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蒂站在閣樓地板上，鼓起臉頰，靜靜看著萊利，一言不發(fā)。

“好吧，其實有一些風險，但不用太過擔心。”

萊利握著‘禿鷲’站起，走到艾蒂身旁，像手杖一樣拄著高壓蒸汽步槍，槍口有艾蒂大半個身體高，到達他的胸口。

“這是普魯士瘋狂制造家薩維德拉的作品，普魯士一線士兵們使用的高壓蒸汽步槍。

只需要一槍，就能融化半個身體，它叫‘禿鷲’，從天空飛下，捕捉食物的禿鷲。”

“萊利，禿鷲是食腐動物，它們只會等在已經(jīng)死亡或者即將死亡的動物不遠，你說的那種動物叫‘鷹’。”

艾蒂小聲糾正萊利的錯誤，緊張消去大半。

“呃……好吧。”萊利聳聳肩膀，“總之，這是一件很厲害的物品，你完全不需要擔心。”

萊利坐回椅子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灰色亞麻布條，將‘禿鷲’纏繞起來。

“你在做什么？”

“槍支是高危險物品，直接出現(xiàn)在公共場所會引發(fā)不必要的混亂。”

“即使你用布匹遮擋，也能通過特殊的外形認出這是一支槍。”

“這樣就足夠了。”

纏繞完畢，萊利打了一個活結(jié)，“只要不直接露出它的外形，大部分人即使有猜測也不會做出過激反應(yīng)。”

艾蒂輕輕的‘哦’了一聲，打開門，走下樓梯。

能夠預(yù)示危險的磨紋圓鏡貼身放在最靠近里側(cè)的衣兜，崩損的手術(shù)刀與兩枚鉛鐵彈丸放在外側(cè)左右兜。

用較短的棕色亞麻布，纏繞棱刺兩端的尖利，藏在外衣的內(nèi)兜。

磨紋圓鏡示警之后，無論有沒有發(fā)現(xiàn)藏在暗中的襲擊者，兩枚鉛鐵彈丸都會最先擊發(fā)。

這是必不可少的震懾與示警。

棱刺是他主要的作戰(zhàn)工具，手術(shù)刀提供紅色致死點，輔助戰(zhàn)斗。

可惜來不及服食第二種魔藥，‘劍士’、‘金剛’，聽名字就不一般，如果挖掘出強力且有用的寶藏，處境就會好很多……

‘研究員’也不差，只是出現(xiàn)問題，沒有警所提供的資料，不知道該怎么挖掘……

萊利緩緩?fù)驴跉猓糁鴥蓪右挛锩嗣N身的磨紋圓鏡，心中安穩(wěn)不少。

這枚原身父母遺留的鏡子，才是他面對未知危險的最大依仗。

半掩的房門突然又開了，萊利詫異抬頭，艾蒂提著挎包走進來。

“艾蒂，還有事？”

挎包鐺地放置桌面之上，響聲沉悶。

艾莉拿出一條長長的亞麻灰布：“這是我為你縫制的袋子，可以裝你的……嗯‘禿鷲’。”

高壓蒸汽步槍‘禿鷲’橫放桌面，前后各有一段空出桌面，艾蒂拉開袋口，從槍口一端套進。

寬松的袋子掩飾住蒸汽步槍的形狀，艾蒂還在側(cè)面縫制了一條肩帶，萊利可以斜背在肩膀上。

萊利調(diào)試了松緊，‘禿鷲’裝在槍袋里，背上肩。

“謝謝。”

“不用謝，我只是在為我的啞鈴們縫制袋子時，順便為你縫了一條袋子而已。”

艾蒂著重強調(diào)‘順便’兩個字，拿出挎包里的啞鈴，褪下袋子。

原本黑色鋼鐵質(zhì)感的啞鈴，變成了粉色，還有著藍色的可愛貓狗形狀。

“它怎么變成這樣了？”

“這并不難，只需要一點點的化學常識和容易得到的材料，就能調(diào)制出讓鋼鐵變色的液體。”

