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師妹，你找上我的理由是什么，

我炮制藥材的手藝？

我熬煉基液的速度？

還有我缺錢缺資糧的窘境，對么？”

肖悅茹把身子倚在樹干上，笑而不語。

“可是你沒有考慮過我的底線。

我付出了很多，才拜入了挽云宗的山門，才留在了鳳萊堂。

我想一直留在這里，直到丹術學成。

如果站在我的立場，你應該能夠理解吧？

截胡百機堂的客源謀取私利，是件多么危險，而且愚蠢的事情。”

哪怕任務做的滴水不漏，這里頭，有你，有我，也有委托人。

時間久了，萬一被人查出了蛛絲馬跡，我的丹道修行可就保不住咯。”

“哦？姜師兄，我可提前跟你交待過了……富貴險中求。

正因為存在風險，手上的資源才能值上這么個價錢。

如果你不打算接委托，嘻，不接就不接唄，我又沒多大損失。

而且為了當面拒絕我，還特地把我約過來，何必多此一舉呢？

哦……

我明白了，

姜師兄，你不會是在鳳萊堂憋壞了吧？

師妹我可早就打聽過哦，你們那鳳萊堂，沒有女弟子。”

肖悅茹帶著壞笑，在姜正初的面前來回踱步。

兩人交談間，天公悄悄地拉下了夜幕。

遠方的林泉坊市，又升起幾朵焰火。

兩人都被那五彩斑斕的云朵吸引了目光，齊刷刷眺望過去。

“修煉、課業、任務……肖師妹，你根本無法想象我這樣的泥腿子在煉丹房里的生活多么忙碌，我哪有那份閑心，把時間花在女人身上？”

“嘖。”肖悅茹忽然變臉，眉頭緊皺。

“找你出來，當然是談正事。

我有一筆買賣，不知道肖師妹這么玲瓏的聰明人，有沒有意向合作。”

“你的買賣？哈，哈哈哈哈。”肖悅茹捧腹大笑，“你才入山門多久呀？

挽云宗的地界上，林泉坊市的街面上，附近大大小小的村落城鎮里，關系你都清楚么？

我經營了多年的行當邀請你入伙，你不干，卻要另支一攤買賣？

哎呀呀，姜師兄，我真不知道你哪來的心氣。

也罷，你說來聽聽。”

“咱們算筆帳吧，你真覺得，熬煉幾爐基液對我來說是最佳選擇么？

我走百機堂的公賬，一爐基液賺三點貢獻度，跟你合作，熬一爐基液賺五十份靈砂。

乍一看，確實多出了將近一倍的回報。

可熬煉基液，這事情我本身就需要投入時間，每天也就能夠出品一爐兩爐的，畢竟我還得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修煉上。

只為了這么仨瓜倆棗，我承擔的可是被處罰，甚至可能被逐出挽云宗的風險。

而你的利潤呢？我不知道你在委托人那邊開的是什么價，但我每天只能夠出產一爐兩爐基液的前提下，滿打滿算，從我的任務里，你一個月下來也掙不到幾塊靈石吧？

既然你苦心經營這門生意多年，也不會差這點。”

“帳你確實算得清清楚楚，我不差這點，但也不妨礙我喜歡積少成多呀，這不是個好習慣么？

我娘說了，娶媳婦就得找我這樣的，會過日子的。”

姜正初搖頭笑笑，“你的好習慣，幫你借著職務之便開了不少財路吧？咱們門內有多少弟子長期跟你合作？”

“秘密，這得等你入伙了才能知道。”

“你的人脈，你的門路，你多年經營的積累，正是我需要的。

肖師妹，你的那么多位合伙人里，煉丹師多么？”

肖悅茹并不應答。

“一個都沒有？那么懂制藥手藝的呢？有么。”

“沒有。”

“難怪了，如若不然，在這個時間，在這個時刻，你不應該會打熬制基液這種小錢的主意。

我今日約你面談，就是想問問，眼下最值錢的買賣，肖師妹感不感興趣。”

“最值錢的買賣……”

“肖師妹修為應該不淺吧，開始辟谷了？還需要食五谷么。”

“沒到那境界呢，你問這……”

“既然沒到，咱們一同去集子上吃頓好的吧，天寒地凍，站在山崖吹這山風，我的腦子都快凍上了。

集子上有家羊館，鮮嫩之極。

我要跟你談的事情，并不牽扯到私截委托人客源的勾當。

所以咱倆一同在集子上出現，并無不妥，光明正大。”

說罷，姜正初便抖掉靴子上的積雪，大步前往宗門大集。

“誒……你也不問問我有沒有忌口，羊肉多膻氣呀，我從小就不愛吃……”

“再來一斤！”肖悅茹向店家嚷嚷，隨后用帕子拭去嘴角的羊油，打了個飽嗝，“姜師兄，你咋這么會吃？

我都不知道集子上有家如此鮮香的羊館……”

“一葉障目豈不是很平常么，你既然從小不愛吃羊肉，如果沒人帶著，怎也不會來此處落座。”

“有道理……”

羊肉補氣，肖悅茹的兩頰不知不覺間已經微紅，當另一盤熱氣騰騰的羊排端上桌來，她立即急不可待上手去抓。

而姜正初，則一邊吃喝，一邊說起正事，“剛才咱們鉆過牌坊的時候，你瞧見了么，十家鋪子里面有九家在賣定魂香。”

“嗯，對呀，魔修還沒抓到，大家下山都得備著定魂香。”

“那我問你，這定魂香為何賣得水漲船高，價格一路上揚，卻人人都不得不買？”

“因為用的多唄，咱們挽云宗在林泉坊市也經營了不少店鋪呢，而且門內弟子多少都與許家之流的幾個大家族有來往，時常要下山去辦事。

這玩意，是起防備作用的，雖然說大家下山沒幾個人真正遇上了魔修，可是只要在山下呆著，就得時常點上香。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魔修出現的時候如果身旁沒有香氣護住神識，那幻術可就一下子能把人迷暈。”

“肖師妹，以你的玲瓏，應該把這里頭的基理摸清楚了吧？

消耗巨大，供不應求，以至于價格連連高升，區區幾捆線香，如今也奇貨可居了。”

“所以呢，這和你想跟我談的事情有什么關系嗎？”

肖悅茹伸手抓過姜正初面前的蒜泥。

姜正初一把摁住，不讓她奪，“如此緊俏的行情，你我合伙，趁機賺一把，不比擔著風險偷偷熬制基液劃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