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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鐵鎖連環,大火收汁

兩側的守軍用鐵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合圍住了登上城頭的近千余叛軍。

使得他們避無可避,要么跳下城墻,要么硬抗。

眼看著龐然大物襲來,田乾真只來得及喊出一聲:“舉好盾牌!”

前面幾列的叛軍反應迅速,剛剛立好了盾牌,巨木便至。

“嘭!”

一聲沉悶的巨響。

盾牌后的士兵頓時被巨力震的口鼻溢出鮮血,站立不穩,顯然受到了不輕的內傷。

后面幾排的士兵除了被擠壓了一下,身上有點痛外,均無大礙。

“我還以為什么呢,就這點能耐?”田乾真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他的話音剛落,李璘卻笑了。

“你以為就完了?”

在李璘出聲的同時,皇甫勁松帶著勤務兵,將多達四十多桶白里泛著黑的油倒在了地上,迅速匯聚到被巨木和鐵鏈困住的叛軍腳下。

這些由尸體煉成的油經過半日的高溫暴曬,既粘稠又絲滑。

城外巢樓上的觀測兵看到了這一幕,心中大駭。

“完了。”

“快報晉王殿下知道。”

他們倆觀察了幾個時辰,看到城墻的城樓上并沒有放置任何木桶或者水缸。

安慶緒和崔乾佑在那日城頭上,吃了火海燎原的虧,一直有所提防。

今日得知城頭情況后,結合此前的戰況,推斷出唐軍已經沒有了任何油,這才放心登上城頭。

加上后面連著幾波都是正面廝殺,尤其是唐軍死傷了一千余人后,他們篤定李璘再沒任何后招了。

安慶緒才敢放心讓田乾真登上城頭。

若藏著也早該用了,哪里還舍得這一千精兵。

沒想到李璘真舍得,可謂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火把以及大量松枝被扔進了油里。

烈日暴曬之下,火焰騰的升起,轉瞬間變成了火海,快到所有叛軍都來不及反應。

“鐵鏈勒緊了,用長矛和馬槊,防止他們逃出來。”李璘拼命吼道。

火是自下而上燃起來的,許多叛軍強忍著腳下鉆心的劇痛,想沖破阻攔,或嘗試越過鐵鏈,或嘗試跨過巨釘木。

有些叛軍更是拼命往外擠,想要拉一個守軍墊背。

只是,呼嘯聲再至。

最后一根巨木來了。

前排的叛軍最先被火燒,劇痛中,下意識把盾牌扔了。

面對巨木,避無可避。

巨木以不可阻擋之勢幾乎將所有叛軍一掃而倒,使得他們跌倒至火海中,慘叫聲此起彼伏。

一旁的守軍還會用無情的長矛和馬槊,捅死任何一個有可能僥幸逃出火海的人。

最多十幾息,被火燒到的人就失去了反抗之力。

“田將軍,快走!”

危急關頭,兩名親兵在電光火石間,死死把田乾真托舉出火海外。

田乾真雙手抓住城墻,借力一蹬,便上去了。

直通竹梯的繩索就在眼前,他用手緊緊抓住。

“啊!”他仰天怒吼,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快走.....,為我們報....”親兵還未說完,便倒在了火海中。

“哪里走!”梁丘杰忽然冒出來,大喊一聲。

田乾真的身軀頓時停了一瞬,下意識回頭看看這個人是誰。

梁丘杰抬起弓弩就射。

“嗖嗖嗖!”

五支弩連發。

可惜,弓弩連日來過度使用,未來得及校正修繕,準星偏頗。

加之梁丘杰有些緊張,又距離較遠,竟然未能射中田乾真哪怕一下。

“哈哈哈哈。”田乾真本來嚇了一跳,見此咧嘴大笑,接著就準備沿著繩索跳到竹梯上。

下方正在竹梯上繼續往上攀爬士兵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

只是聽到城頭上慘叫連天。

就在這時。

“嗖!嗖!”

