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和中等的普通武學，綜合價格上，相差十倍沒錯，

但低等的《基礎拳法》，防守能力和中等的《碧水掌法》，差距并不大，只是缺少攻伐招式而已。

換句話說，身為低等普通武學的《基礎槍法》，攻殺能力未必就比中等普通的攻殺類武學，要弱多少。

而價格，可能只是中等的十分之一！

南芊清楚感受到了楚曠的意動，笑著說道：

“目前這套功法正在文化署備案，等完成之后，我可以直接將秘籍和精析贈送你一份，不要告訴其他人。”

楚曠一驚：“這不是？”

“是違法的。”

向來嚴肅的南芊，難得露出靈動的表情：

“所以，我會給你的，是粗制濫造的復印本。

就算流到安城司，也不會有證據指向任何人。

所以，你自己小心保管好。”

壁壘之內，正規的公版武學秘籍，只能以身份證明和繳費證明，去文化署所轄的武學書庫借閱。

當然，各家武館、公司等組織，以及武院內核心傳承的武學，不在此列。

楚曠微微疑惑。

老師是想幫我省錢？

那可以直接送一份繳費證明啊。

還是說，在照顧我面子？

也不對，她有這個意識的話，就不會問出我“是不是喜歡基礎武學”這么冒犯的話。

南芊如此做法，個中意味似乎頗為隱晦，他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那……老師需要我做什么？”

“用這槍法，殺進武院中去！”

南芊笑著說道：

“殺進聯邦武道教育最高學府之一，這就是一門武學最好的宣傳了。

當然，我們還有一個要求。

一周后的區校開放日上，我希望你能憑自己的表現，爭到至少一個投資。

否則，缺乏資源的情況下，準武者練什么也難以通過武院武考。

你再臨時開始練槍，費神費力，反而是害了你。”

楚曠點頭稱是，鄭重地道了謝。

不管南芊如何把這件事說得像是某種交易，他始終感覺對方的興奮，和“做生意賺錢”那種興奮，截然不同，反而滿滿都是施展抱負的熱忱。

接下來，楚曠趁機問了一些習武細節上的問題。

十來分鐘后，他終于起身告退。

出門的瞬間，南芊突然抬手一甩，一樣東西落入楚曠褲子邊袋。

他掏出來一看，竟是一盒化瘀膏。

方形的包裝紙殼上，畫著綠底白字的商標，東都本地人都很熟悉。

那是本地藥企巨頭——安寧藥業特產的武道藥膏。

膏藥的成分中，含有異種植物赤黃藤，外敷化瘀，效果極好，不是自己家里那些幾塊錢一大盒的散裝跌打藥油可以比的。

楚曠神情微動，他轉頭彎腰，輕輕鞠了一躬。

“謝謝老師。”

南芊隨意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對了，您和劉老師一起研發武學，你們是？”

“他是我丈夫。我們一起來的一中。不過，知道我們關系的人不多。”

“哦……”

