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爆炸與賭博之夜
- 欺詐博弈游戲
- 笑諷嘲
- 2265字
- 2024-11-20 00:18:23
聯(lián)邦時間二十一時十九分三十二秒。
【任務(wù)時間:6天14小時40分28秒】
【保護時間:14時40分28秒】
【當(dāng)前存活玩家人數(shù):41901】
狹小閉塞的地鐵車廂中,陡然發(fā)生的爆炸產(chǎn)生巨大的能量,高溫和高壓在二百立方米的空間中迸發(fā),強大的沖擊力擊碎玻璃,上方的一個乘客頃刻間被炸成肉醬。
地鐵上的避險裝置迅速啟動,前后車廂立刻切斷與爆炸車廂的連接,被拋棄的孤島在地下十米的黑暗中熊熊燃燒,熾烈的火舌舔舐扭曲變形的座椅,彎曲的扶手貫穿白領(lǐng)的胸膛。
鮮血和碎肉向四面八方炸開,在撞到天花板后簌簌落下,還未到達地面便被高熱的火焰蒸干。
被碎片劃破頸動脈的女人捂著脖子倒下,離得較遠的乘客被沖擊波推倒在地,慌亂的人一腳踩斷他的脊骨。
“救命啊,救救我……”
“痛……好痛……”
“我不想死……”
滾滾濃煙中哀嚎和哭泣此起彼伏,更多的人卻再也沒有機會發(fā)出聲音。
幾個爆炸前含著飽腹丸的青年含恨窒息而死,震蕩中意外膨化的食物快速滑落、噎住他們的氣管,短暫的掙扎無果后眼皮紛紛上翻。
另有幾個長期處于亞健康狀態(tài)的中年人在吸入煙塵后急性氣管炎發(fā)作,伸手沒來得及摸到健康丸,咳嗽著咳嗽著便暈了過去,轉(zhuǎn)瞬間被煙塵和烈火吞沒。
陸析坐在秦淮賭場的二樓雅間中,通過平板看到林頓被保安攔住,其他世界線和可能性就此坍縮為確定的未來,他伸出食指輕點對應(yīng)地鐵上那枚炸彈的按鍵。
小艾遠在E區(qū)的實驗室中按下真正的按鈕,從頭到尾相隔不到一毫秒的時間。
爆炸就此在林頓腳下發(fā)生,純度極高的硝酸鉀迅速氧化,高熱氣體在地下隧道中橫沖直撞,撼動正上方的地面,有1%的概率會使他受傷或者死亡。
世界線的任何分支都在符合隊伍利益的范疇,即林頓不會被提前緝捕而成為破綻,陸析對此喜聞樂見。
“小陸,我年輕那會兒也和你一樣,拿著平板就不松手,后來成了家,慢慢的就不喜歡玩游戲了。”
齊筱簫的老大、秦淮賭場的老板叫做陳坤偉,是個面目敦厚的男人,蠟黃的額頭上橫著幾道皺紋,普通得像是工地里的勞工,和脖子上的金項鏈好像分屬于兩個圖層。
眼下這位淳樸男人的額頭上貼滿了白條,紙條掩映下的表情并不如剛開始那么和善,不知是因為不滿陸析的分神,還是另有說法。
陸析放下平板,又抽了一張牌,連同面前的暗牌一起翻開:“21點,我贏了。”
陳坤偉往自己的臉上又貼了一張白條,咬牙笑道:“我沒看懂你出千的手法。”
陸析平靜地看著他:“因為我沒有出千。”
……
“是爆炸!”
“地鐵爆炸了!”
“跑!”
藍鯨醫(yī)科大學(xué)校門口,大地的震顫久久不絕,人群尖叫著四散而逃。
混亂中,林頓如夢初醒,和所有被爆炸驚嚇到的人們一樣沒有目標(biāo)地狂奔。
任務(wù)進度一欄的數(shù)字飛速變化,最終定格于【73/1000】,他一瞬間知道爆炸的罪魁禍?zhǔn)琢耍呐K好像被一只巨手攥緊,擠出血來。
“沒事啦,同學(xué)們不要慌!小心不要摔跤!”保安扯著嗓門大喊。
“爆炸是在地下發(fā)生的,有加固地面的阻擋!不會影響地面上的人!”
