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尸火,不用說,鎮尸法寶。
近日死人太多,棺材不夠使,京城流行火化,裝骨灰罐里。
徐量整天燒尸,這火強橫太多。
前頭又燒了五鬼道十幾具僵尸,燒尸火現在霸烈無比。
再遇上貓跳尸、旱骨樁、樹吊子、灰瞎子,金剛功甭使,陰陽局甭用,光這燒尸火就能對付。
鐘馗紋呢?更厲害,捉鬼鎮尸的神物!
鐘馗紋,吞納陽氣,可顯化鐘馗,尸鬼之怪,見之心驚,聞之膽寒。
陰陽局,聚陽氣。這陣子,棺材鋪里陽氣足,鐘馗紋可吞不少。
今兒小試牛刀,試試威力。
肘一屈,拳一攥,燒尸火裹上頭,右臂鐘馗紋赤紅如火。打僵尸功,用不著顯形,臂上助力就足夠。
“呔”!
一聲暴喝,聲吼如雷,火光如霞,拳影如飛。
一聲當啷響脆,如鐵槌撞銅鐘,鐘馗紋紅如血魔,猶如地府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
鐘馗紋臂上助力,專克尸鬼。這一拳,打人沒嘛用,打僵尸、活死人,卻是天神之力。
豁楞一拳,正中肋叉骨,再一瞧,嚯!這人可就飛出去啦。
從東宮飛到御花園,從御花園飛到德勝門。
出德勝門,過清河,沙河,昌平縣,南口,青龍橋,康莊子,懷來縣,沙城,保安,下花園,辛莊子,宣化,沙嶺子……
第二天,河北臭水溝里,有人見具死尸。渾身糜爛,血肉模糊,肉硬如僵尸,不知是不是這小子。
徐量收拳,樂的合不攏腿。
這鐘馗紋,可忒霸道了。
甭管十年的僵尸,百年的骨魔,只要跟尸沾邊兒,一百個來,一百個死。
就一樣不好,這玩意只打尸有用,打活人身上,嘛用沒有。
徐量滅了燒尸火,收了鐘馗紋,剩這些東廠密探,跟尸都不挨著,還得揮胳膊掄拳頭。
金剛功又開,八子拳,六合掌,旋風腿,鴛鴦腳,眠張狂打,九滾十八跌,御女三十六招,房中七十二式……
月黑風高,樹影婆娑,人影里頭,徐量拳打腳踢,東進西出,西出東進。
論武功,單打獨斗,這些東廠密探攆不上徐量。可人幾十位呢,好漢難敵眾拳,老妓難架群郎,徐量討不著便宜。
可他一身奇術,冷不丁使起來,防不勝防。
噴水術,吐火術,催眠術,障眼法,迷魂術,分娩術……
一群人,瞅準空當,架開他拳頭,拿住他腕子,朝上一撲,后面幾十人,跟著疊羅漢。
人墻摞一丈高,就是練胸口碎大石的,攤上這個,也得被壓成肉醬。
可東廠密探一挪開,打眼一瞅,哎,人哪去了?地上就一件對襟大褂。
這是嘛?金蟬脫殼術。
三丈外,徐量揮胳膊掄拳頭,又打殺過來,仗著南拳北腿,金剛神功,江湖奇術,如入無人之境。
修出馬仙那個胡萬,撐不住了,腳底抹油,撒丫子溜了,臨跑還不忘給同行打氣。
“撐住!一炷香前,打了響焰,高手馬上就到。”
他這一跑,鳥獸蟲散,徐量左捶右打,盡占上風。
論武功,徐量能耐,可他一人打翻紫禁城?那不能夠。
京城城南出個奇案,涉及江山社稷。大內頂尖高手,都給皇上派了去,眼下瞅見響焰,馬不停蹄正朝宮里趕呢。
打過三番,斗過五次,幾十名東廠密探,被撂倒大半。
剩下幾個,也都披紅掛彩,直喘粗氣。
徐量使一鷂子翻身,甩開東廠番子,沿階而上,直入東宮。
“昏君,受死!”
東宮金椅上,皇上坐的瓷實,拿眼打量徐量,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
他心里還委屈呢!
“朕十六登基,兩年平叛,三年削藩,五年改制,八年變法。不敢自比堯舜,可也遠邁歷朝帝王。”
“朕鑿農井,修運河,筑堤堰,興水利,攤丁入畝,火耗歸公……哪一樣不是利國利民?”
“可你們這些刁民,為啥就是吃朕的飯,砸朕的鍋呢?為啥就老想著造反呢?”
他說的好聽,可他不想想,這事兒干一件是好事,干兩件是好事,干十件百件呢?
大宋有多少人力?國庫有多少銀兩?百姓經得起幾回折騰?
“堂下刁民,報上姓名!”
“你二大爺!”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這孫子到這會兒,還琢磨自己是功蓋千古的圣君,別人都是吃飯砸鍋的刁民逆賊,這還有啥可論道的?
徐量更不答話,王八拳一掄,劈頭蓋臉砸將過去。
皇上嘛武藝不會,可他啥也不慌,瞧向遠處太廟,睥睨天下,一副帝皇霸氣。
他心里有底,他死不了。在紫禁城內,神仙來也殺不了他。
太廟里頭,龍氣沖天,紫氣東來,霞光萬道,瑞彩千條!
可再一瞅,太廟還沒出嘛奇物,已有人接下徐量這拳。
以掌破拳,幾十年橫練的鐵砂掌,鐵掌如巨石,煌煌不可擋。
“砰”!拳掌相接,兩人各退數步。
來人雙手抱胸前,咦聲道:“嗬!功夫不賴。”
刷刷刷,又三道身影,齊落皇宮檐牙上。
青箭衣,紫螺帽,粉底靴子,絲鸞帶,朝人前一杵,鐵塔一般,一團尚武的精神。
這是誰?守龍人。大內高手之中,頂兒尖兒的一撮。
不歸百官轄,不歸東廠管,僅聽皇上一人調令,守皇宮,護圣駕,保皇帝。
“黃棍,對面什么路數?”
四個守龍人,互不稱姓名,以天地玄黃加所使兵刃相稱。
天刀,地劍,玄槍,黃棍。
“沒有脈象,不是僵尸,就是傀儡。”
徐量聽了,眉擰幾道。
能耐人哪,眼力可真毒辣,跟自己對一掌,就知了虛實。
徐量也不是吃素的,那一照面,也探了對面底細。跟自己比,估摸半斤八兩,勝負難分。
可跟前兒還仨守龍人呢。人家四個,自己一個,這架打起來,四六開吧,人四刀把自己剁六段。
而且眼前四個,后頭保不齊還有高手,今兒要殺皇上,可萬難了。
徐量不喪氣,他料到這局面。
自己才練幾天功?這就把紫禁城掀了,把皇帝老兒殺了,那這朝廷成紙糊的了。
皮骨術,皮骨人,一具傀儡,死就死了。
死了甭怕,可事得辦。
嘛事兒?他來前估摸著,八成殺不了皇帝,那這趟也不能白來。
他給皇帝老兒備了禮物,四件厭勝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