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韓小鈺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谷月菡的這種心思。
她這個年紀(jì),自幼都一門心思撲在仙道修行上,壓根也不知道心人叵測。
此前應(yīng)該也不太清楚,賭狗到底是一種多么可怕的生物,只是出于本心的良善,所以想要幫忙。
不過谷月菡倒也是知情達理,被她這一番教育,很快也是想明白了其中利弊,當(dāng)即打消了繼續(xù)幫忙的念頭。
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小鈺姐!”
韓小鈺摸了摸她的頭:“真乖,我們還是快走吧。”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兩人的這一番對話,卻是被常六聽在耳朵里。
他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做了一番簡單的推理——既然這兩個丫頭片子,其中一人既然動了借錢的念頭,說明她們肯定真有這么多錢。
區(qū)區(qū)凝氣期,就能有這么多寶鈔,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千金。
而這大集之中,魚龍混雜,頗為混亂,有好幾處留影鏡未能覆蓋到的死角。
若能綁了這兩人,區(qū)區(qū)十萬寶鈔,又算得了什么?
“嘿嘿......當(dāng)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不久后,韓小鈺便帶著谷月菡,找到了一家專營古劍收藏的鋪子,取出南飛黃隨手丟給兩人的古劍。
韓小鈺開口道:“掌柜,這有把古劍要典質(zhì),勞您給長長眼。”
掌柜見來者是兩名看似極為年輕的小姑娘,頗有些訝異,心想難道是什么前輩高人修了返老還童的駐顏之術(shù)?
然而定睛一察,才發(fā)覺是兩個凝氣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疑惑道:“兩位,這劍是你們自己的?”
韓小鈺都快忘了自己現(xiàn)在的年齡,沒太明白這掌柜到底想問什么,答道:“不錯,當(dāng)然是我們自己的。”
“呃,我再跟兩位確認一下吧,這劍確定是你們自己的,不是從家中藏架上,偷拿出來的吧?”
“不是,就是我們自己的。”
“行......”
掌柜狐疑的帶上了一只特制的不知名晶玉打磨的鏡片,開始詳細的端詳劍身。
然而越看,他便越覺得心驚肉跳,低頭看看劍,又抬頭看看柜臺前的兩名少女。
心中的幾乎激動的無以復(fù)加。
他玩這古劍收藏,已經(jīng)有一百多年了,什么樣的古劍沒見過?
這把劍,分明是大景“武曲神匠”南飛黃的真作啊!
而且是極為罕見的,年輕時在軍中擔(dān)任神匠時,風(fēng)格還不太成熟的作品,幾乎沒有在市面上出現(xiàn)過。
而且武曲神匠早就歸隱山水,不問世事,幾乎已經(jīng)沒有作品問世了。所以每一件作品的價值,都在逐年走高。
這把劍,保守估計,就算走黑市途徑低價出手,也得賣個四五千萬寶鈔。
他望了望眼前的兩個小丫頭,心中已然篤定了,絕對是兩個不懂事的丫頭片子,從家里偷出來,準(zhǔn)備典當(dāng)換錢的。
他心中當(dāng)即萌生退意,只覺得自己一旦沾上這古劍,一定會惹來數(shù)不盡的麻煩。
能收藏這種古劍的家庭,能是一般家庭嗎?
自己現(xiàn)在就算收了,萬一人家家長發(fā)現(xiàn)古劍失竊,帶著人找上門來,自己就是有十條命,那也不夠死的。
他正準(zhǔn)備拒絕,表示不收,但心中忽然貪念大作。
對啊,自己為什么要在原地等死呢?
有了這把古劍,這小小的一家破古劍收藏的鋪子,算得了什么。
自己直接帶著古劍跑路到大炎,再轉(zhuǎn)手變賣不就得了?
就算這倆丫頭片子家族手眼通天,難不成還能跑到大炎去把自己抓回來?
對,這是上天賜予自己的好機會,如果自己就這么放手,只怕一輩子都沒法發(fā)達了。
冒一點小小的風(fēng)險,換來一輩子,不對,是十輩子的榮華富貴,何樂而不為呢?
說干就干!
他彈了彈劍脊,裝模作樣的點評道:“嗯,不錯不錯,你這把古劍呢,是仿我大景武曲神匠,南飛黃前輩的風(fēng)格所打造,劍脊處這個標(biāo)志性的......”
“不是,掌柜的你等會?”韓小鈺直接粗暴打斷了他的點評,“你說這把劍,是仿品?”
掌柜雖然被韓小鈺質(zhì)疑,但他畢竟是老狐貍,自然不可能因為隨便一兩句話,就露出馬腳。
他仍舊是神態(tài)自若,一本正經(jīng)道:“不錯,這把劍的確是仿品無疑啊。”
“你看啊,這把劍明顯是神匠早期的鑄造風(fēng)格,但咱們從這個劍身的磨損痕跡來看,磨損程度完全不匹配。”
“就是一高仿品,新的,純新的,毫無爭議的新。”
“嘶......”
韓小鈺捏了捏眉心,倒吸一口涼氣,一旁的谷月菡也滿臉的困惑。
“掌柜的,要不您再仔細看看,這真是仿品嗎?”
“嗨,小丫頭,咱們這都是開門經(jīng)營多少年的老字號了,不會因為你年歲小就誆騙你的。”
掌柜一臉自信的將劍遞回:“您兩位要是不信,也可以去街面上找其他店面再問問。”
韓小鈺一臉鄙夷的望著掌柜,正準(zhǔn)備接劍離開,靈樞玉碟卻開始瘋狂閃爍。
正是南飛黃發(fā)來的一連串消息。
“老夫到了寒石居了,你人呢?”
“在哪呢!回話!”
韓小鈺:“哎呀,南前輩莫惱,我這不是沒想到您來的這么快嗎?”
南飛黃:“你現(xiàn)在在哪,趕快回來,老夫不喜喧鬧,指點完月菡這孩子我就趕緊走了。”
韓小鈺突然眼神一轉(zhuǎn),露出些許壞笑,回道:“南前輩,實不相瞞,我這里遇到了一些麻煩,只怕一時半會回不去了呀!”
“倒也不是為我自己,而是實在是有無良商家,想要辱沒前輩威名,晚輩正和這無良商家據(jù)理力爭來著。”
南飛黃:“什么無良商家,什么威名的,你說清楚。”
韓小鈺強忍著壞笑,將剛剛發(fā)生在這古劍藏鋪里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跟南飛黃說了一遍。
南飛黃本就喜歡清凈,來到繁華的神都頗有些煩躁,此刻聽聞有人說他的劍是仿品,自然是暴跳如雷。
“豈有此理,竟然說老夫的劍是仿品,還說是什么純新的!”
“你等著,老夫馬上就到!”
“老夫今天不把這無良商家的狗頭打爆,我就不姓南!”
掌柜見韓小鈺好端端的,突然露出詭異的壞笑,心中也是升起了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
他硬著頭皮問:“這位姑娘,你突然回了幾條消息,就開始笑是為什么?”
韓小鈺憋笑:“掌柜莫怪,就是打出這把劍的匠人想見見你,一想到等會的情景,就讓我十分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