好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語,腳下的震蕩漸漸平息下來,風(fēng)吹動衣角的刷刷聲壓過爆炸聲,變得喧囂。
“小組長,沒事啦,你可以繼續(xù)找你的組員開會了!”保安轉(zhuǎn)頭沖林頓喊,“別耽誤科創(chuàng)比賽!”
林頓置若罔聞,發(fā)瘋似的狂奔起來。夜風(fēng)像刀子似的刮在他的臉上,吹得臉頰和耳朵火辣辣的痛。
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奔跑,背包里剩余的炸彈越來越沉,腳底下卻越來越輕,甚至感受不到靈魂和肉體的存在。
他想到地底下那場死了七十三個人的爆炸,想到那炸彈是他親自裝上去的,想到陸析和齊筱簫手中掌握著另外七枚已布設(shè)的炸彈的按鈕,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完了。”
……
陳坤偉又補了一張牌,停牌后亮了牌面,【4】【5】【K】,一共19點。
陸析將面前的三張牌翻開,【A】【7】【2】,20點。
“我贏了。”他從旁邊撕了一張白條遞給陳坤偉,中途想到了什么,又補充道,“我沒有出千。”
雅間中的戰(zhàn)況可謂慘烈,中年男人和青年隔著賭桌相對而坐,前者連胸口的毛衣上都貼了白條,后者從頭到腳干干凈凈的,像是剛路過此地,順便來看上一眼。
陳坤偉說:“我看你是小小的朋友,所以才讓著你。”
陸析做了個“請”的手勢:“理論上,除非將勝負判定交給隨機性,否則你永遠也贏不了我。你或許可以試著換一個游戲,讓上帝來擲骰子。”
“我還真不信邪了。”陳坤偉冷笑,“小子,你也別和我神神叨叨的,我這輩子從來沒信過上帝,也不信佛祖……再來!”
……
“林頓!”黑色紅旗攜著一股冷風(fēng)掠過林頓,駕駛座上的人搖下車窗喊,“這邊,上車!”
林頓看到了女孩粉如煙霞的頭發(fā),在熾白的車燈下亮如霓虹。他調(diào)轉(zhuǎn)方向,沿著來時的路往回奔跑。
藍鯨醫(yī)科大學(xué)門口的保安小跑著追了過來,站在遠處沖他揮手:“這孩子,別是嚇傻了吧。叔看你這樣心里慌……”
身后傳來車門打開又關(guān)閉的聲音,“啪”的一下像驚雷。
齊筱簫清亮的聲音在夜風(fēng)中飄來:“林頓,你傻了嗎?搞什么鬼?”
林頓好像沒聽見一樣,繼續(xù)向前跑,一步一踉蹌,像是隨時都會倒下。又跑出幾步,他終于用盡了最后的氣力,停在一處,緩緩地蹲下身來。
“同學(xué),你沒事吧?”保安走到近旁,彎下腰關(guān)切地問。
“他沒事。大晚上偷摸過來,不知道是要見哪個狐貍精,一看到我的車就撒腿跑得飛快。”齊筱簫拽住林頓的胳膊,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拎了起來,在他開口前按住他的啞穴。
保安看著林頓漲紅的臉,神色一瞬間從關(guān)心變?yōu)榱吮梢模骸斑@年頭的大學(xué)生,唉,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
“我回去就收拾他。”齊筱簫臉上賠著笑,半拖半拽地將林頓拖到紅旗車邊,塞進了車后座。
她坐上駕駛座,扭頭將脖子伸到車后排,狠瞪林頓:“林弟弟,你人沒事吧?腦子沒問題吧?哈,虧我全速飆過來……”
“死人了,你不知道嗎?”林頓抬眼看她,雙目通紅,“那可是七十三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