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家團聚,半山寺接風
- 大明:開局彈劾老朱退位禪讓
- 人本是神
- 4470字
- 2024-11-15 00:05:00
“楊大人言重了,你我都是為朝廷效力,不管你以前是誰的人,只要能辦好這個案子,咱們就是同路人。
“錢唐錢大人這兩年多少有點不穩當,刑部尚書的位子早晚是你的。”
朱長卿說完轉身就走。
楊靖眼眶濕潤,跪在牢房門口:“大人此番恩情下官銘記五內!”
他是朝堂內最早接觸朱長卿的人,深知他說話的份量。
這次不光讓他脫離牢獄之災,還給了他一份光明的前程。
其實楊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朱允炆的人。
只不過文官的天然立場,讓他一直都對朱允炆另眼相看,畢竟他們私底下早就討論過,朱允炆必定是未來皇帝,而且是個絕對偏向文官集團的皇帝。
身為朝廷大員,他知道文官集團從來不是鐵板一塊,里面很多小團體,只是大家天然站隊不會支持秦王罷了。
但是現在朱允炆垮臺了,楊靖又不是文官集團的核心成員,一時間有些迷茫。
呂氏的栽贓更是讓他絕望。
這時候朱長卿出手相救,楊靖怎能不感動。
本來他還有所顧慮,朱長卿來勢洶洶,要跟整個文官集團對著干,不會有好下場。
但他現在什么顧慮都沒有了,豁然開朗,朱大人現在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他在一定程度上能決定誰是未來儲君!
只要幫他鏟除那幫逆臣,當上刑部尚書,從此自己也是朝廷的肱骨棟梁了。
楊靖幾乎在瞬間就規劃好了自己的人生未來,那就是徹底投靠朱長卿,當不成從龍之臣,當一個定龍之臣的副手也不錯!
朱長卿又回到了公堂之上。
主犯已經審過,雖然只是提供了一份名單,后續還有諸多事情要繼續審問呂氏。
但是程序就是這樣,主犯審過一次,他就可以審理從犯了。
從犯這種小人物自然用不著燕王出面,他完全可以獨當一面。
“帶朱武運、柳勝男過來。”朱長卿命道。
刑部主事連忙帶人去提人。
少傾,朱武運到了。
往那一跪,不敢抬頭。
須臾,柳勝男也被帶到。
雙膝跪地,雙手按在地上,額頭也幾乎貼在地上。
二人出了牢房便低著頭,過堂口,進公堂,全程不敢正眼看人。
別說低人一等,簡直連畜牲都不如。這也是絕大多數犯人的心態,來到這個地方,不死也脫層皮,遭遇各種非人對待,不知尊嚴為何物。
朱長卿端坐著,輕聲道:“朱武運,你的涉案情況我已經了解清楚,你雖然前往東宮給太子看病,但是作為輔醫,連給太子問切的資格都沒有,藥方也不經你處理,只是看過里面幾味藥。入獄后,在嚴刑拷打之下,也沒有胡亂攀咬他人,更難得是,在朝堂之上你有勇氣作證,實屬功勞一件。”
朱武運和柳勝男越聽越納悶,堂上這位大人說話為何如此耳熟,竟跟家中侄兒一模一樣。
雖然好奇,只是不敢抬頭。
朱長卿繼續說道:“至于柳勝男,遭受牽連,平白受了委屈,本官在案簿上會注明,呈給皇上御覽。
“本案事實清楚,朱武運、柳勝男無罪釋放。
“都記下了嗎?”
