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禁宵之前的時間，多半都浪費在雪妃身上，對方被降為才人，打入浣衣監洗衣，他身子便閑暇下來。

晚膳之后，他早早到了凈月監胡公公這邊。

六品太監，有自己的獨立小院。

凈月監又處在皇城最偏僻的地方。所以房間內氣氛熱烈，言語喧嘩。

林宴竟看到一名紫翎侍衛。

大內侍衛分四級，以服飾顏色分金、紫、紅、藍。

紫翎侍衛身份不低。

胡公公看到林宴，介紹說道：“閻卷，負責凈月監、浣衣監的執勤。”

林宴心思一動，“雪妃如今不就被打入到浣衣監洗衣服?！?

“小得見過閻大人?！?

林公公笑著說道：“賭桌無大小，閻卷也是豪爽之人，無需見外?！?

公公轉而又對閻卷開口：“別看小宴子年紀輕，但為人仗義?！?

閻卷客氣說道：“幸會！”

寒暄一番，賭局開始，還是擲骰子。

閻卷賭技一般，手氣也差，半個時辰下來，輸了七八兩。

他嘆氣說道：“人倒霉手氣都背！”

“這話怎說？”林宴問。

胡公公代答：“閻卷原本負責安趣殿那邊執勤，被調到了這邊?！?

“豈止是我，都調換了?！遍惥響脩谜f了一聲，罵道，“新來的侍衛整日盯著選妃進來的才人、御女屁股看，猥瑣的不行。”

高陽不在，閻卷這話一出，林宴就知道桌上的幾個人又一是小圈子，而且自己被這個圈子接納了。

“這些侍衛哪來的？”林宴問。

“皇上以前不是鎮北王么，都是王府侍衛。”閻卷說道。

“果真和我猜測的一樣！”林宴又問，“修為應該很高了？”

閻卷點頭：“這倒是不作假，想我這樣的紫翎，修為多半都是在洗髓境，但他們兇悍。”

林宴尋思：“原來紫翎修為都在洗髓境上下，和我差不多?！?

“金翎呢？”

“這個就不好說，就像是先天境、神道境，先天境是修者的極限，神道神境卻已經跳脫了這個范圍。”閻卷很欣賞林宴的賭品，順勢開口，“皇上遭遇刺殺，我聽說過幾日就有從北境王府那邊趕過來的先天境高手入宮。”

“也不知道是不是鬼神道修者！”林宴猜測。

“刺客呢？可捉拿到了？”他問。

“早逃之夭夭了，否則也不會調人過來?！?

“刺客什么修為？”林公公問。

“能重傷皇上，應該是先天境。”

“原來宮主是先天境。”林宴笑著道：“我以為是神道境！”

閻卷也笑：“先天入神道，神道古藏都會有感應，這數年來，沒聽說過誰登臨神道?！?

又是一個林宴毫無所知的信息。閻卷修為和高境修者比較，或許低了一點，可對方是大內侍衛，宮內多高手，道聽途說，信息量非林宴能比較。

他也從未自冷清嬋、陳才人口中聽過神道古藏。

“神道古藏是什么？”

“小宴子很感興趣？”胡公公問。

“我也修行呀！”

“呵，什么境界？”

“才修行不久，學《蛇鶴八打》”

閻卷和幾位公公都笑了起來，很明顯在他們眼中，《蛇鶴八打》就是不入流、爛大街的功夫。

侍衛說道：“我是只是略之一二，神道古藏，就是神道在凡間‘神性’的具象化，它包含了這條修行途徑出現時的所有積累，比如武神道，記載的就是從上古開始，從簡單的捕獵手段一步步演化出武道修行的這個過程?！?

“原來是這樣，可這有什么作用？”林宴問

“機緣，登臨神道的機緣?！?

林宴感覺開了眼界，“如此說來，儒神道、法神道、青神道這些都有神道古藏？”

“嗯，不過知者甚少，有的神道古藏至今都沒有現世過，但肯定是存在的。”

言到于此，林宴不再多問，他內心反復想著青神道的神道古藏會是什么樣子，其它修行途徑不好說，但以戲登臨神道，或許真要到古藏中覓機緣。

林宴首次有了出宮走一走的想法。

不出千，不炫技。

就靠手氣。

林宴晚間輸了十兩。

他邀約幾位公公改日到自己直房玩。

閻卷在內的眾人欣然受邀。

回到直房，林宴修行功法到子夜，洗浴就寢。

……

“小宴子，雪妃時?？淠悖伤У拢缃袢チ虽揭卤O，你有什么感受？”

早上送膳，秦皇后便給了林宴靈魂一問。

本就有將內心想法掩飾完美妥帖的能力，修行戲的“四功”、“五法”，如今林宴更有爐火純青的表情管理水平。

他神情實誠：“侍奉娘娘，是小的職責。能侍奉皇后，是我的福氣。”

“嗯，果真很聰明?！鼻鼗屎髠壬硪詫?，自林宴的視角看過去，橫看成嶺側成峰，但比較雪妃，對方只勝在古典雍容的氣質，這或許和久坐皇后位置，熏陶所至有關。容貌身段，遜色雪妃不少。

其它更多，雪妃可是一覽眾山小。

“晚上侍奉本宮沐浴，早點過來?！?

“好的！”

林宴內心一笑，《妙手空空》如今可是圓滿境界。

………

夜色落下來的時候，屏風后霧氣氤氳，秦皇后腳步微錯，裊裊娜娜地穿入霧中，流瀉下來的青絲遮至腰臀，卻依舊掩不住那韻致的曲線。

秦皇后沉入藥香彌漫的浴桶里，并腿斜坐。

林宴視線內是收窄的香肩，秀挺頸背。

他寸寸摸骨，搓捻挑按。

秦皇后時而發出一聲尖細的鼻音，享受其中，她內心里面想著：“雪妃說的果真沒錯，小宴子這手法確實高超?！?

“小宴子，你這手法絕了！”

“絕的還在后頭呢?！绷盅缧牡馈?

右手抹過脊背靈臺穴，一縷微弱玄冰寒氣透體而入。

秦皇后就是覺得舒經活絡的效果出來了，一絲涼意直沖天靈蓋，通體舒坦。

“白讓雪妃享受了這么久！”她恨恨地想著。

林宴打入玄冰寒氣，并非是要殺人，而是讓秦皇后食髓知味，欲罷不能。往后方便套話。

忙活半個時辰下來，他侍奉秦皇后更衣。

秦皇后身上輕紗似水，走到梳妝臺，開始涂抹胭脂。

林宴瞇眸。

“不應該是卸妝才對，怎么上妝了？”

……

亥時末刻，冷宮寂靜。

魅影一閃而入進了秦皇后房間。

不久之后，打情罵俏的聲音被開了耳識的林宴捕捉一清二楚。

“皇后是越來越水靈溫潤?！?

“太子喜歡不？”

“你說呢？”

“討厭！”

林宴自遠處院墻陰影下悄然走了出來，心道：“原來是太子曹玉斧，如此說來，讓司貴人有身孕的也是他，冷宮中或懸梁自盡，或暴斃的嬪妃都和他有關。這人明顯就是在采補。如此肆無忌憚，姬寶林、曹卿魚等人豈不是也有危險?！?

“他可以去死了！”

林宴神情冷漠，無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