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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李矩助陣!

劉遵大叫一聲好,衣服靳月光是挺多的,那就淘個漆器給她好了,反正貴在心意嘛。

呼延博又解釋到:“以漆漆物謂之‘髹’。舜作食器,黑漆之。

“禹作祭器,黑漆其外,朱畫其內,于此有其貢。周制于車,漆飾愈多焉。”

劉遵想不到呼延博還挺有文化,看來他很有可能是南匈奴貴族,當上心腹也很合理。

“今天就指望呼延兄了。”劉遵恭維道。

呼延博本來就沒有推托之心,于是攬下重任,劉遵心安理得地繼續看各種新奇玩意。

不一會,劉遵已經淘了一個彩繪陶牛車。

此牛車由兩轅、車輿、帷蓋、車輪組成,幃蓋呈圓拱形,前伸出檐,車轅架在牛的頸部。

牛頭前伸,體態強健有力,形態溫順。

四足撐地,延頸伸首,正發力拉車。

總的來說,小巧精致,一看就是明器。

“日輝月照者,金銀是也。有泥、屑、麩、薄、片、線等類。”

呼延博還沒選好漆器,倒是一路給劉遵科普制造流程。

原來這時期的工匠,一般用木桶盛裝生漆,在陽光下用木棍攪動讓其水分蒸發,直到生漆變成淡棕色,便成熟漆。

要制黑漆,便用熟漆加鐵水;白漆,則用熟漆加鉛粉;朱漆加朱砂,金漆加金粉。

此后便是制胎,用斧頭、錛、鐵、刨刀、鋸、鑿、銼等各式鐵器,對木頭或竹子進行加工。

接著內外髹漆,最后在漆地上利用線描、平涂、堆漆等手法,手工描繪出器表的動物紋飾。

劉遵并不打算當工匠,已經聽得略為不耐煩,但他不知道呼延博學識如此廣博,便也裝成好學之士,耐心聽其言。

好不容易挑好了一個漆盒,呼延博說這種后肢翻轉有角神獸紋,比較符合匈奴人的審美。

漆盒不算貴,劉遵二話不說買了下來。

他心想:終于解脫了吶,再讓呼延博聊下去,等下他就要給我科普“踺子后手翻轉體180°接直體前空翻轉體540°”,

到時老子就只好讓他在馬鞍上,來個“馬端正撐全旋隔兩環挺身轉體180°成另一馬端正撐”。

不過經過我的暗中觀察,呼延博此人辦事牢靠,甚至到了惹人厭煩的地步,又不會阿諛奉承拍馬屁,是個不可多得的良才。

劉遵分析完畢,一看時候不早,于是兩人從居民區回到主干道。

忽然間戰鼓響起,隱約聽到城外騷亂之聲。大隊步兵從宮城涌出,兩邊城門也緊急關閉。

商人們立馬收拾行囊,幾匹劉遵眼中的劣等馬已不受控地發出嘶鳴。

劉遵以為劉膺要關門打狗,正想招呼呼延博回營地,卻見王安與一名武將騎著馬,急匆匆奔向南門。

這武將應該是劉膺,但劉遵不信王安會忽然叛變。

他決定前去一看究竟。

等兩人來到南門,只見前方山坡烏泱泱的人馬已列陣完畢,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南門片刻后也被官兵關閉,不少民眾驚恐地涌回城內。

“誰那么大膽,敢同時招惹石勒與祖逖?”

劉遵想不通,但還是擠開不知是驚慌還是想跑路的群眾。

一路來到城門前,劉遵好不容易從身上拿出一個令牌,亮給官兵看。

不是靳月光那塊,是祖渙給他表明身份用的。

劉遵和呼延博順利上到城墻后,看見對面陣列中一人手執長矛,一馬當先,緩緩騎到城門前。

劉遵暗叫道來者不善,這是要叫陣的樣子。

“李矩,你帶這么多人來,也不怕被偷了滎陽?”