朱長卿轉頭問刑部主簿。
負責記錄的主簿連忙回道:“詳實無誤,記下了。”
朱長卿點頭:“另行抄錄一份封存,結案吧。”
堂下朱武運大喘氣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沉冤昭雪,乍見青天。
巨大的喜悅灌滿心扉。
歡喜之下,夫妻二人終于敢抬頭看一眼這位青天是誰。
“長卿?”兩人脫口而出。
所有情緒凝聚在一起,五味雜陳,夫妻二人淚如雨下。
朱云武的腰桿一下就挺直了。
豬狗不如在死牢關了這多日,乍見青天,竟是自己侄兒。
他腦袋嗡嗡響,有些懵,但已經無比肯定,侄兒既然坐在公堂主座,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從第一次朱長卿跟蔣瓛來到大牢,到朝堂之上狀告朱允炆,朱武運過去作證。
所有疑惑在這一刻仿佛都有了答案。
只是兩人仍舊不敢相信自家侄兒怎么從一個商籍突然變成了入駐刑部審理太子案的朝廷命官。
“你二人是否有話要說?”朱長卿問道。
夫妻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呆呆的看著他,眼淚掉個不停。
“太子案主犯已經入獄,你是知道的,你本無罪。”朱長卿道。
“長卿,太醫院那些人我還沒跟他們對峙呢,他們都定罪了嗎?”朱武運道。
“給他們定罪用不著你對峙,從此刻起,你跟太子案無關了。退堂。”朱長卿起身。
朱武運夫婦倆被帶走。
與來時不同,沒有人推搡他們,恭恭敬敬的送到部口,交還衣物,簡單梳洗,簽字畫押,便可正式脫獄。
朱長卿站在大牢門口等著他們。
“二叔二嬸,我帶你們回家。”
“長卿,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以為今日便是死期了。”柳勝男哭哭啼啼的。
這幾天好吃好喝,她惶恐之至以為是殺頭飯,總感覺一出牢門就要砍頭。
“沒想到我朱家也能出一個三品大員!你爹要是看到你今天模樣,該何等欣慰!”朱武運伸出手,想摸不敢摸,看著朱長卿身上那件三品官服,老懷寬慰,抹起了眼淚。
他是沒想到,他老朱家有一天也能出個朝廷大員,從此在這皇城根下算是名門望族了。
刑部準備了馬車,轎廂較小,只能坐兩個人。
讓二叔二嬸坐在里面,朱長卿親自牽馬回家。
海瑞依舊騎著自己的小毛驢。
一同的,還有剛出獄的楊靖,以及兩個刑部主事,和四個刑部衙門的吏胥。
個個穿的都是官服,兩個三品,一個四品,兩個六品,這個陣容哪怕出現在京城里也算得上氣派了。
朱武運的家此前已經被查封,此刻已經有吏胥提前撕掉了門封,從門口到胡同口,鋪上了一條紅綢,還周到的準備了一把炮竹。
炮竹一響,整條胡同的鄰居都出來看熱鬧。
這一瞧都嚇了一跳。
朱武運不光出獄了,家里的侄子朱長卿還當上了三品大員。
這說明什么,說明朱家從一個待死罪臣一下就變成了京城簪纓望族。
從下馬車那一刻,朱武運和柳勝男就一直掉眼淚。
面對鄰居們的親切問候,不停點頭。
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龐,頗有些生死兩重天的感慨。
遭逢大難,劫后余生,峰回路轉,深深體會了一把禍福相依。
當晚,朱芊黛也從徐府回來了。
一家人吃了團圓飯。
飯間,柳勝男舊事重提:“長卿,你都跟芊黛說了吧?老天有眼,我們一家人還能有團圓這一刻,嬸娘現在什么都想開了,人活著要及時行樂,不能耽誤一分一毫,尤其這人生大事,你倆這月就成婚吧。”
朱長卿面無表情。
朱芊黛一臉驚訝:“娘,您說什么呢?”
柳勝男道:“長卿,這就是你不對了,芊黛現在還蒙在鼓里呢?你倆不是親兄妹,可以說毫無關系,想成婚誰也攔不住。”
朱芊黛更加震驚了,堂兄竟然不是血親。
朱長卿無奈的看一眼朱武運。
朱武運嘿嘿一笑:“長卿啊,芊黛要是嫁給你就算是皆大歡喜了,我跟你嬸娘下半生便了無遺憾了。”
朱長卿道:“二嬸,我跟芊黛情同兄妹,當日實屬情非得已,況且國喪之期,喜事都要等到太子下葬。”
柳勝男道:“那就等太子下葬了再成婚。”
雙方在這拉扯婚事,沒有人問朱芊黛的意見,她早已經羞紅臉,低著頭不敢看人。
朱長卿不愿意娶朱芊黛,一來因為太過親近,兄妹之情雖然無實但是有名。
二來就是身份問題了,朱芊黛在尋常百姓眼里算是官宦子女,但是在朱長卿眼里遠遠不夠,他如今三品大員,被皇上器重,開口就是賜婚公主,對于事業和仕途來說,那個才是正道,而且無法拒絕。
他本來不想告訴他們,怕打擊堂妹,但是現在不說不行了。
“二叔,二嬸,皇上已經給我賜婚了,十三公主朱靜鏡。”
“啊?”
朱武運和柳勝男同時驚叫出聲。
朱武運是高興。
柳勝男略感失落,女兒當三品大員夫人的美夢做不成了,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公主咱們無話可說,正妻的名分自然是她的,讓你妹妹給你當小也行,我不嫌棄。”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朱長卿應付了一句,起身離去。
“什么從長計議,你這次別再推諉,你倆這門親事算是定了。當了三品大員我就管不了你了?聽見沒有?”
