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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宣朱長卿進宮

盡管一夜沒睡,老朱還是按時上朝。

朱標死后,他輟朝一月,積壓了很多國事,朱標親政后幫他分擔了不少工作,現在朱標沒了,他又要變成那個宵衣旰食的勤勞皇帝。

令人意外的是,老朱不但把朱由檢帶來了,而且讓他站在了鑾臺的龍椅旁邊。

就是曾經朱標站的位置。

朱由檢仍舊穿著那身崇禎朝的龍袍。

于是大明開國以來最詭異的一幕出現在眾人眼中,雙龍臨朝。

弄得大家行禮時都猶豫了一下,朱由檢也是大明皇帝,行禮還是不行禮,不行禮是不敬,行禮恐怕是大不敬。

今日朝會朱樉、朱棣、朱允炆也都來了。

而且是老朱點名讓他們來的。

年少的朱允炆在老朱面前總是一副孝子賢孫模樣,乖巧的站在鑾臺下。

他是郡王,是皇長孫,但目前的地位還是不如兩位藩王叔叔,比他們的位置靠后一些。

“秦王、燕王,你們為何如此驚訝?”老朱云淡風輕明知故問。

“爹,他真是咱大明未來皇帝?”朱樉兩眼瞪著朱由檢。

“見過二爺爺?!敝煊蓹z迎住他的眼神,不敢怠慢,拱手一禮。

這個拱手禮朱由檢登基以后沒有對任何人做過,因為天下沒有人與他有相等的地位。

但是面對洪武朝的秦王,朱由檢知道自己當執晚輩之禮。

“那還有假,天下諸多神跡,終于輪到咱大明了,未來皇帝來到洪武朝,定是天佑大明。”老朱對朱由檢的到來自始至終都是很歡迎的。

“父皇,他叫什么名字?”朱棣表情怪異的問道。

朱棣心眼比朱樉多,他想知道朱由檢叫什么,因為老朱給每個兒子都制定了字輩,從名字就能知道這個未來的大明皇帝是誰的血脈。

“老四,你先別問這么多,今日叫你們來自有安排?!崩现齑蛳哪铑^。

一旁的朱由檢早就難以抑制激動之情,終于見到成祖爺了。

要不是太祖爺提前有交代,他早就撲過去磕頭大喊成祖爺爺了。

“你們權當他不在就好,咱們繼續議事。”老朱指了指朱由檢,對眾人說道。

今日早朝,第一個議題是老朱提出來的。

內容是朱長卿。

老朱問,要不要讓朱長卿繼續狀告?

朝堂上意見分明,分成了兩撥,一邊支持,一邊反對。

反對的人多達半數,支持的人只有三五個,其他統統沉默。

反對派的首領是吏部尚書詹徽。

支持派的首領是兵部尚書唐鐸。

詹徽是朱允炆的人,這個官場上人人都知道。

而唐鐸的成分就比較復雜了,他幾乎是最早一批跟著老朱打天下的。

早在洪武元年,湯和攻克延平府,任命唐鐸為延平知府的時候,唐鐸跟藍玉就有了一定的交情。

那時候藍玉只是個一名不文的小將,靠著姐夫常遇春的名頭混日子。

這些年大家都認為唐鐸是帝黨,因為他從來不參與朝堂上任何一派,私下也鮮少與同僚來往。

這個時候他卻率先表態,支持朱長卿狀告。

眾人一時之間摸不清頭腦,唐鐸到底是誰的人?

他此番表態,是受秦王指使還是藍玉囑托?

詹徽道:“太子薨逝,儲君未立,各方不定,紛亂滋生,臣懷疑朱長卿受人指使,誣告皇長孫?;书L孫品學兼優,天賜稟賦,宅心仁厚,可當文治。自入大本堂以來從無劣跡,即便有所弊端,應當由宗人府、大理寺卿案斷,他朱長卿一不是朝廷命官,二不是監察檢校,有什么資格狀告皇長孫?”

唐鐸道:“皇上恩澤四海,愛民如子,地方百姓可監督官員施政,可押解官員入京,狀告皇族雖然僭越,但也要分時而定,朱長卿是不是誣告,那要看太子殿下因何而薨,此乃國案,一日不斷,儲君一日不能立,朱長卿舍命來告,正是為朝廷分憂解難?!?