艾蒂嘟著嘴，兩手分別拿起一個啞鈴，熟練地上下舉動。

“萊利，我記得你曾經(jīng)畫過一個圖冊，上面有打架的小人。”

萊利從桌角下堆放的書籍雜物里找出一沓薄薄的紙頁，用簡陋的線條畫著兩個擺出防御與進攻姿態(tài)的小人：

“你是說這本格斗圖冊？”

“是的。”

艾蒂重重點頭，“我需要一點能夠保護自己的力量。”

“格斗只是技巧與經(jīng)驗的綜合。”萊利將自繪的格斗圖冊遞向艾蒂，笑著說。

“如果你想擁有力量，等你成年之后，我和于勒叔叔或許可以給你尋找一份‘格斗家’魔藥。

唔……可能沒有‘格斗家’，但總有增強身體力量與格斗技巧的其他魔藥。”

“不，我的愛好是生物與化學。”艾蒂示意手中粉色啞鈴。

“身體鍛煉與格斗是我的第二愛好，我的夢想是成為生物與化學專家，而不是格斗家。”

粉色啞鈴與格斗圖冊一起裝進艾蒂自己縫制的挎包。

“等我掌握了足夠的生物與化學知識，即使不服用魔藥，我也會擁有保護自己和媽媽的力量。”

艾蒂揮了揮小拳頭，“我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

“我也相信。”萊利笑著看著艾蒂走出房間。

……

靜謐的干凈街道，巴伯爾家的豪華別墅。

長長的餐桌，擺滿飾有華麗花紋的餐盤，餐盤上是下層民眾渴求的食物，烤牛肉、煎牛肉、煮牛肉、烤羊肉、煎羊肉、煮羊肉……

餐桌旁的高背椅子上，坐著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圓圓的臉上有未消下去的青腫。

左右兩手握著刀叉，切割盤子內(nèi)大塊流油，用各種方式烹制的牛羊肉。

艱難地吃下手臂范圍內(nèi)能碰到的牛羊肉，蒙薩·巴伯爾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餐桌遠處，一動未動的餐盤。

挺著滾圓的肚子站起。

“爸爸，媽媽，我吃完了。”

說完，撫著肚子，小步離開餐桌，兩邊的仆人拉開門。他忍不住打了個嗝。

蒙薩離開，巴伯爾太太推開面前的餐盤，招了招手。

身后等待的仆人立刻撤去滿桌的牛羊肉，換上樣式繁多的蔬菜、酒品、豆類及少量肉食。

戈登·巴伯爾坐在主位，手執(zhí)刀叉，面容肅穆。

他身后的管家上前一步，“先生，杰夫校長調(diào)查了您的問題。

與蒙薩少爺發(fā)生沖突的是一個女孩。”

“女孩？”戈登·巴伯爾執(zhí)著刀叉的手停頓，抬起頭。

“是的。”管家彎腰解釋，“您知道的，平民的孩子會做一些粗活，這在一定程度上鍛煉了他們的力量。

平民的孩子缺少必要的教育，經(jīng)常發(fā)生沖突，互相打架。

巴伯爾少爺?shù)呐d趣是音樂與美術(shù)，對身體的鍛煉不夠重視。”

管家看了看戈登的臉色，繼續(xù)說道：

“即使是女孩，也有可能在身體上贏過蒙薩少爺。”

巴伯爾太太咬牙切齒地用刀子分開一塊蔬菜：

“一個平民的孩子，竟然讓我的蒙薩受傷，我要讓她的父母破產(chǎn)！”

戈登放下刀叉，向后靠住椅背：

“她的父母做什么工作？”

“她的母親是一名全職太太。”

戈登·巴伯爾威嚴地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嗯’，掏出煙斗。

巴伯爾太太滿臉的憤怒，怒氣不可遏的傳遞。

管家繼續(xù)道：

“她的父親是華租界的資深警員，她還有一個哥哥，同樣是華租界警員，受到過楚總警長的接見。”