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翡翠城寨,不講文明
- 武火燎原
- 魚頭泡火
- 2296字
- 2024-10-29 12:00:00
楚曠先朝北,去了北林社區,到藍火后,向白老爺子請了個假,
而后去往更北的翡翠郊區。
下城區域,區與區之間的交界地帶為郊區,相對偏僻,往返的公共汽車一天只有一趟。
楚曠隨便在路邊挑了一棟半開放的小區,輕車熟路繞到一棟樓樓梯間內,吭哧吭哧兩下,打開了鎖在里面的自行車鏈鎖。
跨上車就走。
現在這個時間,騎車的人都已經下班回家,一般是不會下樓再查看的。
自己用完了,再還回來便是。
這幾年,他就憑著一手老爸教的開鎖技巧,四處“借”車,往返于北林和郊區之間。
漆黑色的公路車,穿過勉強平整的道路,穿過幾片雜草叢生的野地,也穿過小鎮、城中村一般的聚居點。
突然間,就有一座簡直算得上巍峨的大樓,在滿是裂紋的公路邊拔地而起!
與其說是一座大樓,不如說是一片樓群——幾座大樓相互糾纏在一起,層層疊疊。
密密麻麻的窗戶像是怪物的眼睛,花花綠綠的招牌密集穿插,像是怪物泛起的皮屑。
等逐漸湊近,地面上的人聲,一下比剛才路過的集鎮鼎沸無數倍,
密密麻麻的人流,穿行在不算寬闊的街道中,
叫賣、招攬、喝罵、哄笑,
光膀子的煙桿老頭、叉開到屁股上的牛仔裙女郎、抱著電腦收租的黑幫程序員文書……
仿佛不同的時代和地域,在此處穿插會合,極致粗野,富有生機,也可能擠到人窒息。
這就是翡翠城寨
——翡翠區以及西北邊禹沙區,兩個下城區域附近,最接近法外之地的地方。
無數人覺得它不應該存在,它也確實沒有存在的本錢,
——畢竟,整個城寨幾十萬人,能拿出的正式武者都不算多。
但這里卻就是這樣,粗野地,一載載紅紅火火過來,沒被安城司的鐵拳打碎,反而成為了各種非法商品的集散地,繁榮昌盛。
楚曠在城寨之外的集鎮中,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將藏在一個樹洞里的袋子取出,而后,拿出里面,與他日常所穿衣物風格迥異的寬大青袍。
換上后,他掏出懷里的萬象紗,覆在臉上。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蟲爬感襲來,
太陽穴處的探針,在臉皮上淺淺扎下,萬象紗在楚曠的面部皮膚,泛起海浪般的褶皺。
灰塵大小的微米級晶體,從面部皮膚上微微浮起,又落下,位移,變化,泛著些微光亮,
而后,這些晶體巧妙地,在極小的尺度上轉換著色澤,以及相互之間的分布距離。
楚曠的面龐皮肉,本身沒做任何變化,但那張臉,卻在晶體的四處微調下,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通過源陣與微型生物仿生芯片的結合,能夠以上萬片微晶的變動,自行調節復雜的面龐相貌——
這就是聯邦的絕版源氣奇具,萬象紗。
這種東西的易容,連眼力不好的武師、武修士都有可能騙過。
所以當年研制出來后,直接被聯邦封禁了,沒進入市場。
現在能流出,都是極少極少的殘片。
楚曠早就知道,自己爸媽能搞到兩片完整的萬象紗,而且從小教他那些技能,藏了手槍……
他們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
銀老頭那事兒,自己和爸媽,究竟是誰坑了誰,還不好說呢……
楚曠推著自行車走入了城寨,七彎八拐之后,在一處長街盡頭停了下來。
“何老師?”
街邊,一個擺著煎餅攤的漢子詫異地喊了一聲。
“你都幾周沒來了?都以為你不來了呢!”
“來的。”
“那我兒子的功課你給看看?還是用煎餅給你換。”
“好。”
“你咋又換自行車了?”
楚曠面無表情,不理會這個問題。
在這城寨之中,他的名字叫何輕,是一名二十來歲,在這里接活教書的野生老師。
城寨很大,占地面積堪比半個社區,往上層層疊疊的高樓,更是將活動面積擴展了上百倍不止,
許多人直接就出生、長大在這里,
他們大多數人沒有經歷過正規的教育,但又需要認兩個字或者理解書上的內容時,就會找有文化的人,教一小段時間書。
尤其是武道基礎理論方面,書本難以解釋得太詳細,自己摸索的人,往往需要更精到的講解,但又出不起進入學校的錢,只能找人講解。
因為知道有這樣的職業存在,
一年多前,楚曠在拒絕了黑幫的招攬后,就起了心思,
為了拓展生計,他用萬象紗改頭換面,以及練習了小半個月壓著嗓子說話,
直到差不多能自然而然地切換,以及長時間維持住低啞的嗓音,才來到了這里。
這里雖說繁華,但市場混亂,以安寧制藥公司為首的本地產品,利益盤根錯節,
蓋亞生物的輕奢藥液,會流向這里的數量不多,對于生活在這里的普通練武者,還是不容易買到的。
只要自己能找到特定渠道,應該至少能賣個原價。
他向與他打招呼的人點頭,踏著街邊毒館熱辣的煙味,以及狗肉火鍋彌漫的噴香,走到了自己的攤子之前。
那是擺在街牙子上,極小的一個空間,一張短桌蓋著個青布,頗為寒酸。
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攤后面還有兩米寬,四米來深的小小房間,可做儲物。
至少不是個流動攤販。
但此時,楚曠驚訝地看見,房間已經被打開,原本存放在里面的出攤工具,竟都被拉出來支起。
一個牛鼻圓眼的五短大漢,坐在攤位后面,身旁還有一個一米三四左右的矮瘦小孩。
大漢粗手粗腳地卷著煙草,翹著二郎腿,眼神四下掃視,從姿態上看,倒像是鳩占鵲巢。
看到楚曠臉色陰沉地走了過來,停好自行車,冷冷看著他,大漢先是一愣,而后竟一拍桌面,率先發難:
“何輕是吧?你小子終于敢來了,啊?
你都教的些什么玩意兒?你就讓我兒子考成這樣?
我付你的不少,你拿什么還我?”
他將一張皺巴巴的紙頁拍在了桌上,上面似乎是城寨內部,某個野雞學堂的測驗試卷。
“我怎么不記得我教過你兒子?”楚曠冷冷道。
“不承認沒用!要是不能給個說法,你一個皮細皮細只會讀書的軟骨頭,當我好欺負的?”
漢子不依不饒,話說得聲色俱厲,還偷眼看了一圈周邊攤主。
都是看熱鬧的,躲在自家攤位后面。
很好。
“拿什么還你,這個攤子怎么樣?”何輕的聲音傳來。
漢子猛地一愣,一臉驚喜地轉過頭。
卻猛地看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慵懶地斜著,對準了自己的肚子。
他雙腿頓時一顫。
楚曠手里握著槍,眼神微微瞇起,嘴唇緊閉,表情煩躁,沒有一點想和他掰扯道理的意思。
在學校,我要講文明,來城寨,我還要講文明?
那我這臉不是白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