唐鐸聲音平靜,娓娓道來,但可以看出來他態度堅定。

這讓同僚們有些驚訝,唐鐸這老小子素來溫和,今日卻支持一個刁民誣告皇族。

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堂堂兵部尚書賭上一生前途來出頭。

兩人這番話,老朱臉直接就黑了。

朱長卿確實沒有資格狀告皇族,但他終究不是個普通庶民。

他器重朱長卿,但更在意大明未來。

如果他狀告朱允炆偷雞摸狗、欺壓百姓也就罷了,老朱還能睜只眼閉只眼,但他告的是朱允炆謀殺親爹。

這種事是皇族最忌諱的,無論是真是假都要捂住,各朝各代都是這么干的,有些捂不住的已經讓后世瞠目結舌。

老朱不希望大明出現類似情況,哪怕有也不能寫進史書。

但是事已至此,不處理又不行,朱長卿那口棺材還在皇宮大院擺著呢。

其實老朱今日早朝主動提出朱長卿這個議題,本身就說明他對朱長卿的器重,加上崇禎的到來,讓他對大明未來充滿遐想,多多少少懷疑甚至希望朱長卿是在誣告。

要不然他也沒有勇氣重新提起朱長卿。

而此時的藍玉也是沉默者中的一員,他位高權重,輕易不會為了一般性事務表態。

如今讓他關注的事都是決定國家走向、國家未來的大事。

就在詹徽和唐鐸紛紛表態的時候,藍玉出列了。

“陛下,臣有事奏。”

“講?!崩现祜柡钜獾目戳怂{玉一眼。

這個時候他最在乎的就是藍玉跟朱樉的態度。

而藍玉一開口,諸位大臣立刻閉嘴。

大家都是識時務的,跟藍玉相比他們都是小角色,藍玉才是儲君之爭的幕后大佬之一。

“臣請斬朱長卿,此人膽大妄為,目無法度,以螢火之軀挑戰天龍之威,陛下若縱容此人,有損皇族威嚴。”

藍玉絕口不提誣告兩個字,只說朱長卿膽大包天,一介平民挑戰無上權貴。

他這番話讓朝臣紛紛揣測起來,頓時就覺得藍玉跟這件事無關。

“爹,兒臣也正有此意!朱長卿頗有些無賴之風,莫不如將他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見藍玉如此,朱樉連忙想起朱棣的建議,以免父皇將朱長卿的幕后主使懷疑到自己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老朱并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對朱由檢說:“孫兒,咱大明有個能知未來的人,而你便是來自未來,不消說應該讓你們見一面,讓你也聽聽他口中的大明未來?!?

吏部尚書詹徽面色一沉,原來皇上早就打定心思讓朱長卿進宮了。

告吧,無所謂,詹徽絕不相信朱長卿能拿出什么證據。

老朱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一樣。

正襟危坐的看著前方。

他本來就沒說過杜絕朱長卿再次告狀。

只是因為朱由檢的到來,讓他想明白了一些事。

既然大明在第二代君主就已經動亂成那樣。

那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也間接說明了他藩王武裝制度的成功,肉爛在鍋里江山還是朱家的。

況且朱棣當了皇帝也可圈可點,大明照樣以大一統的形式維持了兩百多年。

既如此。

還有什么比朱家人自相殘殺更糟糕的?

老朱覺得沒有了。

就讓朱長卿告吧,有些事總要弄清楚。

也是聽了朱由檢的話,老朱才打消了這層顧慮,在之前,這個顧慮就是要不計一切代價維護好下一代接班人。

現在這個顧慮沒有了。

因為朱允炆那小子實在虛偽,在他這個皇爺爺面前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結果一登基就開始收拾朱家人。

那么現在針對朱允炆的狀告也就不那么心慈手軟了。

壓抑了這一天一夜,他也十分好奇朱長卿沒有說完的證據到底是什么。

河畔。

朱長卿正和蔣瓛并肩坐在石道口釣魚。

錦衣衛指揮僉事宋忠,騎著一匹快馬飛奔而來。

馬頭和馬尾系著兩尺長的紅須帶,迎風飛揚,霎時惹眼。

過往見者,無不躲閃避讓。

京中百姓皆知,這是錦衣衛奉命行事,就跟后世出火警一樣,撞了什么東西基本不用負責。

錦衣衛的馬匹都是輕鐵掌,路上奔跑發出的聲音比較清脆。

老遠蔣瓛就聽到了,起身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屬下。

宋忠翻身下馬:“大人,皇上口諭,宣朱長卿進宮議事。”

