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說這話時表情輕松寫意，普通人的死在她眼里好像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路明非沒有接女孩的話，他不想同女孩爭論，跟一個瘋子辯解無疑是一件蠢事。

“跟你聊天真是無趣。”女孩見路明非保持沉默，擺了擺手，“山水有相逢，大家有緣再見，拜拜咯。”

說完女孩轉身離去，身影融入黑暗中，一陣清風拂過，風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幽香，女孩的氣息跟隨幽香一同消散，不見蹤影。

“她又走了？跟個鬼魂一樣...她不會真的是鬼吧？”老唐看著前方的黑暗，仍然心有余悸。

“誰知道呢。”路明非搖搖頭，回頭對老唐說，“先離開這里吧，待會會有人來處理現場的。”

老唐有些懵，眼神茫然地點點頭，跟在路明非身后離開了小巷。

巷子外是人群擁擠的街道，但并沒有人注意到剛剛巷子里的動靜，女孩制造出來的迷霧和瓢潑的雨聲完全掩蓋住了這里的動靜，看起來女孩也不希望引起普通人的關注。

“你還記她的長相嗎？我好像又想不起來了。”老唐語氣略微驚恐地說道。

路明非點點頭，那個女孩似乎用言靈模糊了別人對她的感知，但是那對路明非沒有效果。

路明非看到了女孩掩藏在言靈背后的樣貌，一樣的完美無瑕，微笑時像是圣潔的天使。

“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要跟我一起行動嗎？”路明非問老唐，“我現在的任務是調查尼伯龍根，你跟我一起行動也會有一定的風險，但我會盡量保證你的安全。”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老唐幽幽地嘆了口氣。

“真沒想到你也不是普通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以前是我小看你了。”老唐感慨道，“早知道你這么厲害，一下飛機我就來投奔你了，也就不會有這么多破事了。”

說到這，老唐又想起了自己死無全尸的朋友，眼神逐漸低沉下來。

路明非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拍了拍老唐的肩膀。

“走之前我得先回賓館一趟，我的刀還在那里，我得拿回來。”老唐忽然說道。

“那把刀有什么特殊之處嗎？？”

路明非問，他想起在賓館老唐劈向自己的那一刀，當時他就注意到了老唐手中的武器，那把刀的刀身泛著冷冽的銀光，凌厲的殺意仿佛能穿透人心。

“那是我朋友的刀，一個墓穴的陪葬品，黑市商人看不出它的來歷，只是說這是把好刀，于是我朋友就把它當成了自己的武器。”

老唐緩緩說道，

“我當時就跟他說過，用這種死人東西很不吉利。果不其然，這把刀變成了他的遺物。”

路明非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兩人一路走回之前相遇的賓館，此時雖然才晚上六點不到，但是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雨依舊大的嚇人，氣溫驟降的幅度堪比過山車，狂風卷動滿天大雨形成如鏡面一般的雨浪，一層又一層地遮擋住了前方的視野，風聲呼嘯，嗚嗚的聲音仿佛孤獨的狼吼。

“什么鬼天氣啊...”

一位路人步履匆匆地從路明非身邊經過，路明非掃了一眼四周，剛剛還很熱鬧的街道忽然變得冷清起來，擁擠的行人們不知去向，街道上人影寂寥，像是換了一個世界線。

路明非眉頭微皺，他感覺到了一樣：似乎有一種力量加速了元素亂流的同時屏蔽了他對尼伯龍根的感知，現在他已經感覺不到那似乎無處不在的死人之國了。

那種力量有些類似于言靈，但是范圍極大，路明非無法復刻也定位不到釋放者的位置。

難道跟那個女孩說的一樣，尼伯龍根背后的人要出現了嗎？

路明非隱約感覺到一絲危機感，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約摸十分鐘后，路明非和老唐來到一開始的賓館，執行部的專車依舊停在賓館外面，開車的干員在車里睡的仰面朝天，口水直流。

路明非不想打擾他的美夢，但是在經過時卻聽到了干員的聲音，

“專員，接下來有什么指示嗎？”

路明非回頭，干員正神色嚴肅地對他行注目禮。

路明非驚訝于干員清醒的速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短短幾秒的時間里把嘴角的哈喇子印擦掉的。

“你在外面等我吧，我很快出來。”路明非說，然后跟著老唐走進了賓館。

干員看著路明非身影消失在賓館門口，又恢復了懶散的模樣，躺在駕駛位上昏昏欲睡。

賓館還是老樣子，濕漉的破舊紅毯，漏風的生銹窗戶，大肚腩的老板依舊在躺椅上呼呼大睡，只不過加蓋了一層厚絨被。

“你在這等我吧，我自己去拿。”老唐對路明非說。

路明非點點頭，看著老唐獨自走到走廊的盡頭，進入了房間。

生銹的窗戶依舊被狂風吹的哐哐的響，聲音讓人莫名的煩躁，大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進走廊，滴答滴答地打濕走廊，陰冷的風在走廊中呼嘯，冰涼刺骨。

這環境也太糟糕了。

路明非忍不住再次吐槽，目光看向老唐的房間：已經過去五分鐘了，老唐依舊沒有出來。

找一柄刀需要這么久嗎？

路明非疑惑地皺眉，剛想動身，窗外的風雨聲忽然變得格外清晰，仿佛他此刻正位于風雨的中心，白茫茫的霧氣不知從何時開始彌漫，逐漸籠罩了整條走廊。

路明非瞪大眼睛，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妙，忽然一雙冰冷的手從背后撫摸他的后頸，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從脖頸沿著脊柱蔓延至全身。

是誰？！

路明非打了個冷顫，心跳瞬間加速，瞳孔中爆發出璀璨的金芒。他猛地轉手，一拳打在背后不知名生物的胸膛。

爆炸般的力量瞬間將黑影的胸骨全部擊碎，黑影的血液宛如黑泥一般粘在路明非的皮膚上，聞著有股石油般的腥甜味。

路明非眉頭微皺，手背發出滋滋的聲響，這些黑泥就像是硫酸一樣，正在極速腐蝕他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