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骯臟。

路明非眉宇間蘊著一絲怒意，隨手將手背上的黑泥抹在一旁的墻壁上，黑泥粘到墻壁立刻發出滋滋的聲響，發出刺鼻的氣味。

他看向走廊的深處，走廊盡頭的窗戶被更濃郁的霧氣覆蓋，昏暗的燈光下，無數個模糊的黑影在霧氣中漂浮中，瞳孔燃燒著暗金色的火焰，發出的聲音仿佛嬰兒的啼哭聲，跟窗外風雨聲混合在一起，像是一曲哀傷悲痛的史詩。

路明非站在霧氣中，水從天而降，落在他臉上，他瞬間明白，尼伯龍根已經將這里變成了它的一部分。

“老唐？！”

路明非焦急地朝走廊深處大喊，回應的只有那些蠢蠢欲動的黑影，路明非清楚地聽到了它們藏在啼哭聲中對新鮮血肉的渴望，讓他煩躁不已。

他脫下外套扔在地上，朝著黑影走了過去。

狂熱的血液在血管內沸騰，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如戰鼓般擂響，路明非的血統在憤怒的驅動下被激活到了極致，瞳孔中爆發的金光耀眼的像是燃燒的太陽。

這是路明非第一次完全地激活自己的力量，他擔心老唐的安危，他深知這次尼伯龍根的突然降臨絕不是為了他，不然他不會在高架路上被尼伯龍根強行驅逐，尼伯龍根的目標只能是同為混血種的老唐。

路明非心情焦急，尼伯龍根的出現阻擋了他的感知，他已經感覺不到老唐的氣息了，這讓他更加煩躁。

滾開！

路明非面目猙獰，黃金瞳閃爍著駭人的殺意，一個又一個漆黑色的影子朝他撲了過來，然后被他一拳擊飛，他完全釋放自己身體的束縛，狂暴的力量暢快地在肌肉中流動，仿佛寒冰解凍后的江流。

這些力量足以掀翻轎車的黑影在他面前弱小的像是蹣跚學步的幼童，此刻的他已經化身人形暴龍，隨意一拳蘊含的力量便足以轟碎黑影的外殼。

幾個黑影揮舞著鋒利的前爪撲過來，試圖割斷路明非的頸骨，路明非沒有閃避，抓住黑影的手腕將它們扔在地上，然后用腳像踩西瓜一樣踩爆了它們的頭顱。

剎那間，如墨水一般的黑血四處飛濺！

路明非略微停頓，看向前方，越來越多的黑影從霧氣走出，都是一樣的暗金色的瞳孔以及面無表情卻驚悚恐怖的臉，仿佛從地獄爬回人間的幽靈。

黑影擋住了路明非的去路，但卻不敢再上前，即使意識再稀薄它們也能感受到路明非令人窒息的威壓，那是比肩無上君王的恐怖氣場。

身為奴隸的它們本該在王的榮光下叩首跪拜，但是有人控制了它們的意識，讓它們不得不與王為敵。

路明非眼神冷冽，通過黑影的舉動他再次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沒有出錯：這次尼伯龍根的目標就是老唐。

眼前的黑影多的數不清，只能看到無數暗金色的瞳光在濃霧中閃爍。

換作一個星期前的路明非，遇上這種情形他估計早就已經嚇到昏迷了，但他現在已經煥然一新，這些在常人眼中恐怖的鬼魅在他眼中不過是群卑微的螻蟻。

既然螻蟻擋住了去路，那就一路碾過去好了。

第一只黑影沖了上來，速度快的驚人，利爪揮舞起來劃出一道銀色的光弧。

但路明非的速度更快，黑影的攻擊還未成形他就已經單手鉗住了黑影的脖頸，黑影的脖子和鎖骨上遍布鋒利的倒刺，但是卻劃不破路明非的皮膚。

路明非的手同樣浮現出鐵青色的鱗片，鱗片整齊排列仿佛武士的盔甲，鋒利的倒刺與鱗片互相碰撞，鱗片甚至沒有半點劃痕，而倒刺已經被完全碾碎。

路明非猛地發力，黑影的脖頸被他硬生捏碎，他隨手將黑影的尸體扔到一旁，黑色的血漫了一地。

看到同伴被輕而易舉地蹂躪致死，黑影們本能地意識到了危險，但是它們退無可退，因為身后的存在同樣能決定它們的生死，它們只能向前。

路明非對黑影的反應并不在意，對他而言無非就是多碾死一只螻蟻的區別而已。

黑影一齊涌了上來，揮舞著鋒利的前爪，但是結局都是一樣，雙方力量之間的差距已經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了，就像再多的羔羊也不可能勝過高傲的雄獅，黑影們只有跟路明非過一招的機會，一招過后他們就會被純粹的力量碾壓致死，要么被捏碎脖頸，要么被打穿胸膛，捏碎心臟。

路明非的攻擊完全沒有技巧，每一拳都大開大合，演繹純粹的暴力美學。

黑影的身體堅硬的像是鋼鐵，但是依舊逃不過被一拳轟爆的命運，即使有幸運者湊巧用利爪劃開了路明非的皮膚，傷口也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復原，然后它就會被路明非更加殘暴地蹂躪致死。

越來越多黑影的尸體堆積在長廊的兩側，濃郁的血腥味刺激到讓人睜不開眼，路明非用行動證了奴隸與王者之間的絕對差距，數量超過三位數的黑影也不過阻擋了他幾分鐘的時間，而他甚至都沒有發揮全力。

走廊終于被完全清空了，殘缺的尸體混合著黑色的鮮血將這里裝飾的像是森羅地獄，路明非在地獄中緩緩前進，推開了房門。

房間內空無一人，那柄銀色的鋼刀就擺放在玻璃茶幾上，風吹動腐朽的木窗框框作響，白色的窗紗隨著狂風左右搖擺，仿佛白色幽靈翩翩起舞。

“老唐？”路明非喊了一聲。

無人回應。

路明非走進房間，房間內只有電視微弱的光芒用作照明，路明非走到電視機前，看著屏幕。

屏幕似乎連接著一片廣闊的天地，藍色的雷霆在漫天風雨中閃爍，熾色的烈焰在深邃的黑暗中燃燒，騎著八足駿馬的鬼影背對著路明非慢慢遠去，消失在漫天的風雨之中。

是奧丁！那個在高架路上被路明非殺死的活靈！它本該被釘死在風雨中的高架路上，但現在卻活生生地站在路明非面前。

透過屏幕，路明非可以感覺到奧丁和尼伯龍根的氣息，這個屏幕連接著那個巨大的尼伯龍根，所有鏡面都可以成為尼伯龍根連接現實的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