蔣瓛隨即看向朱長卿。

一個驚訝,一個驚喜。

朱長卿很欣慰,崇禎這小子還是很有用的。

這爺孫倆一見面,肯定要聊一聊大明歷任皇帝,不用說老朱心態又得爆炸幾回,因為崇禎講的那些歷史都是歷朝歷代內閣文官編修過的,全部都是內閣立場,把皇帝寫的狗卵不如,一事無成,斗蛐蛐的、當俘虜的、娶大齡女友的、開豹房的、修道煉丹的、亂吃大力丸的、做木匠的……乍一看全都歪瓜裂棗不務正業,誰看了都得爆炸。

可能正是在這種沖擊下,老朱一下就變得豁達了,皇長孫朱允炆也就可以被告狀,可以有污點,可以被審理了。

甚至是可以公開的,要不然也不會用議事兩個字來召他入宮了。

他巴不得快些入宮,崇禎在洪武朝待一天就需要耗費他一百國運值,早點把狀告完就能早點把這小子送回去。

“蔣大人,先去一趟刑部大牢,得把我二叔帶上?!敝扉L卿道。

“陛下沒有召見他?!笔Y瓛道。

“我二叔能證明里面的一味藥,這味藥的劑量決定了太子是不是被人害死。”

“朱公子,我沒有那個權力?!笔Y瓛為難的道。

“那就讓他現在找皇上請諭,把我二叔帶進宮?!敝扉L卿指了指那邊的宋忠。

讓蔣瓛意外的是,兩炷香的時間宋忠就回來了。

皇上口諭,準。

于是一行人馬不停蹄趕往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就在皇宮西南方向。

他們現在的位置也在皇宮西南,離刑部大牢并不遠。

所以朱長卿親自去刑部大牢接二叔出獄就成了順路的事。

刑部大牢又叫天牢,里面關的通常都是權臣,而且離皇宮很近,就在天子腳下。

對有些渴望名垂青史的文官來說,跟皇上作對,大牢待幾年反而是種榮譽。

但是對那些死刑犯就完全不同了。

只有真的面對死亡才知道對人間有多少眷戀,功名利祿、妻兒老小、繁華盛景,都與自己無關了。

尤其是朱武運這種,被扯進太子案,怕是要遺臭萬年。

他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只希望不連累孩子。

朱長卿跟他說的事他基本上是不考慮的。

即便在太子的藥方里他看出了一點貓膩也不敢說,且不論那個藥方到底有沒有問題,就算有問題又怎樣,只有身在太醫院才知道太醫院的手段有多高明,更能看到這里的水有多深,殺人于無形都是基本功。

后宮、權臣、錦衣衛、十二監,包括皇上,一雙雙眼睛都盯著太醫院。

一個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他只是個小小的七品御醫,無權無勢,僥幸跟徐輝祖有些交情,也無濟于事。

因為這次面對的是皇權,他知道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給太子翻案?朱武運想想都可怕,侄兒還是太幼稚了。

朱長卿的到來讓大牢再次騷動起來。

大家一眼認出這就是上次來的那個小哥。

跟上回一樣,他還是帶著蔣瓛和楊靖。

堂堂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和刑部侍郎楊靖還是跟小弟一樣跟在他后面。

朱長卿徑直走到朱武運的牢房前。

朱武運怔怔的望著他,情不自禁交代起了后事:“長卿,咱家那個老院子你想賣就賣了吧,以后帶著你妹妹住在客棧,日子也能寬裕些。我去年跟魏國公說過,再過兩年找個機會讓你剝離商籍,進衙門當個小吏?!?

以朱長卿的身份當官是難了,但是脫籍以后做個小吏還是沒問題的,畢竟有徐輝祖撐著。

朱長卿瞄了牢頭一眼:“開門?!?

牢頭一愣,看向楊靖。

楊靖點頭。

牢頭趕緊開門。

朱武運嚇一跳:“這是怎么了?”

朱長卿道:“二叔,跟我進宮狀告朱允炆?!?

朱武運五官立刻皺在一起,苦巴巴的說:“叔求你了,活著不好嗎?”

朱長卿拉著他往外走:“告贏了咱們全家都能活。”

朱武運猛地往后一撤,堅決不走:“告輸了咱們全家都得死!你不可能告贏!”

面對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蔣瓛和楊靖都默不作聲,甚至往后退了兩步。

這是親情跟皇權的拉鋸戰,兩人年紀跟朱武運差不多,自然感同身受,換做他們也不敢狀告皇長孫,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大牢里,給兒女一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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