柳勝男在后叫道。
回了客棧,人剛到,就有一封請帖送來。
燕王邀請朱武運一家三口明日一同前往半山寺,一來慶賀太子案的進展,二來為朱武運接風。
朱長卿欣然接受。
這件事就要高調才行。
燕王親自為二叔接風,這是莫大的榮耀,二叔以后也能抬頭做人。
再者也是通過此舉告訴朝堂官員,名單他們已經拿到了,在半山寺慶祝一下審案的階段性成果。
次日巳時。
朱長卿一家,出發前往半山寺。
半山寺位于皇宮東側,有點皇家寺廟的性質,但又不完全是皇家寺廟。
平時王公貴族,文武大臣也有資格進入。
皇家的專屬寺廟在南城,想要時常禮佛總是不太方便,所以才有了半山寺。
朱棣選擇這里是經過周密考慮的,父皇不讓藩王和大臣私下太黏糊,尤其他和朱長卿是主審與副審的關系,更加要注意避嫌,那他就干脆在父皇眼皮底下開設宴席。
半山寺地位顯赫,朱棣就是要告訴所有人,朱長卿是他們的人。
這原本無可厚非。
但是朱長卿并不知道,今日這看似平常的慶功宴,竟然蘊含了巨大的能量,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首先一進門,就看到寬闊的寺廟大院里,秦王和燕王帶著百官出來迎接。
說好的是太子案審理官員們的慶功宴,結果有很多他不認識的六部官員。
這場面直接就把剛出獄的朱武運鎮住了。
他知道侄兒朱長卿現在是三品,正在審理太子案,算是目前京城頗有名望的大臣。
但是再大也只是三品,竟然能讓秦王燕王屈尊紆貴出來迎接。
柳勝男也跟著享受了一次萬眾矚目,笑得合不攏嘴,她最喜歡這種權貴扎堆的場合。
這還不算完,朱棣說道:“今日格外熱鬧,后院郭寧妃、胡貴妃、含山公主、十三公主都在禮佛,本王也就順便留下她們,朱夫人可以前往后院一聚。”
柳勝男喜不自禁,這潑天的富貴跟天上掉餡餅一樣。
想她一個七品孺人,平時連一品夫人都見不到,有朝一日居然也能跟貴妃公主一起用宴了。
朱長卿默不作聲,心里犯嘀咕,場面有點失控了。
燕王為什么把慶功宴搞這么大?
貴妃和公主真的恰好今日禮佛?
郭寧妃的成分是沒問題的,她的哥哥郭英和郭興都是老朱最信任的武將。
兩人都是淮西二十四將。
實打實的開國勛貴。
大明建國后,郭興多次跟隨徐達北伐,立下了汗馬功勞。
毫無疑問郭興跟朱棣關系匪淺。
郭興洪武十七年去世,獲封陜國公。
同年,弟弟郭英封武定侯,加封靖海將軍。
跟郭興一樣,郭英也跟著徐達打過不少仗。
所以就算是朱棣把郭寧妃叫來的,朱長卿也一點都不懷疑他有這個面子。
然后。
朱長卿更加凌亂了。
只見一輛輛豪華馬車駛入半山寺。
大明在京的勛貴來了一大半,郭英赫然在列。
更讓他吃驚的是。
劉三吾、詹徽、錢唐等一大批朝堂的文官首領也來了。
這所有的文臣武將,全都是來慶祝他們審理太子案有功,以及祝賀朱武運出獄。
“燕王,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你這樣讓皇上怎么看我?”朱長卿忍不住對朱棣道。
“朱先生,本王發誓,武將只請了郭英一人!至于文官,除了咱們案審官員,我誰也沒請,他們都是不請自來!”朱棣一臉冤枉。
本來平常的慶功接風宴,不期然演變成了大明開國以來,京城最大的一次文臣武將大聚餐。
最后,涼國公藍玉和皇次孫朱允熥來了。
藍玉一來,在京的幾個侯爵伯爵也都來了。
至此,場面完全失控。
就連朱棣和朱樉都感覺不安。
整個半山寺都亂糟糟的。
亂的不是禮儀。
現場很有秩序,每個人都彬彬有禮,相互寒暄,按次就座。
畢竟這些都是京城最有頭有臉的一批人。
亂的是人心。
大家屬于不同陣營,明爭暗斗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圓桌。
爭的是權力利益,斗的是身家性命。
一旦入局,結局只有生死。
太子一死,局面混亂。
朱長卿出來攪局,平定乾坤,朝廷要面臨重新洗牌的局面,本來誰也不敢公然相聚,但是這次秦王燕王牽頭,才有了這次短暫的圓桌。
這跟朱長卿想的完全不一樣,他以為名單的消息一出來,文官集團會低調許多,沒想到他們非但不低調,反而主動抱團過來。
這是一團迷霧,他暫時看不清誰是黑誰是白,如果劉三吾是黑的,詹徽是白的,那他們整天黏黏糊糊在一起,到底誰在上演誰的反間計?
如果放在后面朝代,劉三吾和詹徽就相當于內閣的首輔和次輔,表面上是一伙的,但內閣從來也是內部爭斗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