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鈺沒想到谷月菡會這樣回答，感覺話題稍微變得有些沉重起來，趕忙開口舒緩氣氛。

“哎呀，我這就是隨口一說，應該也不至于，真遇到什么難以脫困的絕境吧......嗯，應該不會。”

然而說完這話，她又覺得自己像是在立什么奇怪的flag，只得岔開話題。

“對了，之前南前輩不是給了咱們一把劍，讓咱們賣了換零花錢，反正現在左右無事，咱們去估個價？順便也在這神都轉轉。”

谷月菡答道：“都聽小鈺姐安排。”

椅子還沒捂熱乎，兩人便又出門，谷月菡好奇道：“不過師父給我們的應當是把古劍，現在應該很少有人用了吧，賣給誰比較好呢？”

韓小鈺摸了摸下巴，思索道：“的確是個問題，現在古劍大都只是用作收藏用途，百造司旗下的授權專賣店應當是不會收的，要不先去博古一條街逛逛？”

神都的御劍許可證就更稀有，甚至都不像永晝仙城那般，有錢就能辦下來。

在神都，能御空而行，不僅僅是便利這么簡單，更多已經成為了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征。

一定是對大景做出過杰出貢獻之人，亦或是家世極端顯赫之人，才有機會取得在神都御劍的資格。

當然，也不可能逼著這么海量的修士徒步在大街上行走。若要代步，還是可以選擇通達司運營的靈舟的。

只不過價格嘛，比起永晝仙城，那實在是貴了不止一點。

不過如今的韓小鈺，自然也是不差這點錢，果斷叫了靈舟，直奔神都最大的博古集市而去。

一入了大集，韓小鈺便發現，集市內的人，精神狀態大都有些異樣。

大多數人，都顯得異乎尋常的亢奮，像是餓久了的豺狼，瘋狂的在兩側的攤位上挑挑揀揀，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東西。

當然，要說精神狀態最亢奮的，莫過于一間專門售賣各種礦石晶玉鋪子，門前的顧客。

韓小鈺也是不由得被這極端亢奮的人群吸引，湊上前看起了熱鬧。

一眾看客將鋪子團團圍住，一臺看著應該是由靈氣驅動的切割機前，站著礦石鋪的老板，和一個瘦骨嶙峋，蓬頭垢面的青年。

青年捧著切成兩半的火紅色礦石，如同入了魔一般，喃喃道：“沒出，沒出，為什么又沒出，明明這紋理，這走向，怎么可能沒東西。”

然而礦石鋪老板卻并沒聽他多說什么，只是咂了口煙桿，吐出一陣青煙，對：“常六啊，咱們下一刀往哪切啊，快切完了事了。”

常六吞了吞口水，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不停的搖動，似乎是在祈禱些什么。

他顫巍巍的在火紅色礦石上劃了劃，示意切割方向：“就這里，從這里切！”

礦石鋪老板有些不耐煩的舉起石頭，擺在切割機下，常六卻又突然叫停：“等等，不要這樣切......”

礦石鋪老板皺眉：“到底怎么切呢？”

常六擦了擦額前的冷汗，眼睛瘋狂眨動：“不，不，我不改了，就這么切好了，就這么切！”

常六雙手握拳，死死的盯著切割機：“出啊，出貨啊，給我出貨啊！”

“叮——”

清脆的玉石破裂的聲音，火紅色礦石一分為二，常六跪倒在地，雙目徹底失神。

礦石鋪老板拾起礦石，將切面擦拭干凈切面，道：“好了，切完了，還是沒出貨，就是普通的火元玉哈，沒切出火元精晶。”

常六瘋了似的抱住老板的大腿，痛哭流涕：“劉掌柜，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都在您這開了十幾萬的火元玉了，您再賒我一塊。”

劉掌柜輕蔑的笑了兩聲：“喲，常六，您這話說的，大家都是開門做生意的，您出門打聽打聽，這大集之中，有人能賒賬開石頭的嗎？”

“不說別的，咱就說這么個最簡單的道理，萬一咱家賒給你一塊石頭，您了真開出了貨。”

“那么說，這開出的貨，到底是算我的，還是算你的呢？”

“所以您了要是想繼續玩，您就湊夠錢再開石頭，您了要是不想玩了，門在這頭，您還請自便。”

說著，便指了指大門，算是下了逐客令了。

然而常六仍是不撒手，哀求道：“劉掌柜，我求求你，我妹妹的現在就在醫館等著錢救命，我今天必須開出貨。”

“呵呵呵呵......”劉掌柜只是擺了擺手，笑而不語。

常六見劉掌柜并不松口，憤憤不平道：“劉掌柜，我在你這開了十幾萬的石頭，我妹妹若是救不活了，我便是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集市的大門是你自己進的，開石頭是你自己要玩的，老子可沒逼過你吧？不放過我？就憑你一個小小的玉液期？”

劉掌柜冷笑，甩了甩袖子，一陣勁風便將這常六推出了礦石鋪。

谷月菡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略有些不解，悄聲問韓小鈺：“小鈺姐，這常六到底是在干什么呢？他們說的開石頭又是什么意思？”

韓小鈺聳了聳肩：“無需介意，一條賭狗罷了，走吧，熱鬧看完了，咱們得去辦正事了。”

沒了熱鬧，駐足的人群也轟然而散，兩人也準備離開。

然而常六卻突然當街跪地，連續磕了三個響頭：“諸位，求求你們誰借我十萬寶鈔翻盤上岸，我妹妹還在病床上等著我！”

但集市中人又不是三歲小孩，哪里會理會這種賭狗的請求，紛紛哄笑了起來。

“諸位，我賣我這條命！只要十萬寶鈔，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然而他再怎么狼狽的哀求，卻也只能招來眾人的嘲笑。

韓小鈺牽著谷月菡的手準備離開，但谷月菡卻微微有些抗拒。

感受著手腕傳來的阻力，韓小鈺有些驚訝：“月菡，你不會是想......借錢給這個賭狗吧。”

“我倒不是想幫他，就是感覺他口中的妹妹，挺可憐的......”

韓小鈺捏了捏她的臉，勸慰道：“你聽他信口開河，天曉得他有沒有這個妹妹。”

“這種賭狗嘴里啊，你一個字都不能信，再說了就算你真借錢給他，你以為他會老老實實給妹妹治病嗎？”

“他一定會繼續在這里開石頭，直到這十萬寶鈔也輸個精光。”

“這種人，沒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