劉膺自城門樓上吶喊道,不知是中氣不足還是怯陣,聲音微抖,略帶畏懼之意。

李矩面若嚴霜,他冷笑一聲,開口道:

“我眾少勢弱,洛陽卻為我收復,那劉聰還教我活活氣死。

“將軍不懂兵法,李某一時三刻難以說清。

“李矩只知若誰人想趁機造次,也須惦記一下自己有多少斤兩。”

劉遵虎軀一震,原來此人正是堅守中原十年,多次擊退漢趙凌厲攻勢的名將李矩!

“劉聰狂妄自大,是咎由自取。況且今日互市乃我方與祖逖協定,你可是要多管閑事?”

劉膺雖然已命兩百弩箭手在城頭戒備,隨時可萬箭齊發,但李矩智勇雙全,天下聞名。

當下他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何況劉膺是次只為維持互市而來,根本沒有做魚死網破的準備,石勒也交待過他,不到萬不得已時不得開戰。

自己拼死或許能取李矩一命,戰役層面上不虧,但必定會徹底惹怒李矩、祖逖所有部屬,還有激起豫州、司州、徐州各地漢人反抗。

到時陷入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中,必定壞了大局。

須知石勒主力正與劉曜針鋒相對,承受不起腹背受敵。

李矩徐徐道:“今日我正是為互市而來,將軍若是要污了此地,倒也無妨。”

劉膺咬緊牙關,臉色漲紅,卻不敢發怒,只是問李矩有沒有憑證。

李矩微微一笑:“不過區區憑證,自會有人送到將軍手中。”

他回身做了個手勢,山坡的大批人馬便一步一步向前迫近。

其陣型嚴密,步伐齊整,鎧甲錚亮,大有“烏云壓城城欲摧”之勢!

李矩神色一變,目露兇光向城樓吼道:

“何況今日若是我李矩要強行入城,試問以將軍手下之老弱殘兵,能否抵擋得住?!”

劉膺大驚,全身已是冷汗直流。

他這次雖然是帶了三千人馬,但精兵大多已被石勒征調走。

即使算上城中原有部屬,也只有五百是精銳,其余的說白了只是湊數罷了。

李矩是吃準他這點,所以算好時間特意前來挑釁!

何況李矩用兵如神,且不說附近還有沒有支援,可能城內早已安插好內應。

劉膺偷瞄了王安一眼。同為胡人,劉膺有時難免也放下戒備,透露了些不該說的信息。

此刻他心中已料定是王安泄密。

王安卻沒看劉膺,而是緩緩步下城樓,一眾士兵也不敢阻攔,只是聽憑他離去。

劉遵心想這是去拿憑證了。

劉膺此刻是既戰不得,亦不敢退讓,心中好生難受。

好歹作為八騎之一,也是身經百戰了,于是他強作鎮定,開口說李矩千里迢迢過來生事,今日壞規矩的是他。

話音剛落,卻見祖渙狂奔而至,手上拿著正是一紙憑證。

李矩刻意做出錯愕之狀,對身后已到不遠處的兵馬說:

“我就隨口一說,原來真有人送我憑證。這該叫我如何是好?”

一眾兵馬哄堂大笑,連劉遵也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劉膺已經被氣得快吐血。他咬牙切齒地說:“既然有憑證,那且將兵馬留置城外,只許兩百人入城貿易。”

一句說完,他又硬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李將軍意下如何?”

李矩笑著說:“好嘞,李某早說將軍是識大體之人,與將軍互市果真痛快!”

說完他叫了兩百人馬抬了商品入城,自己卻在原地笑而不語。

劉遵看得意猶未盡,他先讓呼延博拿漆器回營地,自己卻懶得下樓,索性讓士兵把他放到大吊籃上。

就這么坐著人力電梯下城,欸,方便!

城樓上傳來器皿翻倒之聲,也不知是劉膺拿來出氣,還是被氣得站立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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