曠!”
“還行吧。我根骨不行,但好像確實有點特殊體質。”
都是自己藏拙藏出來的成績,楚曠心里是無所謂的,
但他還是一呲牙,樣子顯露出明顯的驕傲,
畢竟這對“真血接近枯竭”的他來說,絕對是個該高興的事情。
沒成想,符盈盈雙眼突然瞪大,很浮夸地“哇”了一聲,似乎比他興奮得多。
“不要妄自菲薄嘛~根骨這種東西,也只是古代喜歡用的說法。
其實就是體質的一方面,或者說,特定的身體天賦罷了。
我倒是覺得,武道真血也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一滴萬中無一的武道真血,怎么就不是一種好根骨呢?”
她一手搭著楚曠肩膀,一手往外用力一揮,語調夸張,
輕柔的嗓音,說著安慰人的話,倒喊出了一股豪邁的氣勢。
“你好像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開心啊?你今天等我到底要干嘛?”
楚曠疑惑。
符盈盈雙目一亮,跨了一步到楚曠身前,與他對視。
“我當然開心!
你越強我越開心!
因為,我們家決定,要投資你!”
楚曠:“???”
“你們家?”
“投資我?”
這兩個詞組放在一起,楚曠一下有些摸不著頭腦。
投資武者,在聯邦是一種很常見的行為,
一般都是武館、企業,發掘人才的手段。
比如說,某人拿到投資后,成功考入了武院,畢業后就進入投資方的組織,為他們服務數年,不可跳槽。
再或者,他們有義務免費給投資方出演廣告,幫一些丹藥產品背書,或者指點年輕武生之類的。
下周的區校開放日,爭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
但是,下周會來的都是社會名流,他們能夠拿出的天材地寶、奇兵丹藥,和一個職工“家庭”,天差地別……
楚曠:“我怎么記得,你爸媽都是單位里做文員的?下海開武館了?”
“什么呀?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夢想是什么了?”
夢想?
楚曠一怔,嘴里蹦出來三個字:
“大老板?”
符盈盈的夢想是經商。
這是她身為文化生,第一次將文化課作業,賣給楚曠這個武道生做時,向他袒露過的想法。
她嘆道:
“在壁壘里經商,很難的呀。
那些大公司什么產品都有,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生意可不容易。
我爸媽都不懂這個,沒人教我。只能先拿你練練手了!”
練手……
楚曠哭笑不得,正想說話,卻看見她直接從書包里,掏出來一個精致的安瓿瓶。
瓶身整體呈土黃色,長長的細頸,畫著一個長有天使翅膀的簡筆畫女人,側面貼了一枚指甲大小的金剛砂輪。
瓶體和砂輪上,都用金銀雙色勾勒、刻畫了復雜的裝飾紋路,顯得華麗而精致。
符盈盈收起了笑容,滿臉嚴肅地將安瓿瓶塞到楚曠手里。
“以后,蓋亞生物的活血藥液,一周給你一支。這個效果比安寧的更好。
到了月末,我再給你一顆寧語丹,抓緊把武學再突破一下。
你一定可以考上武院的。”
楚曠驚訝地張開了嘴巴。
“你認真的?”
蓋亞生物集團,耀星聯邦的兩大商業巨頭之一,
自從他們進駐東都后,一直和安寧藥業相互競爭,
他們放售的活血藥液,據說添加了“低級”異種植物的稀釋精華——比沒有靈性的普通藥材,亦或不入品級的普通異種材料,藥效更為強勁,走的是所謂的“輕奢”路線,
小小一瓶50ml,就能賣出大約300元的高價。
一個月四瓶,那就是1200元左右,夠養活亂區一個三口之家了。
至于寧語丹,則用于修煉武學時,寧心靜氣,貫通思路。
一旦服用,思想將會變得清晰,仿佛會在腦中開口說話,進行自我指點。
這種神奇的效果,讓它直接超脫凡俗,入了人品低級丹藥的行列。
最次質量的寧語丹成丹,價格也逼近一枚1000元。
每月2200元,不過是大組織投資的零頭,但對一個職工家庭來說,絕不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開銷。
楚曠腦海中浮現出符家兩位長輩——和藹可親的父親,柔美大氣的母親。
自己和他們,只是每學期末7有一面之緣而已。
“這是你們家商量過的事情?”
