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劍拔弩張
- 挽唐,從安史之亂開始
- 不會飛的虎皮鸚鵡
- 2407字
- 2024-11-08 11:41:00
說話之人正是孫孝哲,其后跟著高尚、安忠順、張通儒乃至數百名親兵。
孫孝哲母親與安祿山長期私通,頗得寵愛,孫孝哲不以為恥,反借此十分尊敬安祿山,待之如親父。
故孫孝哲素為安祿山所寵信,倆人私底下以父子相稱。安祿山自立大燕皇帝后,將他封為魏王。
孫孝哲地位僅次于安祿山的心腹謀士嚴莊,并且常與嚴莊爭權奪勢,為人秉性殘忍兇狠,好殺人為樂,在洛陽人人懼之。
當然,他與安慶緒也互相看不順眼。
高尚是安祿山的二號心腹謀士,與孫孝哲走得很近。
出身河北腹地寒族的高尚,自小飽讀詩書、聰慧過人,一心想要建功立業。
可苦于寒士出身,并沒有人看重,受盡白眼,一直郁郁不得志。
金子總會發光,他后來通過機會結識了高力士。
高力士覺得高尚是個人才,就將其推薦給了彼時非常老實本分的安祿山。
這一舉動可謂遺禍無窮。
抓住機會的高尚逐漸成為了安祿山的首席機要貼身秘書,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攛掇安祿山謀反,給安祿山洗腦,順帶出謀劃策。
而安忠順、張通儒都乃叛軍猛將。
“乾真,你也來了?”
“你的傷......”
沒等安慶緒回話,崔乾佑倒是先出聲了。
他發現了幾人身后還站著一個獨眼大漢,正是自己座下第一猛將田乾真。
崔乾佑于靈寶大敗哥舒翰一戰中,田乾真居功甚偉,當記頭功。
后第一次攻打潼關時,得意忘形的田乾真不慎被流矢射到左眼,只好回洛陽養傷去了。
現在竟然跟著孫孝哲再次來到了潼關。
“崔將軍安康,我的傷已無大礙,一只眼也能殺人。”田乾真沉聲應道。
“那就好。”崔乾佑點了點頭,面露喜色。
安慶緒冷哼一聲,看著孫孝哲,沒急著回應。
他可不怕孫孝哲,他怕的是孫孝哲背后的安祿山。
卑賤之奴,也配封王?阿爺真是糊涂啊。
很明顯,安祿山對安慶緒久久不能攻下潼關心存不滿,派孫孝哲帶人前來興師問罪來了。
當然,也有督戰之意。
安慶緒沒吭聲,孫孝哲也不催促,兩人冷眼相對,營帳里氣氛異常死寂。
崔乾佑見此,連忙淡淡笑道:“魏王及諸位遠道而來,旅途勞頓,還請到帳中稍作休息,我命人準備上好酒菜犒勞。”
“哼,我看就不必了。”孫孝哲大手一揮,嗤笑道:“小小潼關守軍僅余數千,你們統率了近五萬大軍,竟遲遲拿不下。”
“本王心憂之,如何向陛下交代?”
“要是不能行的話,本王未嘗不可代勞。”
潼關至長安,每隔三十里設一烽火臺,如無重大變故,早晚各點燃一次,向長安報告潼關平安無事,稱之為“平安火”。
自靈寶慘敗,叛軍欲攻取潼關以來,長安城時刻有人向東遙望著驪山頂上那最后的一座烽火臺。
一旦烽火未按時燃起或者在其他時辰燃起,那就意味著潼關失守。
同樣,安祿山也讓人從潼關至洛陽沿途架設了幾十座烽火臺,約定若攻下潼關,就燃起烽火。
兩日來,他遲遲未等到日思夜想的烽火,又驚聞李光弼與郭子儀可能率大軍經河東西進,失望之余,十分焦慮與惱怒。
畢竟,安慶緒帶著哥舒翰返回潼關前,可是信誓旦旦夸下了一日內拿下潼關的海口。
心急如焚的安祿山便派了孫孝哲帶人連夜急行軍趕往潼關責備。他甚至還不清楚哥舒翰已經死了。
安慶緒見孫孝哲仗著安祿山撐腰,對自己十分不客氣,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立刻就想發作,想了想還是忍了,面無表情道:“汝何以教本王?”