幾乎兩支冷箭同時襲來,一支正中田乾真完好的那只右眼,一支射中其脖子。

“我的眼睛!”田乾真徹底瞎了,捂著右眼,方寸盡失。

“射的好!”李璘又驚又喜,“快,繼續,別讓他跑了。”

雖然看那情形,田乾真也是活不成了,脖子已是血流如注。

頓時,數不清的弩和箭飛向田乾真。

他的輕甲并不能擋住重弩,有些雖然沒射中,但絲毫不影響田乾真變成了刺猬。

“太好了!”城墻上的守軍歡呼起來。

那日,哥舒翰被擒有多難過,此刻就有多高興。

王思禮看著那個在靈寶大敗自己的對手慘死在眼前,又想起了全軍覆沒的五萬袍澤。

乃平生最大之恥。

復仇的快感油然而生,田乾真脖子那一箭是他射的。

就差崔乾佑了,他默念道。

近千叛軍無一幸免,如同餃子下鍋一般,撲通撲通倒入火海中。漸漸的,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偶爾能聽到頭發和衣服被燒焦的聲響。

火還在燃燒,倒沒有全部流淌開。

因為,李璘故意讓人提前把叛軍所在的區域刨了個巨大的淺坑,足以讓火油匯聚和流淌到每一個叛軍腳下。

又有叛軍爬上了城墻,看到此情此景,二話不說就逃了。

慌亂中,連田乾真的尸體都未帶走。

“要不要滅火?那些尸體還能煉油。”高適忙問道。

“這是油,水如何輕易滅的了?”李璘笑了一聲,“由著燒吧。”

“用鐵鉤把尸體拖出來,沙土覆蓋滅火吧,省著點力氣,能弄多少是多少,別累著了。”

“喏!”梁丘杰立刻應道,著手去做。

短時間內,叛軍不會再攻了。

折損了一員猛將,對崔乾佑和安慶緒造成了重大打擊。

巢車里的士兵已將城墻上的情況報知了崔乾佑和安慶緒,他們呆在當場,說不出任何話來。

“誰射中的眼睛?”李璘問了一聲,“站出來,讓我們瞧瞧。”

很快,一個其貌不揚,甚至有些瘦削的年輕男子站了出來。

李璘并不認識,笑道:“自我介紹下。”

“是!”

那年輕男子咬著牙,大聲說道:“吳阿七,隴右人,伙長。”

“看來是隴右軍。弓兵營校尉前日里陣亡。吳阿七,不管你那一箭是運氣還是本事,現在起,你就是弓兵營校尉了。”

“稟殿下,小人可百步穿楊!小人不想做武官,小人只想殺賊!”吳阿七道。

“為何?”

“小人一家老小皆被吐蕃賊寇所殺,小人軍中相識袍澤悉數死于燕賊之手。小人要為他們報仇。”

“好男兒該報仇,可這與你不當校尉有何關系?”李璘問道。

吳阿七中氣十足道:“小人以前常見軍中將領飲酒作樂,上陣殺敵時也少沖鋒在前,做弓兵校尉必不自在。”

“明白了。”李璘沉吟道:“那是這,你先暫時做弓兵營總教頭,打仗的時候指導袍澤們殺敵就好了,不用管理軍務,可好?”

“......好。”吳阿七應了下來。

這時,火依然還在燃燒,有的尸體已經來不及拖出來了。

熱浪烤炙下,人人滿頭大汗。

“留足警戒的人,其余人抓緊用膳補水。賊軍要不了多久,必來。”

李璘篤定安慶緒絕對不會因為折損了田乾真而退步,反而更加暴怒,不惜一切死戰。

“十八郎,李俶,你們怎么不走了?”李璘含笑看著剛剛從馬背上下來的李琩與李俶。

李琩正準備尷尬的進行解釋,一名斥候突然插話進來。

“稟永王殿下,城下自東邊又來了八千賊寇,從旗幟看,應是孫孝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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