“當然!不然我怎么能拿出這筆資源啊?”
符盈盈目光灼灼,好似已經看到楚曠功成名就,為她拉來了一座金山。
楚曠若有所思:
“呃……那我能直接要錢嗎?這樣可以換成入品的武學。”
符盈盈愣了好一下,露出古怪的眼神,忙擺手道:
“不行不行,我們家有內部渠道拿貨,都是折扣價,變不了現!
而且,你要新武學干嘛?
你當初3個月把基礎拳法練到小成,已經破了學校記錄啦!
剩下三個月,就算有入品武學,你也只能勉強入門啊……
還不如努力突破武者標準的體魄,試一試能不能把基礎拳法圓滿呢!”
“……說的也對。”
楚曠眼皮一跳,趕緊附和了一聲,內心一凜。
演戲這種事情,確實比自己想的要困難得多,隨口一問,就能暴露出自己某些嫌疑。
看來還得更小心一點。
不過幸好,符盈盈顯然不會是那個他所警惕的“有心人”。
對面,女孩雙手合十,擺在下巴上,兩只杏眼眨巴眨巴看著楚曠,眸光瑩瑩:
“我知道這些沒法和真正的投資比,少得可憐,不可能換到一個武院弟子的幫助。
但現在不正好是你空窗期嘛?
按常理來說,你是真沒機會晉升武徒,考進武院就更難了。
除了真血效果持存,你也還沒其他翻盤的機會,對不對?
所以現在做這個天使投資人,我們風險也很大的!你就擔待一下唄~
要不,你回去考慮一下?明天我再來問你?”
楚曠一直又驚又樂,用莞爾的表情看著符盈盈,仿佛在說,你究竟在干什么?
但當她全部說完后,楚曠微微沉默。
她是真的很認真在說這件事啊……
半晌,他眼皮一沉、一抬,剛才慢慢攥起來的拳頭,又緩緩松開。
“不用考慮了。”
他直接將手里的安瓿瓶,塞進了口袋,咧嘴一笑:
“那請后天周一,把下一瓶藥液,和這個月的寧語丹一起給我吧。”
符盈盈高興地直點頭。
“好。”楚曠道:“那么,你可以現在就開始做功課了。”
“功課?什么功課?”符盈盈柳眉微挑。
“唔,比如,想想三年后你成年那天,要提什么車?”
“……好啊!”符盈盈大笑了起來。
…
…
兩人分別后,符盈盈在路邊等到了121路公交。
老舊的藍殼電動公交車,將她載著,悠悠蕩蕩,穿橋過路。
一刻鐘后,她走進環境整潔雅麗的碧鴻家和城小區,進10棟2單元,乘電梯上7樓,打開厚實的金屬防盜門。
“盈盈回來啦?”
戴著扁框眼鏡的斯文男人,套著圍裙,從廚房里走出來。
“媽呢?”
“家里缺辣醬,出去買了。”
男人笑道:
“今天練得怎么樣。有沒有再去測測拳力。”
“……388kg。”符盈盈悶悶地答道。
男人眉頭皺了皺,隨即舒展:
“別灰心,雖然考武院是不可能了,但是繼續鍛煉,畢業以后我們給你安排一下,先坐幾年辦公室,等晉升了一階武徒,還是能做個社會武者的
文化署又漲工資了,我們家也又沒有欠貸,每個月一兩千還是能掏給你的。”
“我不想做武者。”符盈盈把自己扔到沙發上。
“別說傻話,除了數的著的幾個大集團,做生意那都是……朝不保夕的!
萬般皆下品,唯有練武高!
我們當年是條件不好,不然的話……”
“耳朵都要起繭子啦!”
符盈盈無奈喊道。
她心思一轉,暗暗想道,既然要賭,干脆就賭個更大的!
于是她惡狠狠回了一句:
“那你們,多給我一些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