“簡單。”孫孝哲拍著胸脯,咧嘴笑道:“大軍交由我指揮,一日內必拿下潼關。”
安慶緒瞇眼問道:“那要是拿不下呢?你準備以死謝罪還是?”
“拿不下,自有陛下處罰我,可我要是拿下了,晉王怎么說?”孫孝哲毫不退讓,逼問道。
安慶緒再也咽不下這口氣了,正要發作,卻被善于察言觀色的高尚搶了先。
他訕笑道:“晉王、魏王,你們都是我大燕王爺,承蒙陛下厚愛,何必做這意氣之爭?”
“依我之見,不如我們坐下來聊聊軍情,再做打算。”
“兩日內,陛下如果在都城依然看不到燃起的烽火,誰都逃不掉處罰,正事要緊啊。”
孫孝哲來潼關并不僅僅是代表安祿山興師問罪,實際上他是主動請纓來的。
他的真正目的是率軍拿下潼關,證明自己比安慶緒強。
還有八千隸屬于孫孝哲的精兵正從洛陽往潼關趕,估計再有半日就能到。
“行,那聊聊軍情吧,我想聽聽魏王有何高見。”安慶緒率先淡淡說道。
高尚給了臺階,安慶緒便順勢下了。
爭執沒有什么意義,又不能動手,否則安祿山知道了,誰都沒好果子吃。
“崔乾佑先匯報軍情吧。”孫孝哲看也不看安慶緒一眼,很隨意的樣子。
崔乾佑頭皮一硬,生怕兩人吵起來,立刻站出來打圓場,“應該的應該的,我來說。”
約莫三刻鐘后,孫孝哲乃至高尚、安忠順、張通儒、田乾真都基本清楚了潼關這兩日來所發生的事。
聽完,孫孝哲猛地錘了下桌子,又氣又譏諷道:“區區一個十王宅里的廢物李十六,憑借五千士兵把你們打成這樣?”
“我看有的人啊,和——”
他后面“廢物”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見勢不對的高尚打斷。
“魏王,潼關天險易守難攻,這五千士兵可是精兵中的精兵,幾乎都為河西、隴右老兵。”
“那些事不一定都是李十六做的,高適、王思禮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輩。尤其是王思禮,自小在軍中長大,跟過王忠嗣和哥舒翰,勇謀皆有之。”
安慶緒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怒火幾欲傾瀉而出,死死盯著孫孝哲。
他打定主意,只要孫孝哲敢說出那兩個字,拳頭就要落到其臉上。他實在忍不了了,不在乎后面會發生什么事。
身為皇子和事實上的儲君,還能沒有個脾氣?
戰事不利也不容旁人這樣三番四次譏諷,否則臉面何在?
安忠順和張通儒互相使了個眼色,一左一右連忙拉著孫孝哲往營帳外走去。
“魏王,我們去營中看看咱大燕的將士吧。”張通儒道。
安忠順也跟著說道:“咱遠道而來,應當讓眾將士感到陛下對他們的關切之意。”
“哼。”孫孝哲意識到真和安慶緒動起手,不利于打下潼關,便回瞪了安慶緒一眼,由著安忠順和張通儒帶著他出營了。
高尚緊隨其后,田乾真倒是留了下來。
等孫孝哲出了營帳后,安慶緒狠狠一腳踹翻了桌子,茶水四溢。
“這個賤奴!早晚讓他好看。”
當孫孝哲走進傷兵所在的營區時,驚訝的發現許多士兵身上的傷口腫的很厲害,不斷流著膿水乃至潰爛。
眼看是治不好了。
“怎么回事?”他問道。
“回魏王,這些士兵被唐軍的滾釘木扎傷,釘上興許有毒,才落得這般模樣。”心情復雜的隨軍醫師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