楚曠得到了一個意外的答案，不禁轉身遮住表情。

白凈溫和的劉明，和黝黑嚴厲的南芊，南轅北轍，有點難以想象啊……

他忍俊不禁，快步離開了術銘樓。

此時正是放學大潮，校園里人流涌動。

周六過后，再隔一天，新的一周便會正式進入霜月。

武考前逐漸沸騰的備考季度，也是自此而始。

離校之前，楚曠再次光臨測試間，對著拳力測試儀連打了五拳。

儀器上的數字，如抽芽般節節攀升。

與周三那天比起來，平均又上漲了34kg，逼近500kg大關。

圍觀的同學，都用看怪胎一般的眼神看著他。

監管老師問過之后，得知楚曠的武道真血已經持存超過了四個整月，心中的驚異越來越濃。

雖說每人體質有所不同，但小于3個月的真血持存，以及大于500kg的純粹拳力，都被看作正式武者的平均門檻。

如今，一個根骨不佳的準武者，竟要以過期的真血滋養，憑借純體魄踏入武徒界限，接連破掉兩項常理？

監管老師的大名叫做韋覺，

因為出身比較困窘，年輕時始終拿不到編制，卻又有些武道境界，所以以外包的身份，在學校里干了大半輩子的測試間監管員。

以他超過二十年的測試閱歷，也只見過不到五個類似的案例。

考武院，他難道真的有希望？

一念及此，韋覺站起來走到測試儀旁邊。

他在側面的液晶顯示屏幕前，用下方的鍵盤，輸入了自己的管理密碼。

姓名：韋覺

權限：僅查看

登錄狀態：已登錄

而后，他一頓操作，調出了一個名為《2319屆武道種子班》的文件夾，打開了記錄數據。

江俊燁，三天前的記錄是639kg，今天上午測出了699kg；

陳彩衣，三天前622kg，今天上午674kg；

元放，三天前621kg，今天上午691kg；

574kg，627kg；

550kg，611kg；

……

461kg，510kg；

三天提升最少的，也有49kg之多，是他的兩倍多.

聽說今天，楚曠和李封能連戰數場，拳力差距近百的情況下，勝負還能有二一之比，簡直是驚才絕艷。

那個三天提升49kg的同學，如果現在遇見楚曠，顯然只有被虐的份。

但49減去20等于29，一個月后，十個29kg之后呢？

到時候，楚曠面對這個墊底的種子學生時，將要面臨超過300kg的絕對拳力之差。

一旦打起來，他的身體，會像練武用的普通木人樁一樣，輕易地被打折。

再加上，學生們向來缺乏實戰機會。

沒錢注冊“虛擬斗場”的武生，對戰經驗非常淺薄，和那些家里有條件，接受密集實戰訓練的武生比起來，更容易發揮不好。

再強的武學境界，經過了這兩重削弱，優勢也要蕩然無存。

這就是姓黎的兩叔侄，無視楚曠武藝天賦，堅定地要他簽承諾書的原因。

在他們眼中，楚曠不僅自己沒希望，還帶得許多其他學生，也拒絕簽字，麻煩得很。

突然間，

關于那剛才想到的那五個案例，韋覺想起來一點東西。

他記得，其中四個人，進步都越來越慢，

越過500kg門檻后，很快就徹底停滯了下來。

唯有最后一個小子，家里砸了人造真血給他，吊住了那一滴武道真血，硬生生續到他突破武徒。

“人的天賦都是有極限的，但有些人的錢袋子卻是無限的。”

“樂極容易生悲啊……”

看著楚曠暢快離開的背影，他唏噓著把手機塞回口袋，

同時，也放掉了向校長黎珙，匯報楚曠數據的念頭。

…

…

測試結束后，楚曠又來到學校體育館，借著這里干凈整潔的浴室，沖了個熱水澡。

對于一天早午晚，要出數次汗的練武作息來說，現在洗澡，只不過是貪一下學校的浴室罷了。

洗完澡后，他拿出另一套衣服，穿戴齊整，終于離開學校。

此時已經六點出頭，夕陽幾乎完全落山，大多數學生都已經離開。

楚曠剛走出校門，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符盈盈一身純白，像個樹袋熊一樣蹲在門口石碑面前，

她一手托腮，殘留嬰兒肥的小臉淺淺陷進指縫中，另一只手在用食指不停地戳著碑上的拳印，看起來百無聊賴的樣子。

楚曠面露疑惑，朝著她大“嘿”了一聲：

“盈盈，你怎么沒走啊？”

女孩動作一滯，終于看到楚曠，猛地站起身來，

結果血液沒跟上腦袋，頭腦一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死楚曠！你是不是背著我和大元，偷偷勾引小姑娘了？現在才出來！”

“我讓你們先走了啊……”

楚曠無奈地將符盈盈扶起來，給她隨意拍了一下白衣服上的地灰。

“所以，你等我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