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纓纓交叉著雙手，“呵呵”笑了起來：“你指望珊珊這辦公室女郎來干這活？我告訴你，不是我懶，但總不能咱們倆來清理，然后珊珊看著吧？你要考慮這樣，珊珊看著心里不好受，知道嗎？我一東北姑娘，干活我還怯啥呢？但咱們得為朋友考慮，是不是這個理？”

“那要阿珊不介意呢？”劉晴吐出一團煙霧，向王纓纓問道。

王纓纓差點沒岔氣：“她是一個坐慣辦公室的人，你指望她來清理這些？我跟你說，她要不介意，你讓我把這兩百平方辦公室的桌椅全給吃了都行！沒錯，我王纓纓說的！”

但是很快她就后悔了，因為陳珊過來之后，馬上就去洗手間換掉上班時的裙裝、高跟鞋，一身運動鞋和牛仔褲，連妝也卸了，提了個拖把和水桶，已經著手在開始打掃了。

隨著劉晴的加入，王纓纓也只好很無奈地幫忙整理打掃衛生，只是嘴里不時低聲地念叨著什么。

劉晴湊過去仔細聽了一下，笑得當場癱倒，因為王纓纓一邊抹著桌子，一邊念叨著：“失策，忘記她有潮汕血統！狼人返祖變身啊，居然關鍵時候變身潮汕女性！”

免費可以支應的前臺，終于出現，在劉晴她們花了兩個小時左右差不多收拾完的時候。

前臺看起來似乎睡眠并不太好，身上的職業套裝看起來皺巴巴的，打著哈欠伸著懶腰走過來，一看見劉晴她們就有點懵然地說：“啊？我走錯樓了啊？”因為用工廠改成的辦公樓，確實看起來差不多，無論是從外觀還是內部的裝潢，而前臺記得自己午睡之前，骯臟的辦公區和現在是截然兩樣的，所以她把手掩在嘴上，又打個哈欠，揉著眼睛就打算往外走。

“你是阿蓮嗎？”劉晴叫住了她。

阿蓮回過頭來放下揉著眼睛的手，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噢，是我啊，怎么了？”

“你沒走錯樓。”劉晴有點無奈地笑了起來，走過去向她伸出手，“我是劉晴，之前范總讓我們過來找你，剛才你不在，我們看閑也閑著，就打掃了一下。”

阿蓮有些茫然地跟劉晴握手，然后“噢、噢”地應了七八聲，擠出的笑臉很有點言不由衷：“好好，那你們打掃啊，不妨礙你們忙了，有空過去我那邊喝茶。我在D12啊……”然后阿蓮就打著哈欠離開了。

但過了幾秒，阿蓮就從電梯口慢慢地一步步倒退著回來：“范總？你是說我表哥啊？”

劉晴感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表哥”這兩個字一說出來，阿蓮原本來還蠻標準的普通話，卻就有了廣西桂柳話的口音：“表哥老是吹牛！說什么反正這里沒租出去，就給你們拍電影，將來就電影紅了，就能租個好價錢什么滴，當我是傻子嗎？《重慶森林》火了，香港的重慶大廈租金就高了啊？騙鬼去吧！”

“你一個月現在工資能結多少錢？”劉晴按下了陳珊的手，對著阿蓮這么問道。

阿蓮看著煥然一新的辦公區，倒退了半步，望著劉晴：“停！你別想訛我錢！你們自己清潔的，跟我有什么關系？我一分錢也不會給的！”

可是劉晴笑了笑，拉了一張椅子坐下，自己掏出煙點著，對阿蓮說道：“四千吧？你做一年，也就是五萬，對吧？”

這一點，在大企業做到高層的劉晴，有著足夠犀利的眼光，阿蓮猶豫了一下，高漲的氣焰有點挫傷，但似乎又不甘心，挺了挺胸：“四千二呢！還有兩百塊餐補呢！嘿嘿！”

“有沒有考慮過，投資某個項目，然后到了年底時，能拿到一筆差不多是你一年工資的回報？”劉晴淡淡地吐出一口煙霧，她望著窗外，并沒有去理會阿蓮臉上的表情變幻。

阿蓮猶豫了一下：“你別想騙我，我……”

“不用你出資，你仍然干這份前臺的活，有合同給你。”劉晴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盯著阿蓮，“但是，你要按我的要求來，比如上班的八小時內，衣服要整潔，不能睡懶覺。”

阿蓮聽著，咬了咬上嘴唇，倒吸了一口氣：“這么麻煩？”

“不麻煩，我跟你說能賺這錢，你信？”劉晴反問她。

接著劉晴把IPAD拿出來，搜索出一些短劇充值的信息給阿蓮看：“一般能成，動輒千萬，雖說有各種開支，但你這幾萬塊，怎么也能保障的。”

“你別當我傻子，我也看微短劇，仆街的也有很多！”阿蓮想了一會，提出了這樣的反駁意見。

劉晴她聽著，上下打量了一番阿蓮，“你叫阿蓮，都不見得就，很大？對吧？”

這是一個粵式俚語的梗，所謂哨牙珍，大波蓮。通常叫阿蓮的，曲線都會比較夸張。

阿蓮也不是什么善茬，聽著就要反嗆，劉晴伸手示意阿蓮稍安莫燥，她扔下煙蒂，伸腿把它踩熄：“不然呢？我白送錢給你啊？想賺錢，你就得努力讓這微短劇能賺，大家才有錢分。”

聽著她這話，阿蓮揉著黑眼圈，又打了個哈欠，想了幾秒，點了點頭：“都對噢，你不要騙我噢！你別看我很好說話，你惹到我，我很難搞的噢！”

其實阿蓮也知道，如果這廠房改造的辦公室能租得出去，那她表哥范總，大約也就不用她來這里當所謂的“前臺”了，她這個前臺，說不好聽就是廠房的看更。

當然，她那姨母的表姐的表妹的兒子，隔了好幾層的表哥也許會把她扔到另一個看更的位置上，拿著一份餓不死也撐不胖的薪水，這難道就是她從廣西出來打工的目的？不，至少阿蓮不是這么認為的。

但她有什么特長，可以讓這遠房的表哥關照她？并沒有。這就是剛才劉晴打動她的點：“不然呢？我白送錢給你啊？”

微短劇現在很火阿蓮是知道的，如果能參與進去，對她自己，未必不是一個機會，太陽底下，誰也不比誰更傻。

于是劉晴她們在這個傍晚，有了一個還勉強看得過去的辦公區同時，還有了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前臺文員。

“明天，我們就得招編劇，我們需要編劇，我們需要大量的文字工作，不止是劇本。”劉晴對著陳珊這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