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師兄，不會吧，你的意思是……你想賣定魂香？”

姜正初用筷子指向不遠處的一排貨架，

貨架已經空出來大半，上面插著標有價格的木牌。

“幾天前我買的時候，一盒線香二十份靈砂，如今已經漲到了三十份。

眼下趁著有行情，不少人應該已經靠這東西大賺了一把，

他們可以賺，你我為何不能賺？”

肖悅茹一邊咀嚼羊肉一邊沉思，把嘴里的食物咽下肚后，她壓低聲音，“定魂香的生意，我們這種小人物吃不下來呀。

貨源都把握在幾個大家族的藥材行和煉丹房里面，從他們那進貨的一手販子，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再分發到這些開攤子的小商販手上，已經沒多少利潤空間了。

你想倒賣這東西，晚了一步吧？”

“倒賣？我何時說過要做這種不入流的生意？”

姜正初詫異地看著對方雙眼，“我為什么要從別人手上進貨？”

“那你……啊！姜師兄，你不會是想自己做定魂香吧？

你有配方么？”

“這東西不難做吧，哪怕手里沒有方子，只要把市面上所有的香都集齊，花個一天半天的時間，不就能推導出來了么。

大體的材料，我已經猜出七八成了，成本并不會很高。”

“不是吧姜師兄，你……沒逗我？”

“我找你，是打算合作掙靈石，逗你作甚。”

“你真的能把定魂香做出來？”

“把這幾家鋪子的線香，一樣來一盒，我就能仿制。做這東西又不是煉丹，混合些藥泥罷了，很難么？”

“當真如此的話……”肖悅茹越聊越起勁，“你有第一手的貨源，而我……”

姜正初見她略微有些忘乎所以，特地使了個眼色，讓她聲音低些，而自己也挪了個座，湊到她的耳邊細語，“你既然私底下截取百機堂的委托客源，想必，你能解決銷路的問題吧？就算你沒這個能力，你積累多年的客戶，難道沒這個能力么。”

“容我……想想。”

肖悅茹不再言語，低下頭來專心致志對付羊排，把桌上的所有羊肉一掃而空之后，她捂著微微隆起的肚子，長出一口氣，“哎呀，好暖和呀，姜師兄，酒足肉飽了，咱們逛逛，消消食唄。”

兩人揭開帳篷，漫步在螢石燈籠之下。

冬夜里，街上不少像他二人這般的年輕男女，成雙成對東走西逛，消磨一日忙碌之后的好時光。

姜正初與他們擦肩而過，偶爾聽見些你儂我儂的甜言蜜語。

這二人呢……雖也與幾對小情侶一樣邊散步邊閑聊，但聊的內容卻全在生意上。

“姜師兄，你一個每天都靠熬制基液過日子的練氣修士，怎么會想到做這種買賣？

就算你的手藝行得通，這定魂香也沒法憑空搓出來吧？

你總歸是需要原材料的，這成本……”

問話之前，肖悅茹的心中已經生出不好的預感，而姜正初忽然露出來的那一抹狡猾的微笑，印證了她的猜測。

“成本當然是你來擔，你既然中飽私囊多年，手里積蓄不會少吧？”

“你，你這人怎么能這樣！主意是你的，倒想要我來擔成本！”

姜正初故作大方道：“八二分賬。得利之后，你八我二。原材料和銷路，你來解決，至于定魂香的生產，包在我身上。”

“嗬，好，好好好……姜正初呀姜正初。”肖悅茹忽然停住腳步兩手叉腰，“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你了，平時來百機堂裝得像只小綿羊，肚子里怎么都是壞水？蔫壞蔫壞的！

鬧了半天，你只打算出那么一丁點的力氣，跑前跑后的活都得由我攬下，而且，風險也全都堆我身上來！

你這算盤打得真妙！”

姜正初被她這模樣逗得笑出聲來，“肖師妹，我好歹是丹道學生，身份高你一頭，你怎么能直呼吾名呢，沒禮貌。

再說了，富貴險中求，這話可是你送給我的。

大好的財路擺在面前，你莫非要退縮不成？

唷，肖師妹，那副從容那副睿智哪去了？

我這可是拎著大把大把的靈石送上門來了哦。

怎么樣，條件我都提出來了。至于要不要合作，你最好盡快決定，畢竟，這種生意，誰知道行情能維持多久呢？”

也不知是因為真被氣壞了，還是羊肉的滋補效果加速血流泵動，肖悅茹的臉蛋已經紅得像桃兒。

半晌之后，她才彎腰長嘆一息，“那可說好了，我八你二，不得反悔。”

“嗯，一言為定。”

姜正初伸出小拇指，勾住了肖悅茹的小拇指。

“拉鉤上吊，成了仙也不許變，蓋章！”

……

“嘩啦——”

深夜的雨燕寮里點著夜燈。

三瓶無火鼻煙、十六盒線香從姜正初的儲物袋里倒出來，散落一地。

其中一小部分，是百機堂公道柜上的商品。

一次把這么多的定魂香買回來，只為一個目的——測試藥效，逆推成分。

當然，姜正初的手上可沒有足夠的靈石支付這一大筆費用，委屈巴巴掏腰包者……自然是肖悅茹師妹。

“她既然有誠意花這筆靈石，便足以說明，這筆買賣，能到她手上的利潤絕對足夠大，大到了讓她愿意冒險的程度。

有樣品，有銷路，有原材料……

只要通過逆推把定魂香生產出來，

就是一筆橫財入手。

莫說十瓶培元丹了，估計還能補充一些其他類型的資糧，讓我在突破到練氣二層之后立即把修為提上去。

事不宜遲，明后兩天都沒課，倒不如全天的時間都用在定魂香上面。

幸虧了守意散，那湯劑的氣味與定魂香極為接近。

若非如此，我可沒法立即判出定魂香的主材，知道了主材，能夠節省不少時間，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此刻已至午夜，不過，這種明顯因為突發事件導致的特殊行情，絕不可能永遠延續下去。

為了趕在價格出現變化之前將定魂香的成品準備好，每一寸光陰都要爭。

姜正初也摒棄了休憩的念頭，將每一盒線香都打開，一根一根抽出來仔細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